第三千九百四十一章 胜败

“为什么是你来处理这件事？”司马朗将这堆公文放在一边，处理不处理不重要，重要的是先了解一下为什么是郭照来处理。

“为什么是我来处理啊。”郭照想了想，“大概是陈侯觉得这事还有转圜余地吧，如果真的让李尚书或者满尚书来处理。”

后面的话就不用说了，前者怕不是求死不能，后者怕不是当场击毙，就司马朗干的事情，从法理上来讲，其实应该归入到谋反。

“你要在这里呆多久？”司马朗冷静下来之后，也知道自己的问题，所以也不会奢求多余的事情。

“本来处理完我就直接离开了，我的目标是带走几万属于我们郭氏的人口，但你给递了一个好理由，我拿来用一下，这不刚好是天变吗？我可不觉得中亚那边会安宁。”郭照神色平静的说道。

司马朗点了点头，他已经明白了郭照的想法，毕竟这也算是机不可失的典型，放他在郭照这个位置的话，他也不会离开，先赖在这里，等着中亚出现动乱，然后借兵干一波大的。

“西凉铁骑确实是无愧天下雄兵。”郭照前些日子趴在城头往下看，不少的雍凉具装铁骑因为天变崩了天赋，但最近又开始了惨不忍睹的训练，想来很快就又爬上来了。

毕竟从天赋阶梯而言，西凉铁骑的天赋体系是非常完整的，只需要按部就班就能推进上去，再加上铁骑上规模之后，还可以相互加持战斗力，数万铁骑一起扑过来，战斗力还是很有保障的。

“他们一直以来都是天下有数的雄兵。”司马朗缓缓点头说道，他也算是见证过董卓时代的西凉铁骑，装备是惨了点，气势还是非常强的，而战争打到最艰难的时刻，拼的就是意志，气势这些玄而又玄的东西，装备的胜利与否，从一开始就确定了。

“看来伯达兄已经放稳了心态，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言了，这部分的工作交给你，其他的我暂代处理，新州的官僚体系运转平稳，我虽说不太擅长这些，但也能稳定推进。”郭照带着几分自信开口道。

如果是新州官僚系统崩了，让郭照带人重建官僚系统，维持新州平稳，那郭照做不到，但在官僚系统稳定的情况下，维持新州的平稳交接，这种事情对于郭照而言还是很简单的。

“这部分工作先丢在一旁，凡是涉及到青藏高原建设的工作，全部都存起来，这工作是没办法做的。”司马朗摇了摇头说道，“那边的情况很复杂，没办法轻易修筑建设的。”

孙乾虽说在高原修筑方面表现的非常抗拒，但是等陈曦的人手安排到位之后，孙乾还是给司马朗这边安排了两队经验极其丰富，建设过黄河大桥和长江大桥，横断山脉高架桥的顶级建造师。

当然这两队人现在平均年龄都在六十多，不可能再搞这些了……

可这两队人的经验那是实打实的，也正因为有这两队的人解说，司马朗才明白了在青藏高原修筑道路的难度。

首先是冻土问题，这种分两类，永久冻土层，这个虽说很难，但主要在于早期的建设难度，一旦建设完毕，能扛过早期的凝固，基本就能使用，问题在于入青藏地区的冻土主流不是这个。

用这些老人的说法就是，这边的冻土有部分是永久冻土，还有部分是季节冻土，而后者其实是才是他们主要考虑的问题，至于永久冻土这个，且不说上不去一般遇不到，等遇到了再想办法解决就是，说不定比现在面对的这个还能稍微简单一些。

而季节性冻土要面对的就两个问题，一个是冻胀，一个是融沉。

前者最简单，水结冰膨胀造成挤压，就拿高架桥来说，如果地基打在这种玩意儿上面，冬天冻胀，造成周围挤压，地基偏1°，四十米高架桥上面就会偏0.69米，而这只是最基础的变化。

一般来讲偏这么多，就算是材料够好，也可以默认完蛋了，而地基从两侧因为冻胀而挤压，可能直接导致上层撕裂，当然如果冻胀只是某一面，直接导致地基漂移的话，结果不会比这个更好。

另一个融沉，简单的解释就是，原本地基强度在冻的时候是足够的，但水融化之后，地基强度出现问题，地基出现下沉，这也是东北地区公路塌陷最正常的一种情况。

这也是为什么孙乾根本不想修的原因，要修就只能打柱子，先打穿表面的季节冻土，然后继续往下打，打到永冻层不会出现融化的位置再行施工，这是目前孙乾唯一能想到的办法，至于其他的自加热啊，保暖啊等等，就现在来看都不太现实。

