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平线尽头浮起一抹鱼肚色,袁旭招呼众人上了路。
临行前换了伤药,赵艺的气色好了许多。
出发时一人一马,找到赵艺那会,虽有两匹骏马在旁,袁旭等人却不便牵走。
赵艺还是与一名兵士同骑。
众人策马疾驰,犹如路上卷过一股劲风,马蹄搅的尘沙飞扬。
袁旭心急火燎的赶路,赵艺向同骑兵士问道:“公子因何如此心焦?”
“前些日子公子得罪了二公子,若不早些返回邺城,夫人便遭他人抢去!”
“夫人?”
“尚未过门!”
“欲抢夫人者,可是袁熙?”
“正是!”
“娘的!”赵艺脱口骂道:“袁家上下都是这德行……”
才骂出口,赵艺顿觉不妥。
若说袁家都是这德行,岂不是连袁旭一并骂了?
他赶忙补上一句:“公子除外……”
同骑兵士被他弄的哭笑不得。
救赵艺之时,他还曾出言威胁,才过一夜,态度竟有如此转变。
“止!”正策马飞奔,袁旭看见迎面过来数十骑快马,一勒缰绳止住众人。
十多人纷纷勒马,数匹战马前蹄上扬,伴着悠长嘶鸣止住前冲之势。
迎面过来的人越来越近,领头的正是袁康。
袁康与袁旭同年出生,只比他大了月份。
身穿白色锦袍,骑着高头大马,袁康也是翩然倜傥!
“公子,小贼……”到了袁旭近前,袁康等人纷纷止马,他身后有个汉子朝赵艺一指。
“周霸!”语气阴冷,袁康喝止了汉子。
随即他脸上浮起笑容,对袁旭说道:“不想竟在此处遇见显歆!”
“四兄!”袁旭拱了拱手。
“显歆是要回邺城了?”
“正是!”
“怎的也不说一声。”袁康略带责怪的说道:“若非为兄闲到发闷,出外散散心儿,还不知此事。”
“太行之事已了,张燕归降袁家,也该回了。”袁旭说道:“信使已发出,应是尚未抵达邺城,因此兄长不知。”
“张燕坐拥十万大军,显歆竟将之击破?”袁康一怔,随即露出欣喜:“这桩功劳可是立的大了!”
“身为袁家儿郎,理应为父分忧,何谈功劳。”
“路遇显歆,实乃幸甚。”袁康说道:“为兄理应陪同返回,只是……”
微微笑着,袁旭并未插话。
“这大好山川,为兄尚未游历……”
“四兄无须记挂。”袁旭微微一笑:“弟回邺城,尚须向父亲复命,也是无暇陪伴兄长。”
“还是显歆懂事!”仰脸哈哈一笑,袁康说道:“如此,你我兄弟暂且分道,待某返回邺城,再于显歆庆功!”
抱拳一礼,袁旭说道:“弟恭送兄长!”
袁康向身后招了下手,带着数十人从袁旭等人身旁走过。
兄弟二人说话虽是亲近,他们的手下却个个按着剑柄,保持着随时厮杀的警觉。
“四兄!”袁康才从身旁走过,袁旭唤了一声。
袁康回头问道:“显歆何事?”
“北观人文,南览山川。”袁旭说道:“中原乃我大汉根基所在,绣阁琼楼颇为不少,古塔亭台也是良多。若论山川,还是江淮、汉中等地秀美些。”
“待我袁家击破曹操一路南下,为兄再依显歆之言,前往彼处游览。”
“兄长保重!”
“显歆保重!”
兄弟二人相见,赵艺本以为会生起事端,没想到竟是如此轻描淡写的划过。
看着袁旭,他一脸不解。
同样不解的,还有袁康手下那群汉子。
跟随他来到此处的,都是市井中恶名昭彰的亡命之徒。
赵艺得罪了袁康,他们一路追杀,死了不少人,却眼见袁旭把人救了。
明明赵艺就在袁旭队伍中,袁康却只字不提,平白擦肩而过。
“公子,那小贼……”还是很不甘心,周霸再次提起。
“显歆与他一道,我等又能如何?”瞪了周霸一眼,袁康说道:“莫要忘记三兄交代之事,坏了大事,你可担待的起?”
被他训了一句,周霸不敢再提。
袁康从身旁走过,袁旭也带着众人一路往前。
“袁康一路追某,理应向公子讨要,方才因何只字不提?”赵艺忍不住向袁旭问道。
“你蠢啊!”祝公道瞪了他一眼:“公子在此,他能奈何?”
“公道谨言。”袁旭说道:“四兄所带之人均为亡命之徒,他又怎会惧某?”
“那他因何……?”连李疆都觉着刚才的事情有古怪,脱口问了出来。
“必有缘故!”袁旭说道。
“可会针对公子?”祝公道最担心的还是有人企图对袁旭不利。
袁旭摇了摇头,也是不太确定的说道:“难说!至少目前为止,没看出针对某的迹象!”
“不管他!走!”一抖缰绳,袁旭催马冲出。
众人紧随其后,策马往邺城方向奔去。
“安虎,再走两日,你且返回常山!”一边策马疾驰,袁旭一边喊道:“回到邺城,若四兄发难,某明面上也是不便保你!”
“晓得了!”赵艺应了一声。
袁旭带着祝公道等人一路赶往邺城。
此时的邺城,表面上虽是一片平静,暗里却在酝酿着一场针对他的风浪。
袁家后院,一间敞亮宽阔的内室。
端坐上首的,是个服饰华贵,浑身珠光宝气的妇人。
妇人不过三十四五岁,正值风韵年华。
端庄秀丽容颜俏美,她的眉宇间却流露着一抹阴骘。
她正是袁绍的正妻刘夫人!
袁熙、袁尚二人垂手立于屋内。
“你二人平素目空一切,放眼河北,除了袁公,又有何人入得你等之眼?”刘夫人语气很是不好:“行事之前未有告知,而今斗不过一个庶子,才想起我这做母亲的?”
袁熙非她所生,生怕哪句话把她激怒,低着头没敢吭声。
袁尚则上前两步,陪着谄笑说道:“二兄所为还不是为了孩儿?未有告知母亲,也是孩儿担心惹得慈母心烦。”
“若真如此,你二人还是孝顺孩子。”刘夫人嘴角浮起笑意:“伶牙俐齿,倒数落了母亲的不是。说吧,要母亲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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