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武帝秋猎的围场那里有行宫,虽然有文武百官随行,但家眷随行的却不多,请帖的人数也都是定好的。
温知渝不一样,秋猎之前,她收到了三张请帖,萧霁的,容玉的,以及这一张,是二公主容黛送来的。
温知渝还记着,这位二公主看上萧霁,想让他当自己的驸马,上一次来见她,可能是想来给她一个下马威,但温知渝看的十分清楚,这位公主骄傲,不屑于用那些手段,不过是不甘心而已。
容黛可以放弃姑娘家的矜持倒追萧霁,却不会在温知渝和萧霁被赐婚之后再去横插一脚,因为那就算是拂了她父皇的面子。
温知渝可不觉得这位二公主会和自己交好,形同陌路都算这位公主良善了,可如今,这是要和她交好吗?
“阿姐。”萧霁那日送请帖来的匆忙,走的也匆忙,只说过两日来和阿姐说秋猎的事情,温知渝拿过一本书,将二公主的拜帖收了起来。
无论二公主想要做什么,都不该让萧霁知道。
“这几日,我都没来瞧阿姐,阿姐这些天在干什么?”萧霁看着温知渝,笑的时候露出一个小小的虎牙尖,也只这个时候,这个人笑起来一团孩子气。
“没做什么?即便是做了什么,难道没人告诉你吗?吃饭喝水睡觉,浪费口舌。”温知渝知道,萧霁不喜欢她对自己客气有礼,稍微娇蛮一些,萧霁就会宽容许多。
“阿姐不想说就不说了吧,别和我生气啊。”萧霁干脆坐在了桌案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温知渝,温知渝不仰视他,只扫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盯着这人的眼睛说话,容易被发现破绽。
“冀州的消息传来了,只是说的不严重,那两三封折子被陛下压下了。”萧霁知道温知渝心中担忧冀州,每一次都要旁敲侧击一下,朝中有没有冀州的消息。
“被陛下压下了?我若是没记错,冀州的收成在大胤怎么也能排进前五吧,冀州饥荒,周围一定会受到影响。”
萧霁拿了个果子,他一向不贪食,不过喜欢在温知渝这里吃东西,至少,他阿姐不会给他下毒。
萧霁点点头“冀州的确重要,可对陛下来说,秋猎要更重要一些。”
温知渝明明已经清楚的事情,可总也不死心,朝廷总要做点什么吧,哪怕早半个月,冀州也能安稳一些。
“冀州会如何?”
萧霁想了想,冀州会如何?无外乎尸横遍野,民不聊生,一年死掉了大半,一年后平了民乱,冀州的百姓该如何活照样如何过,不过白骨遍地而已。
“我也不知。”
“应该不是来和我说冀州的吧?”
“嗯,和阿姐说说秋猎的事情。”萧霁拧着眉,这一次秋猎,宣武帝遇刺,虽然只是受了轻伤,可这轻伤却也加速了宣武帝的死亡。
萧霁腿长,坐在桌案上,脚掌却是落地的,另一条腿曲起,慢慢晃悠着,这个消息,他该卖给谁呢?
“阿姐,皇城之中多是陛下的心腹,可行宫那边却是鱼龙混杂,毕竟是行宫,各方势力都曾插手,至于何时启用那些势力,要做些什么,我可就不知道了。”
“当真不知?”
“真的不知。”萧霁手中把玩着一个果子,轻轻抛起来,然后落在掌心。
“若是皇城司知晓此事,自然是要上达天听,陛下还怎么会同意去秋猎呢?”
“那陛下也应该知道,此去秋猎,并不是全然安稳的,他还去?有这时间还不如多批两个折子。”
“秋猎就是为了让文武百官知道,当今陛下身体康健,还能活好些时日,让他们都不要太着急。”
而这是宣武帝如今最在意的事情,所以,这一场在入夏的时候就定下的秋猎,陛下一定会去。
宣武帝想要了解他妻妾子女,文武百官的所有动向,所以才会成为今日的皇城司,可到底人心难测。
“这一场秋猎,该会很有趣的,我知道阿姐一定会感兴趣,那就去吧,反正这火,怎么也烧不到我们身上。”
“那你呢?算隔岸观火?”
萧霁压了压嘴角“阿姐怎么这样说?我可是皇城司指挥使,这些事情,我得亲眼看了才知道啊。”
温知渝想起这三封请帖,再加上虎视眈眈的萧霁,她是不能不去了。
“那就去看看吧,我还不曾见识过秋猎这样的场面。”
如今行宫围场那里的猎物已经被喂得十分肥美了,该是从陛下说要秋猎开始,行宫那边就已经选出专门被陛下猎的猎物了,不过其他人就要各凭本事了。
萧霁说完了却也不走,就东拉西扯的和温知渝说话,直到太阳落山的时候,温知渝才松口让他用晚食。
“要吃扯面,辣子多一些。”萧霁隔着窗户和小丫鬟说话。
“倒是越来越能吃辣了。”温知渝看了萧霁一眼,萧霁从前口味偏淡,如今倒是越重了。
“那不是随阿姐吗?”萧霁已经从桌案上下来,拉过椅子来坐了。
“阿姐,最近五皇子容朗寻人,竟然寻到我皇城司这边了。”
“要寻什么人啊?”
“貌美,才华横溢,而且他还带来了阿姐的诗集,阿姐认得他?”
温知渝摇头“不认得,一个皇子,我和他见面,你怎么也能得到消息吧。”温知渝心中有些惊讶,翠柳竟然没有将这件事告知萧霁?
看来,那姑娘,她也可以争取一二。
萧霁拧起眉,的确,不说那位五皇子,阿姐身边的人不会不认识那位五皇子。
“许是要以诗会友吧,这位五皇子只说要找写下诗集的诗人,却不曾知晓阿姐的名字。”
“嗯,就和我那话本一样,那个话本,如今已经引起容玉怀疑了,你和郭家的小孩说说,小心为上,那话本不要再印下去了,那故事太微妙了,若是你们皇城司再不发现,陛下到时候就要怀疑了。”
“我就知道,阿姐最在意我。”
萧霁被哄得很高兴,便不打算追究那些小事了,其实只要温知渝给他一点甜头,他也不是不能稍稍给阿姐一点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