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阴风拂体的感觉,在我厉声喝问之后,突然间消失不见。
那就令我愈发肯定,方才的的确确是有什么东西在吓唬孟响,而在经历了无数解释不清的事件之后,我已经拥有了某种很特殊的感知能力。
所以我轻拍孟响的肩膀,柔声安抚她说:“别怕,它已经走了,什么都没有了!”
“啊?”孟响抬起泪眼看一看我,却依旧不敢从我怀里仰起头来,“你又没看见,怎么知道它走了?”
“我虽然没有看见,但是我能感觉到!”我实话实说。
“你的意思……我确实看到了……什么东西,并不是幻象之类?”她张大泪眼问我。
“是!”我点头,“如果是幻像,你一定神,它就应该消失不见!”
“那你说……它会不会……像对付朱思丰一样对付我?我没有害过谁呀,为什么会看到……这些东西?”
这话令我心中一凝,赶忙两眼看着孟响,谨慎问她:“为什么你会提到朱思丰?你认为……是张小云在吓唬你?”
“我不知道!”孟响摇头,“我的意思……是我并没有害过人,为什么……这些东西要让我看见?”
我明白她的意思,她只是疑心看到了鬼魂,却并没有认定那就是张小云。
我同样不认为是张小云在吓唬她。虽然因为我的缘故,张小云肯定是不会喜欢孟响,但首先张小云已经失踪,如果她再次露面,也会首先联系我,而不应该先去吓唬孟响。
其次,孟响在襄阳市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这些东西,而张小云,没有那块浮雕相伴,根本去不了那么远。
所以孟响看到的,就算真是鬼魂,也不会是张小云。
而到目前为止,据我所知有本事造成这种情形的,第一当然是张小云;其次则是在襄阳市一再“借尸还魂”的那个东西;第三,就是我得罪过的那个异形怪物。
而就我心中推测,还是那个异形怪物在作祟的可能性更大。
但无论是什么东西在作祟,我只希望它能直接针对我,而不要对孟响下手。
孟响在我一再保证之下,总算是从我怀里抬起头来,胆战心惊四面看看,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我看到的,到底是什么?”她又问我。本来英姿飒爽,可在这种时候,却显得娇弱楚楚。
那就令我大生怜惜,却只能摇一摇头。
“我也不知道,但我想,它并没有当真想害你,只不过吓唬吓唬你而已!”
“可它为什么要吓唬我?难道我……得罪它了?”孟响有些情绪激动追问一句。
“或许……不是你得罪它,而是我得罪它!”我回答,口气凝重。
“什么意思?”
“我曾经告诉过你,上次我昏迷,是因为……有一个很怪异的未知物种,进入我的大脑控制住了我,虽然我用尽心力摆脱了它的控制,可是……我不确定它已经被我消灭,或许这一切,都是它在作祟!”
孟响越听眼睛瞪得越大。
“你的意思,它也会对我……”
“我想它不会对你怎么样!”我忙安抚地接住她话,“只要你……愿意主动离开我,它就不会再害你!”
“你说什么屁话?”孟响脸上的惊恐,很快变成了嗔怪,居然直接爆出一句粗话来,“我怎么可能会离开你?我不管它是什么东西,既然它想害你,那我宁愿它来害我!”
这话令我很是感动,但是我,却跟她有同样的心思:宁愿那个怪物来害我,绝不愿意它伤害孟响。
整座小镇并不甚大,在孟响看到那可怕的鬼影之时,我们俩离实验室所在的商场已不甚远。而她既然受此惊吓,我们自然不敢继续在镇上闲逛,而是即刻返回商场。
因为心中害怕,当晚不用我赖皮,孟响就让我留在了她的房间。
可就在我跟她亲热的时候,她却再次看见了可怕的东西。
她明明闭着眼睛被我压在身下,她却尖叫着猛一下子将我从她身上推开,力气之大,竟将我直接从床上推落到了床下。
“宝贝,宝贝你怎么啦?是不是又看见什么了?”
我唤出只有在床上我才会唤的一个称呼,一边重新扑上床去,将依旧在尖叫的孟响抱进怀里。
“它又来了!它又来了!高力,我明明闭着眼睛,可是……可是我却清清楚楚看得见它!”
孟响发着抖,忽然“哇”的一声,痛哭出来。
“孟警官?孟警官出了什么事?”外边响起了敲门声。
这宿舍的门并不隔音,孟响的尖叫声,已经惊动了其他人。
“没事,她做噩梦了!”我赶忙大声回应。
“高顾问也在房里呀!”外边的人多问一句,好像有些不放心是不是我对孟响无礼所致。
“她是我未婚妻,你说我能不能在她房间里?”我提高声音,有点不耐烦。
外边的人总算是没再多问,我赶忙放低了声音,继续安抚一直颤抖哭泣不止的孟响。
可是看她如此虚弱而惊恐,我一颗心也揪成一团。等她稍稍安静一点,我便轻声慢气地劝她等明天一早先离开保康回襄阳。
但是孟响立刻摇头。
“我不回!我说过,真要是它想害你,那我宁愿它来害我!况且这一切都是你的猜测,万一我回襄阳了,它继续缠着我不放,我到时候……岂不是连跟你诉苦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这话说得不无道理,我只好轻声一叹,搂紧了她不再多说。
当晚没再发生任何事,孟响也没有做噩梦。甚至第二天一整天,孟响都没再看到那可怕的东西。
倒是那个赵专家,关切地问孟响昨晚怎么了,也被我们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然后赵专家忽然就提到了从前发生的一件事情。
“高顾问我一直想问问你,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向我看了一眼,很突然地,我就感觉……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好像对你五体投地的那种感觉?我这一生没有对谁五体投地过,如今想起来,简直就跟做梦一样,完全不知道我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周围没有其他人,而且他刻意压低了声音,看得出来对于他的“五体投地”,他跟其他人一样,现在回想起来仍然感觉十分羞耻。
所以我就像对付其他人一样,很无奈地摇一摇头。
“老实说,对于当时的情形我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楚!我感觉……很可能那只是这尊塑像造成的某种幻觉。你所看见、或者我所看见的某些事情,或许并没有真实发生!”
我说得跟真的一样,但赵专家毕竟是一个高学历的知识分子,我看得出来,对于我的解释,他并不信服。
(请看第185章《夜半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