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六怪分别之后,朱聪与韩宝驹便一路往那烟花之地走去。
二人走过小桥,逛过一株翠芽的柳树,便到了红光映耀的地方。
只见前头来了几顶大轿,一小厮跑到前头,给自家主子开道。
走到一处,便高声道:“鲁国公府上六公子,拜帖入楼。”
说着便有拿出一张帖子,交到门口一老鸨手中,老鸨接过那帖子看了许久,便嬉笑的迎人进去。
那韩宝驹见状笑道:“诶,这世道奇了,逛花楼,倒成了有脸面的事。”
朱聪道:“不入其中,怎能知其妙?走,去瞧瞧。”
说着便与韩宝驹往那青楼走去。
到了门口,就见那大门处挂满了花灯,红艳艳的灯笼后是一块大匾,上头书着三字“千娇阁”。
他们二人同行,自是显得单薄。
自打进了大门,一路走到那大堂内,才来了一个小二招呼。
待到入了座,就见小二道:“二位爷头次来?”
朱聪道:“不错,见那么这地方气派,过来开开眼。”
小二闻言笑道:“爷客气了,咱们这地方,如今在临安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朱聪道:“却不知是什么人,有这本事?”小二道:“咱们东家姓钱,自是个聪明绝顶之人。”
韩宝驹闻言笑道:“这姓钱倒是有财运。”
接下来二人又要了些酒菜,听着大堂内曲子,自顾自的吃喝了起来。
不多时,那小二又带着些酒上来,就见朱聪道:“小二,你们这人流倒是繁杂。”
小二道:“上至朝中显贵,下至九流邋遢,只要有钱,我们都招待。”
朱聪点了点头,而后道:“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人,可能给我说说?”
小二闻言想了想,而后说道:“这来的客人有些爱显摆,说了倒也无妨,不过有些可是暗地里来的,我便不得多说了。”说着又悄悄的把手放到桌子上。
朱聪自然知道这小二的意思,便取了一些碎银子,放在他的手心里。
小二也没看是多少,这银子虽小,买个消息却是绰绰有余。
就见小二喜笑颜开的说道:“爷要打听甚么?”
朱聪道:“听说贾府招贤纳士,我二人自负有些拳脚,想去试试,不知那府中招募何度?是否严苛?”
小二闻言笑道:“哟,这您可问对人了,那贾府里的教头,名唤彭连虎,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好手!”
一听那小二吹嘘那彭连虎,就见韩宝驹暗暗的啐了下嘴,心头暗道:“他千手人屠不过些下三流招式,也算得什么人物?”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彭连虎本事确实不小,那韩宝驹也是知道的,不过是不屑他的为人,故而听不得别人夸他。
就见那小二接着道:“那彭大爷时常来我千娇阁,倒是熟络,他这人好说话,若是你们要入贾府,给他些好处,自然没什么问题。”
随后那朱聪又以要入贾府为由,与那小二多番探查。
正说着呢,就听二楼上忽然一阵吵闹!虽说这青楼里本就熙熙攘攘,但这二楼动静更是不得了!引得楼下众人纷纷侧目。
就听楼上几声骂声,而后又一公子哥被推到楼道上,那公子哥一脸狼狈,见四周那么多人看着,不想丢了脸面,便又骂道:“都是些下贱的货,可还装些什么!爷来花钱寻的乐子,你到摆起谱来,若是不依从,看我不拆了你招牌!”
他骂声刚过,就听后头一声音响起:“什么人要拆我千娇阁的招牌啊?”
众人转头看去,就见楼道上走来一人,身上一身白底金边的华服,长得可是稚嫩,也就十四五岁的模样。
虽是年幼,却生得俊俏。
在胭脂从中走来,反倒旁边的娇花失了颜色,独他一人招展。
一见这人,那韩宝驹便笑道:“看打扮是个男的,看那脸蛋却像个女的。”
旁边的小二闻言道:“这是我们东家二子,宁白玉。”
朱聪道:“你们东家不是姓钱么?”小二道:“东家长子叫钱城,这个白玉公子是东家收养的,虽是收养,东家却是更为依仗,不过公子不喜那钱财俗物,便来操办这千娇阁。”
韩宝驹闻言笑道:“既然不喜欢钱,那办甚么青楼?”
小二见那韩宝驹老是挑刺,当即恼道:“可不似你们这般俗人!”他却没想,自己刚刚还借着别人打听消息来索钱,这会又说起别人俗了。
韩宝驹闻言又要驳他,这时就听楼上那闹事的公子哥一声惨叫!
纷纷抬头看去,就见那宁白玉出手快捷,那原先闹事的那人当即被他拿下。
宁白玉把那闹事者的手反扣在其身后,而后又伸出一直手扣在他的肩头,拇指一按!那闹事的人便连连叫喊,不停的讨饶。
这一手,楼下的朱聪与韩宝驹都看得清清楚楚。
就见韩宝驹道:“小擒拿手!”
朱聪道:“敢在京城做这么大的生意,没点本事才是奇了。”
就见楼上那宁白玉抓着那闹事的人,往楼梯一丢,那人便咕噜噜的滚了下去。
见他狼狈,那宁白玉便喊道:“交一百两给殷姐姐赔不是,如若少一个子,便叫你家长辈出来,看看能不能过我千娇阁!”
那人在楼梯下跌跌撞撞,而后扶正的头冠,抬头指着那宁白玉道:“可得等着!”
说着,便灰溜溜的跑了。
朱聪见状,便对着小二问道:“看来,你们这千娇阁后台了得啊。”
小二道:“这个小的不清楚,不过起初倒是有一些闹事的,后来都无声无息的去了,再后来,便都知道了厉害,故而没人敢来我们这地方触霉头。”
这时,就听宁白玉对着众人拱手道:“小地方出了些浑事,扰了诸位雅兴,为赔不是,每桌皆送好酒一壶,如有不周之处,还望祝君海涵。”
那宁白玉年纪小小,稚气未脱,做事却是大方得体,也怪不得能得那姓钱的东家信任。
那宁白玉说完便回头往那雅间走去。
外头大堂坐的多是些三教九流,这打闹事见多了,如今白得一酒自然高兴,也没理会。
就见那雅间内,一个面容清秀的姑娘,怎么说也得有二十出头了。
脸上还带着些泪痕,双目红彤彤的。
见宁白玉进来,急忙抹了抹眼角,对着宁白玉道:“二爷。”
就见宁白玉笑道:“殷姐姐,我叫他赔你一百两,虽是不多,可不敢再喊高,怕吓了其他客人,你觉得可好?”
宁白玉言谈与方才可谓判若两人,那姓殷的姑娘也被他逗笑,应道:“二爷怎么说,便怎么办,怎么问起我来。”
宁白玉道:“那厮欺的是姐姐,我是给姐姐出气,当然得问姐姐哩。”
那姑娘见那白玉俊俏,作为东家,又疼惜人,哪还有什么委屈在心里?自又收拾起屋子,不再懊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