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铮醒来的时候,浑身还是软的,他动了动自己的手指,看来药效是消退了一些,容铮靠在床头,去看旁边的女子。
“满意了?”
谢婉正在写药方子,她是医女,打仗的时候,最缺的便是军医,谢婉将容铮交给殿下之后,就打算往战场上去了。
谢婉看着容铮靠坐在那里,问她是不是满意了的时候,眉宇之间还带着些许倨傲之色,就好像,这也是施舍一样。
“若是殿下不同我回来,我会自己回来,殿下,谢婉已经不会再因为您放弃自己性命了。”
谢婉神色平和的看着容铮,“殿下,我如今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容铮看着谢婉,他早就知道,谢婉不一样了,从她成为容玉的人,然后,主动将自己送上门开始。
从前的谢婉,在他面前唯唯诺诺,容铮清楚的看到,只要他对谢婉好一点,这个傻姑娘会就信任他,甚至连爱慕都不曾遮掩,容铮从前不在乎,他只是觉得有趣罢了。
但现在,谢婉在利用他。
“大皇姐,果然将你养的很好。”
谢婉沉默的看着躺在床上的人。
“二殿下,我现在,自己可以将自己养的很好了。”
容铮的手极轻的抖了一下。
萧霁来的时候,容铮正躺在那里发呆,萧霁将一壶酒放在旁边,看着容铮了无生趣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二殿下,打算饿死自己?”
容铮抬头看了他一眼,终于开口了“没死啊?”
“当初我的死讯可是传遍大江南北,朋友一场,怎么也不见二殿下去祭奠一下我。”
“本王的老子死了,本王都不曾回宫,难道还要为你回京?”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些嫌弃的看着萧霁。
“而且,你未必会死。”
萧霁不想死,谁能让他去死?
靠他们家那个心思深沉的老六?
“容家的人,果然都不是善茬,容霖不是,容玉,也不是。”容铮起身坐在床边,拿过酒壶开始喝酒,“你也是来劝我的?”
萧霁起身“给你送酒,我在这江淮,也不过是个闲人,帮不了二殿下什么的,能做的,也只是来给二殿下送酒了。”
说完,萧霁转身就打算走了,容铮看着他,觉得不满“这就走了?”
“如今二殿下是阶下囚,我与二殿下交好,惹到麻烦怎么办?”
容铮将空掉的酒壶朝着萧霁扔过去,萧霁躲闪了一下,朝着容铮摆摆手,然后潇潇洒洒的走人了。
温知渝见着人回来,带着一脸的笑意“如何?”
“阿姐放心,容铮不是那种会为了这种事寻死觅活的人。”
“那就够了。”
温知渝身边放着一把算盘,正在算江淮府衙今年的粮草,收成,以及军队中的损耗,大军在外,即便不打仗,每一日的损耗也不是小数目。
“大公主在铜川倒是所向披靡。”
“不是所向披靡,是她就没有好好打过一仗,那位知州将所有兵力都拉去了府城,就等着大公主过去呢。”
温知渝划过一个又一个日期,在这个没有电子产品,没有将时间精准划分的时代,百姓不知道这是周几,也不知道是几号,应该说,钦天监是这个朝代唯一了解这些的人,本该是人尽皆知的事才对。
“他们该到府城了。”
萧霁当然知道,他阿姐到底在想什么,大战,就一定会死人。
人命如草芥,在任何时代都适用,新时代,人也一样分三六九等,有些人出生的时候就拥有一切,他们的人生是用来享受的,有些人却要努力奋斗,才能让自己衣食无忧的活下去。
她原本的世界也不是桃花源,但战争不一样,那是一台绞肉机。
温知渝走出姜府,知道街口哪个小摊的食物好吃,知道哪一家的糖铺有牛乳糖,听得到那些人见到她的时候,喊她温姑娘,将新鲜玩意一个劲的塞给温知渝,却始终不曾要钱。
这些人的子侄,夫君父亲,都在北关军之中。
“第一场战役,总是要来的,阿姐准备齐全,活下来的人会更多。”
萧霁一点点的安抚着眼前的温知渝,虽然收效甚微。
温知渝只是点点头,然后接着焦虑。
第一场战役开始之后,之后的就不再受控了,你想不想打下去,都得打下去。
容玉带着大军到了铜川州府城三十里的地方。
“殿下,要打吗?”
“铜川不适合围困,他们不缺粮草,强攻。”容玉坐在军帐里,看着眼前的这些人,这些是北关军为数不多的将领了。
“你们不曾在战场之上挣下军功,如今你们这个位置,能不能保住,亦或者能不能更进一步,便看此战了。”
容玉拿着自己的长枪在面前的简易沙盘上轻轻一点。
“战争,是武将的机会,是这里所有人的机会,本王可为各位封侯拜将,只看各位有没有这个能耐了。”
铜川州攻城战,战鼓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