尤其是天变导致的蚀刻报废，让孙乾短时间没有启用那些自加热和保暖蚀刻的想法，故而唯一靠谱的就是打柱子，问题在于费事了，所以这计划也就搁置了。

郭照听完司马朗的解释微微点头，勉强明白是什么意思，虽说原理什么的都不懂，但老实说的话，不就是修不了吗？这个懂了。

“行吧，那就先不管这些。”郭照一抖广袖，非常自然的转身离开，接下来就是她暂行蹲守在新州，等待时机降临的日子。

然而郭照不知道的是，她所想要等待的机会，实际上在这一刻已经降临了，元凤六年十月，阿尔达希尔率领骑兵直奔赫拉特而来。

在天变的那一刻，各大世家都想了很多，都明白这是危亡，也是机遇，毕竟一朝天变将所有人打回到十年前，军团再次恢复到双天赋横行霸道的时代，各大世家除了当年本身保留的几百种子，其他新晋士卒大概率连双天赋都无法保持。

这很危险，但这同样很刺激，然而没有任何一个中亚世家想到第一个跳出来的居然是阿尔达希尔。

九月末的时候，曹操收到了卫氏发来的情报，荀彧等人估计阿尔达希尔可能打他们这边的主意，曹操思虑之后便选择了由夏侯渊等人率领主力增援赫拉特，与此同时发信鹰通知巴拉克这一推测。

然而谁都没想过阿尔达希尔来的这么快，赫拉特作为北贵进出口之一，在被曹操拿下之后，主要防御的方向其实已经发生了变更，再加上赫拉特的位置相当微妙，曹操在这里的布置的兵力并不算多。

巴拉克这人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就算是和曹操是翁婿，可终归是降将，再加上他投降也不是为了权势，而是为了清河郡主，赫拉特又在坎大哈主战线后方，所以真就没要多少兵马。

可以说从去年迎娶了曹婉之后，巴拉克真就放马南山，刀剑入库，根本没怎么管过军事，浪了一年多之后，颇有些温柔乡是英雄冢的意思，总之现在巴拉克要是遇到前年顶着曹军主力在坎大哈硬刚的自己，估计用不了几下就被撕碎了。

“将军，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萨赫勒看着巴拉克非常郑重，曹操情报前脚到，后脚他们驯养的战鹰就已经观察到了阿尔达希尔的存在，虽说还有百多里，但以骑兵的脚力，用不两日啊。

问题在于从坎大哈到赫拉特，曹家就算是收到消息之后，直接出发，光是横穿那片沙漠都需要数日，等抵达赫拉特，黄花菜都凉了。

“古玛拉，现在我们怎么办。”巴拉克看向自家麾下的头号文臣古玛拉，这边曹操是真的信得过巴拉克，一应高层都是巴拉克的人手。

“求援是来不及了，曹公应该是派遣骆驼骑前来救援，问题是靠近赫拉特这点距离可不是沙漠。”古玛拉颇为头疼的说道，“固守吧，先将城内的探子全部拿下，不要留下隐患。”

“阿尔达希尔只能选择一鼓作气拿下赫拉特，如果在这里被挡住，很有可能丧失本身的锐气，而对方的实力，注定了不可能卷土再来，所以我们这边其实挺危险的。”古玛拉意味深长的说道。

巴拉克闻言若有所思，后来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种疯狂的想法，硬挡阿尔达希尔挫其锐气这种事情怎么说呢，要是能做到，确实是能彻底击溃阿尔达希尔的心志，可这个大概率是做不到的。

“还是死守吧，省点事。”巴拉克摇了摇头拒绝了古玛拉的提议。

古玛拉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将军还记得之前我们固守坎大哈的时候为什么放弃赫拉特城吗？”

巴拉克闻言一惊，随后神色沉默了很多，一旦发生战争，这边的粮草后勤就会出现问题，而跨沙漠从坎大哈往这边运送粮草，已经在之前证明了，根本不现实。

“现在粮草还能自给自足，但过段时间呢？”古玛拉叹了口气说道，“坎大哈的水利网络建设未完成，对方能拖，我们拖不起啊，当然对方其实也不怎么能拖，但我们不能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