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数月前对镜自照,还看得到脸上飞扬的表情,那时候的她,尽现少女的纯真无邪期望,还与双儿吟着那: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9唱着不分贫富不论貌,只愿心心相印照。睍莼璩伤
可是物转人移,两个月的时间,她从来不觉得长,从不觉得能够改变得了自己。
可是此时,她才发现,两个月的时间,足够了!看看镜子,那淡淡的柳叶眉不再飞扬,那一张菱形美好柔软的唇,再弯不起那美好的弧形。她的脸上,再不复那种纯真期盼。
她竟然多出了一种坚韧如草的隐忍,还有那额间一抹,化不去的轻愁。
红书走至晚清身后,看着她轻愁于面,心中暗叹了一下,却又无能为解,只是拿起桌台上的木梳子,一下一下地为她梳起头发来。
晚清对着镜中的红书淡淡地笑了起来:“曾经,我多么希望有朝一日,我的夫君,可以为我盘发画眉,点出我最美最娇的一面。可是,等到嫁为人妻,才明白,有些东西,都只是书中才有的。现实中,如何会有这样的事呢?女子,永远只能是男子的附属品罢了。或许千百万人中当真有那么一个痴情的男子吧!可那终究,不会属于我的、、、”
她与凤孤,是不会有任何的可能了?
她看得出来,他最近早出晚归,决不是为了生意上的事,因为这儿只有两个馆子,他根本无需那么忙碌,唯一的可能,就是在布署着什么事情。
而这件事情,除了武林大会,就是朱月儿的事情。
不过她想,应该是朱月儿的事情吧?毕竟,在凤孤而来,只怕朱月儿就是他的全部了。
这次他来参加武林大会,最终目的,应该就是打击慕容黔,重得朱月儿。
“二夫人,虽然红书只是个奴婢,不是您的夫君,可是,红书会尽量将你的打扮得美丽如花的。”
“红书,别再自称奴婢了,其实,我早将你看待成我的亲人一般。”晚清心中感动,手轻轻地按在了红书的拿着梳子的手背上,道:“刚刚只是有感而发罢了,红书,你将来一定要找一个真心相爱的男子。”
“红书没有想过嫁人,红书只想一辈子呆在凤舞九天,一辈子呆在二夫人的身边就满足了!”红书说着眼眶也微微地红了。
“傻了,女子总要嫁人的,将来老了,才有个相依的人,不至于清苦孤单。”晚清没想到红书竟是这样的想法。
她一直知道她的忠心,却没有想到,她竟然是用了一生在忠诚着的。
“二夫人不是也说了,千百万人中,也就那么一个痴心的男子吗?那么多人,红书不一定会那么幸运碰上的,既然碰不上,倒不如呆在二夫人身边,岂非也是相偎着?”红书缓缓地道。
她是真心的,想守在这个内心淡然坚韧却又偏偏十分脆弱的女子身边,希望能分去她一点点忧伤,守护着她,不让她受到伤害。
红书的话也是没错的,遇不上,倒不如不嫁。
独自逍遥总也好。
……
凤孤走到茶香阁门口的时候,正巧听到了晚清的这一番话。
修长的身子如同定在了那儿一般,一身黑衣融在夜色中,风吹过,吹起一角衣襟,扬扬撒撒地飘于空中。
他的脸上,由刚刚的阴郁之色,转为一种捉摸不透的神情。
而后渐渐散于风中。
他原本,是因为生气她没有过去,所以要亲自来惩治她一番的。
可是听完这一袭话,他的心却软了下来。
终于,无声无息地来,又无声无息地走了。
第二日傍晚时分,正吃着晚饭。
两盘素菜一又碟肉。
忽然黄棋走来,晚清淡笑地道:“黄棋姑娘怎么来了,一同用膳吧?”
却见黄棋一脸冰冷,眼睛瞟了桌上一眼,露出些讶异,而后又急急恢复了如常的神情。她只是奇怪为何上官晚清会吃得这般清淡简单,虽说爷对她总是较为残暴,不过,却从未苛扣过她平日的用度开销的?
但是不管如何都好,这都不关她的事。冷冰冰无感情的话吐出:“二夫人,爷让你自己安排一下,酉时的时候爷要去雪伶阁。”
“姑娘的意思是、、、爷同意我一同前去雪伶阁!”晚清听完十分开心,嘴角一弯笑了起来,这本不是一件什么大事,可是由于忽如其来,却让她欢喜不已。
“姑娘代我谢谢爷了。”
“嗯。”黄棋应完转身就走,对比晚清的客气,她显得十分冷硬。
她不明白,为何爷会突然改变主意要带上官晚清一同前去。
分明,爷昨天晚上心情还十分不快的。刚刚却突然让她来传话。
是突然心血来潮的恩许还是什么?
她一直,未能读透爷。
……
酉时未到,晚清已经候在茶月阁前等着了。
怕人前失礼,她特意化了个淡妆,让红书梳了个飞凤髻,选了一件锦贵的长服穿。
凤孤走出来的时候,眼前一亮,平日里只觉得她如幸碧玉,水乡佳人清丽无比。
不料她化上淡妆,却也是气质高雅的。
薄唇轻点,胭脂半扑面,整个人看起来不再苍白而柔弱,显得气色宜人。
头上也插了一支散开的金制雕青鸟镶浅红玛瑙发钗,几条长短不一的水晶流苏娓娓垂下,看起来华丽而雅致。
身上的衣服也不再是单一素色的,一身翠绿丝锦及地长裙再配上一条绣工精致的竹叶满布的披肩,看起来贵气中透出几分清雅脱俗。
不得不说,这样的衣裙,十分适合她!
晚清微微弯身福了一福:“爷。”
“嗯。”凤孤嗯了一声,而后领前就走,也不理会她,仿佛并不在意一般。
在他看来,肯让她跟去,已经对她是极大的恩赐了!况且她昨晚还并未去服侍他!
对于他的冷漠,晚清也不在意,只是紧步跟在后面,亦步亦超地,他从来不是仁善之人,能够带她去,已经是意料之举了,她也没打算他会计对她好些。
这样的对待,应该说是她自嫁后,就好的一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