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潭边,几个渔夫正在垂钓。
见刘勉来了,他们纷纷起身行礼。
向渔夫点头示意,刘勉与婉柔来到潭边。
潭水很清,一眼几乎可以看到水底。
水潭中,可以看见一尾尾鱼儿,正欢快的游动。
有些贪嘴的鱼儿,三五成群的簇拥在一处,挑逗着渔夫的饵料。
“乱世纷争,若欲寻得闲暇,蓬莱便是绝佳去处。”吹着清凉的风儿,刘勉问道:“姑娘既至此处,因何整日郁郁不欢?”
“刘小姐莫非整日欢畅?”婉柔没有回应,而是反问刘勉。
“姑娘何意?”明知婉柔想说什么,刘勉还是反问了一句。
“听闻刘小姐早年与公子订有婚约,而今人也在蓬莱,公子却迟迟不提纳入房中。”婉柔说道:“莫非刘小姐心中无有气苦?”
没有回应,刘勉只是浅浅一笑。
她和袁旭订有婚约,然而彼时却是权宜之计。
连她的父亲刘备,都曾说过婚约可不作数,袁旭倘若不肯承认,她又能有何法子。
身在蓬莱,甄宓每每以要事相托,刘勉也是勤勤恳恳从无怨言。
可她内心深处悲苦,又有几人知晓?
身为女儿家,来到蓬莱时日已是不短。
甄宓也曾向袁旭提及将她纳入房中,然而袁旭却始终不肯成行。
再过数年,年岁渐渐长了,再要嫁给袁旭更是不易。
许多日子以来,刘勉从不去想这件事情。
甄宓将蓬莱交托于她,她也勤勤勉勉从无怨言。qiuyelou
婉柔一番话,却触动了她内心凄苦。
心中虽是感伤,她脸上却无半点表露,对婉柔说道:“倘若无有公子,我早先便已殒命徐州。公子、夫人待我不薄,我又怎会不刻尽勤勉?”
“小姐为人敦厚,只是女儿家终身大事也须思量。”婉柔说道:“倘若公子肯将小姐纳入房中,即便少有宠幸,多少也是个名分。”
“但凡所欲,莫要强求。”刘勉微微一笑:“姑娘未有看得通透,有些事,越想想做,越是难成。有些人,越是想终日厮守,越是相去甚远。我心中虽有公子,可时常见到他,便已满足,何必侍奉枕席?”
刘勉话说的大度,婉柔只是轻轻一笑,便没再回应。
小半柱香之后,蓬莱城墙上,一名风影抱拳立于甄宓身后。
听完风影讲述,甄宓示意他退下。
“婉柔着实可恶。”念儿小眉头一蹙,没好气的说道:“夫人允她留于蓬莱,她却与刘小姐说些不应说之言……”
“婉柔所言并无不妥。”甄宓说道:“刘小姐来到蓬莱,已是有了许多时日,年岁渐长,夫君却始终未有将之纳入房中念想。时日长远,她始终勤躬克勉,无非感念夫君当年搭救之恩。”
凝望无际大海,甄宓接着说道:“感恩之心终有用尽之日,待到夫君回返蓬莱,无论如何,我也将劝得他纳了刘小姐。”
念儿没有应声。
刘勉来到蓬莱已有许多时日。
替甄宓分忧解难,她从未有过半句怨言。
每每行事也是勤躬克勉,许多事情,根本无需甄宓吩咐,她已做的妥当。
可以说蓬莱有今日,不仅是甄宓运筹有方,刘勉也是有着不小的功劳。
只是婉柔说些不应说的话,始终让念儿心中觉着不快。
“夫人或不应将婉柔带到蓬莱。”念儿说道:“她在此处,实不知会惹出什么祸患。”
甄宓露出倾国倾城的笑容:“婉柔不过歌者,虽有心机,又非谋略之事,可惹出什么祸患?”
她随后向不远处等候的侍女吩咐:“请刘小姐前来说话。”
侍女应声离去。
水潭距甄宓立足的城头并不是很远。
没过多久,得到甄宓召唤的刘勉便来到近前。
向甄宓行了一礼,刘勉说道:“夫人唤我前来,不知何事。”
“刘小姐来到蓬莱,已有数年。”甄宓说道:“向来克躬勤勉,而今年岁渐长,也须有个去处。”
刘勉吃了一惊:“可是夫人知晓我与婉柔所言?”
甄宓微微一笑,对刘勉说道:“你我乃是姐妹,你与婉柔说些什么,我又怎会放在心上?方才眺望大海,偶然思及此事。敢问刘小姐,欲请夫君纳入房中,与我做一世姐妹,还是要另择佳婿?”
甄宓话说的很淡,刘勉听在耳中却不是那么回事。
深怕方才婉柔与她所言传进甄宓耳中,惹得甄宓不快,刘勉赶忙说道:“奴家感念公子搭救之恩,此生不敢再有他想……”
“你我相识已是多年!”甄宓轻声叹道:“莫非几句外人之言,便可疏远了姐妹情谊?”
刘勉低着头没敢应声。
甄宓接着说道:“我非善妒之人,小姐心中有和念想,只管告知。”
刘勉当然希望可以嫁给袁旭。
来到蓬莱的这些日子,她时常会幻想着被袁旭纳入房中的一幕。
然而她不敢有所表露,更不敢向任何人提及。
婉柔与她的一番对话,无非是引出了她心中最深切的渴盼。
勤躬克勉,一来是感念袁旭当年搭救之恩,另一方面,她也希望让袁旭看见,将她留在身边,也是有所裨益。
垂着头,刘勉看也不敢多看甄宓。
甄宓却是微微笑道:“小姐心意,我已尽知。待到夫君回返蓬莱,必将劝他迎纳小姐。”
刘勉愕然,目瞪口呆的说道:“夫人如此,奴家怎生受得?”
“刘小姐或许不知。”念儿在一旁说道:“夫人已是向公子数次提及此事,只因公子军务繁忙,适才耽搁下来。待到公子回返蓬莱,军务也是不太紧要,夫人自会为小姐做主!”
向来知晓甄宓大度,只是没想到竟会大度至此,刘勉愕然。
愣了一下,她才反应过来,躬身向甄宓说道:“夫人恩义,奴家铭记于心。”
牵起刘勉小手,甄宓说道:“蓬莱想来都是你我姐妹操持,倘若将你嫁于他人,我日后便是只能独力支撑。请夫君将你纳入房中,也是为我分担许多事务。”
刘勉连一红,没再言语,心中却是涌动着莫名的欢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