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四百六十四章 我真的只是说了两句话

江宫离开没多久之后，关羽就将王平召唤了过来。

“将军！”王平颇为恭敬的对着关羽一礼，和历史上的情况不同，这一世王平能成为将校，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关羽的提拔，关羽为人冷傲，但是却从来不会贪墨功勋，也不会因为对方曾经的错误而将之闲置，故而王平的能力得以显现出来。

不过也正因此，王平和益州将校上下仇怨颇多，毕竟当年将王平整个部落抓完卖给关羽的就是张任等人。

谁让当年陈曦一边嘴上说着不要搞什么奴隶贸易，一边偷偷的购入人口，张任本着板楯蛮不听指挥，逮住个机会，将板楯蛮的老家围起来，全部装船发给关羽，和陈曦换了一批钱粮装备。

结果不想这七八年过去了，当年被自己卖掉的家伙不仅没死，还混到了关羽手上当将校，以至于张任对此也有些尴尬。

毕竟真要说不记仇的话，出了这种事情之后，谁敢信啊，好在关羽亲自给王平敬了杯酒表示外战的时候先别计算这些，等战争结束之后，再言其他，王平也应下了此事。

“你的山地兵现在情况如何？”关羽半阖着双眼说道，在李优等人忙着的时候，关羽也没闲着，他也在布置调整自家的军团。

恒河流域南边就是德干高原，地形相当繁复，道路也颇为繁杂，普通的军团只能走常规路线，而王平麾下的板楯蛮以前多是在益州山区厮混，关羽寻思着可以组建一支山地兵，说不定能出其不意。

“已经成型，就等将军一声令下。”王平郑重的说道。

关羽闻言虚敲着几案，隔了良久之后看向王平，“我有一个军务需要你去完成，可能很危险。”

“还请将军直言，凡平能做到，绝不推辞。”王平大声的说道。

关羽指了指自己面前几案上平摊的地图，示意王平过来，王平快步走了上来，看着远比他手上更为清晰细致的地图。

“这条路你能走吗?”关羽指着微微深入德干高原，但实际上并不存在道路的位置说道，“这是山区，道路不通，以前从未有人走过。”

“我需要进行实地的考察才能得出准确的答案。”王平思虑了片刻之后缓缓地说道，关羽闻言点了点头。

“这里是下阶段韦苏提婆一世的驻扎点。”关羽指着李优告知他的地方说道。

虽说李优曾告知给关羽说是韦苏提婆一世就算在那个地方，他们攻打的时候也未必能见到对方，但关羽却觉得，如果韦苏提婆一世真的在那里，那他必然会出现。

身为一个皇帝，既然已经选择了危险的地方，人都已经在那里了，还不如站出来告诉自己的麾下，朕与你们同在，至少在条件完全一致的情况下，后者的士气远远超过前者。

王平毕竟是陪着关羽走过喜马拉雅南麓的人物，瞬间就明白关羽打算让他做什么，确实，如果韦苏提婆一世在德干高原的某个进出口位置，王平率领的精锐，能横穿德干高原的山区，那么把握住时机作为一柄扎在敌人心房的利刃还是没问题的。

虽说是外围山区，可由于恒河流域过于肥美的土质，从古至今，印度对于那边的开发都不到位，故而从没有路的德干高原的外围山区横穿确实是一个相当不错的计划。

哪怕韦苏提婆一世肯定会防备汉军这等行动，但对方要做的也肯定是封锁主要的贯通路线，而不是在所有的山区都进行封锁，就跟司马懿防备诸葛亮，也只是在主要的道路上进行防备，而不会在所有的山区进行布防。

一方面是没有那么多的兵力，另一方面，没有道路的山真的很难通行，很容易就会因为滑坡和坠崖造成死亡，再一个山区迷路的问题非常致命，一旦迷失方向，就有可能造成生命危机。

故而古代的山路都是古人经年累月，披荆斩棘留下的通道，在没有足够把握的情况下，一般也不会尝试开辟新的山路，这也是为什么邓艾偷渡阴平关会史上留名的原因，因为那条路真的会要命的。

“我愿一试。”王平认真的说道，“当地土人有与我交往较深之人，由其带领，说不得可以沿着德干山区没有人走过的地方，摸到韦苏提婆一世的驻扎点。”

