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将士进驻徐州,对城内百姓秋毫无犯。
不知攻城者何人,徐州百姓起初并没敢出门。
直到城破第二日,领军攻城者是袁旭的消息,才传进百姓耳中。
刘备持掌徐州时,袁旭曾在此处住过一些时日。
他的名头,不少徐州百姓也是听闻。
尤其曹操击破徐州之时,袁旭前来接应,更是在城内传做美谈。
与破城之日不同。
当百姓得知是袁旭进城,纷纷走出家门各自忙起营生。
刘备在徐州有着极佳的名望,袁旭与他为友,徐州百姓当然对他也是抱有好感。
只是这种好感令袁旭很是不爽!
城池明明是蓬莱将士攻破,他在徐州百姓心中树立威望,却要依托刘备当年留下的名声。
可见刘备也非常人!
曹操身旁有个熟知历史的曹铄,刘备尚可从他手中逃脱,此人日后功成名就绝非偶然!
蓬莱将士修补残破的城墙,徐州不过乱了一日又恢复往日秩序。
城墙残破,城内商铺却是几乎家家开业。
街市上行人往来,城外也是有些百姓将自家储存且无用之物送入城内货卖。
每每有人出入,守城门的兵士往往上前盘查。
精壮男人自是他们盘查的要点,女子与老弱却是查的松懈些。
正因如此,没人留意到,两个远处来的女子,在城破第二日便进入了徐州。
女子一高一矮,都不过十四五岁年纪。
矮些的穿着一身红衣,进入城内,她好似对什么都好奇。
路边小摊、商铺,她都想前去看上一看。
与她在一处的白衣女子,则是一片漠然。
目光专注于前方,她的耳朵却支楞着。聆听四周任何不协调的声响。
“师姐!”跳到一个小摊边,流苏拿起一直孩童玩耍的拨浪鼓,摇了几下说道:“此物可曾见过?”
公孙莺儿并未理她,径直往前走去。
吃了个瘪。流苏撇了撇小嘴放下拨浪鼓,飞快的追了上去。
“徐州城墙都塌成了那样,城内却是如此好玩。”追上公孙莺儿,流苏说道:“袁旭还真是非同一般。”
“那又怎样?”公孙莺儿压低声音,警告道:“街市上人多耳杂。莫要乱说!”
嘟起小嘴,流苏没敢再多言语。
街市上往来穿行的都是行人,偶尔还会有一两队蓬莱兵士走过。
蓬莱兵士装备很是古怪。
有些人身穿蓝色战袍,衣甲兵刃也是十分鲜亮。
更多的人,则是衣衫凌乱,许多将士甚至套着曹军铠甲。
“先在城内寻处馆舍落脚!”走过两条街,公孙莺儿说道:“待到晚间再做计较!”
流苏没再吭声。
还在街市上,她可不敢说出刺杀袁旭的话来。
自打天海营出征,公孙莺儿就一路尾随。
先是去了虞县,本打算两军开战。她暗中潜入蓬莱军营刺杀袁旭。
没想到袁旭和曹铄只是在一处饮了几盏酒,双方就各自偃旗息鼓。
本应打起来的战斗并没发生,公孙莺儿只得放弃刺杀的念头。
此后数日,袁旭始终在大军之中,她并没找到绝佳的下手时机!
进入徐州,大军必定进驻军营,袁旭则一定会带着少量卫士住进官府。
在徐州城内动手,再适宜不过!
白天在街市的喧嚣中悄然度过。
毕竟攻破徐州不过两日,进入夜晚,城内宵禁。
除了城墙附近有人忙着修补。徐州各条街道都是一片宁静。
每隔不多会,街道上会走过一队衣甲鲜亮的天海营巡逻兵。
除此之外,余下的只有在路上打着旋儿的旋风!
距官府不远的一条街道。
馆舍窗口先后蹿出了两条黑影。
蛰伏在暗处,向四处望了望。确定没有巡逻队经过,俩人飞快的奔向官府。
到了墙外,其中一人纵身蹿上墙头。
动作迅捷,轻盈的像是一只飞燕。
另一人紧接着上墙,只是她的动作稍显滞后,没有先前那人轻盈罢了。
蹲在墙头上。月光照射着俩人的脸庞。
她们正是公孙莺儿和流苏。
“跟来便也罢了!”公孙莺儿小声吩咐:“无论如何你不可插手,袁旭性命必是我取!”
“师姐放心,不抢你的。”流苏甜甜一笑,浑然没把她们将要潜入官府放在心上!
没再多言,公孙莺儿纵身下了墙头。
流苏则没跟她一道。
凭借身体轻盈,她蹿上了最近的一棵大树。
双脚落地,公孙莺儿抬头往树上看了一眼。
黑黢黢的树冠遮挡了流苏的身影,即便她知道树上有人,也是看不出半点踪迹。
流苏身法奇特,轻盈的像只飞鸟。
公孙莺儿对此也很是羡慕。
虽是师姐,她上鬼谷山的时日却没有流苏久远。
自幼失去双亲,流苏几乎是鬼谷先生自幼养大。
如若不是她对剑术没有兴趣,仅凭在鬼谷山长大,剑法早可凌驾于大师兄之上!
翻墙越户、飞檐走壁,流苏倒是兴趣不小。
放眼整个鬼谷山,可与她媲美者,也是绝无仅有!
公孙莺儿并不担心流苏,她反倒担心自己。
剑术如何高超,袁旭身边卫士却也不俗!
强行刺杀,完全没有可能!
唯一的法子就是避开卫士,潜入袁旭住处悄然将他杀死。
官府内,不时走过一队披坚执锐的天海营将士。
蛰伏在暗影中,静静等待巡逻兵士走过,公孙莺儿趁着两队巡逻兵之间的间隙,飞快蹿向下一个藏身处。
躲躲藏藏,也没用多会,她便来到一间亮着油灯的房舍外。
流苏此时已坐在这间房舍对面的屋顶。
她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包,抓起一把粟米塞进嘴里咀嚼。
雪白的牙齿咬着粟米,发出像是老鼠磨牙般的轻响。
公孙莺儿抬头看了一眼,只见流苏朝亮着灯光的这间屋指了指。
她知道,袁旭必定在这间屋内!
蛰伏在黑暗角落,公孙莺儿默默聆听屋内的声响。
房间里除了袁旭,显然还有其他人在。
“我等新破徐州,百姓尚自惶恐,断不可征募民夫。”屋内传出袁旭的声音。
接着公孙莺儿听到一个并不熟悉的声音:“公子体恤百姓,只是修补城墙以眼下人手,怕是需要不少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