“其人可否信任？”关羽对于王平的能力很是信任，但这等军国大事，不能不慎重，故而特意询问了一番。

“其乃伽蓝神狂热信徒，与当年我等一般为土人。”王平想了想说道，而关羽则是眼角微微抖动，最后还是没有反对。

虽说婆罗门的制度在汉室看起来很烂，但是在印度土人眼中依旧属于非常高大上的玩意儿，毕竟强大、富硕也是贵霜印在这些人脑海之中的印象，故而贵霜的制度也是这些土人模仿的对象。

故而不少土人自发的融入贵霜，毕竟这个时候婆罗门制度也算是这个世界最为优秀的几种制度之一，要说烂的话，也只是婆罗门上层的问题，中下层的社会分工制度依旧是非常高端的玩法。

实际上在十五世纪之前能进行精细社会分工运作的制度，都属于高端制度，婆罗门除了宗教信仰以外，其构造的较为精细的社会分工体系，也是生产力的一种体现，就以三世纪所言的话，要说烂，反倒是婆罗门上层的问题，而不是社会制度本身的问题。

下层的社会不管是稳定性，还是繁荣程度都高出同时代的平均水平，毕竟较精细的社会分工，让生产效率出现了很大程度的提升。

印度地区的土人自然很羡慕了，于是也就假装自己皈依梵天，进入了婆罗门体系，成为首陀罗，吠舍，甚至是刹帝利。

然而土人本身是有自身的原始宗教的，他们本质上只是羡慕贵霜的繁荣与富裕，希望加入这个体系变得和贵霜一致，自然对于宗教体系没什么兴趣，而婆罗门的核心反倒是宗教，反过来自然是用某种手段进行操控——低级观想神佛。

伽蓝神就是其一，这也是为什么土人之中有不少投靠关羽的原因，因为他们本身有不少就观想的是伽蓝神。

“土人，也好。”关羽点了点头，既然信得过，那就试试，这个计划的危险性很高，但如果运气好，那说不准能捞条大鱼，成与不成还是两说，关羽就当布置闲棋了。

关羽和王平详细讨论了一番之后，王平带着五千山地兵先行出发，趁着现在江宫刚刚将附近的敌军斥候绞杀了一遍，王平离开未造成丝毫的波澜，而在原本八万的兵力掩护下，后续的贵霜斥候，也很难确定汉军兵力的准确变化。

参军的营帐之中，法正面无表情的看着李优，实际上现在三人都已经确定韦苏提婆一世是诱饵，徐庶点出的那个破绽，确实非常致命，这是贵霜破解当前局势的一大杀招。

可现在这种局势，对方能备上杀招，那就说明对方肯定有坑，只是踩不踩这个坑，三个人，三种意见。

法正的意思是不踩，任凭对方在那里随便卖弄，坚决不去管韦苏提婆一世，目标是杀谁，那就将谁往死了搞，其他的爱咋咋地去吧，稳扎稳打，虽说他很浪，但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法正也是这个想法。

徐庶的意思则是见好就收，既然贵霜诈败，那他们也就别深入了，直接就地开杀，能杀多少是多少，三万不少，五万不亏，十万血赚，有便宜就赚，没便宜就算了。

当然这个想法也有些危险，对方既然是诈败，那么肯定防着这一手，毕竟关羽又不是白起，有没有危险，先将对手杀光，杀光了就不用讨论这种问题了，可问题在于，绝大多数人做不到杀光啊。

然而参谋长是李优，任他法正和徐庶吹得天花乱坠都没用，李优就一条，我两头都想要，你们两个玩意儿给我摆平！

法正和徐庶听完头都大了，可李优的安排勉强算得上是合理，在绝杀拉胡尔的同时，又能兼顾韦苏提婆一世，虽说做法粗暴了点，但勉强也还行，再说谁让对方是参谋长，而他们俩是参谋。

“行吧，拉胡尔这边我尽可能扰乱他麾下士卒的心性，拖住对方的脚步。”法正颇为无奈的对着李优说道，“但我撑不了太久，你那边尽可能的迅速一些。”

徐庶这边则是无话可说，他对于李优的狠辣有了明确的认知，对方直接告诉他，到时候看到了韦苏提婆一世之后，他先手自爆军阵，之后自爆精神根基，关羽刀锋破阵，以乱打乱，这个时候徐庶你给我睁大眼睛找破绽，胜败就在你了。

对于这种人，徐庶也不好说什么，看在计划还算有足够的执行性，而且也确实是符合大框架，只能表示李优扑街之后，他竭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