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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钟,边牧和封夏开车来到了晔木的学校,将车停在路边以后,他们两个人便下车等待晔木放学。
边牧之前跟乔芷安一块儿来这边接过晔木,所以对学校还是比较熟悉的。
封夏看他一副轻车熟路的模样,笑着调侃他:“看来你以前没少帮乔芷安接儿子,可以说是非常用心地在做一个后爸了。”
“是啊。”边牧欣然点点头,“非常用心,要不是你横插一脚,我跟她早就修成正果了。”
封夏:“”
没想到最后还是说不过他,封夏也就不再自己给自己添堵了。
等了十几分钟,下课铃声总算是响了,没一会儿晔木就背着书包出来了。
看到晔木之后,封夏赶紧上去把他拉过来。
晔木见封夏过来,明显有些懵,于是封夏主动给他解释:“你爸妈没时间,所以我来替他们接你回去,走吧。”
“噢”
晔木看看封夏,再看看边牧,在此之前,他完全不知道他们两个人竟然是认识的。
封夏是小孩子心性,跟晔木坐在一起没一会儿就聊起来了,先是问了问他学校的趣事儿,又跟他说自己学生时代遇的奇闻异事。
不过晔木似乎对她说的事情不是很感兴趣。
他纠结了很久,才开口问封夏:“夏夏阿姨,我听妈妈说禾阿姨受伤了。你能带我过去看看她吗?”
晔木根本就不知道大人世界里那些复杂的感情,他只知道禾冬对他很好,现在她受伤了,他应该过去看看她。
当然,这种要求,他根本没办法和乔芷安提。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晔木也能看出来乔芷安很反感禾冬。
为了不惹她生气,晔木基本不会在她面前提起禾冬的名字。
一直以来,晔木跟封夏都玩得比较好,他以为封夏是能理解他的,没想到,一听到禾冬的名字,封夏也立马变了脸。
早先她就听说过晔木和禾冬感情很好,但是她总觉得,禾冬就是一保姆,在孩子心里应该还是妈妈更重要一些。
而且,乔芷安在他腿骨折的这几个月里尽心尽力地守着他,难道不比禾冬那些假惺惺的问候来得实在?
封夏突然就觉得晔木挺没良心的,她抬起手来拍了拍晔木的脸,“你这个小屁孩儿,对无关紧要的人这么关心做什么?”
听封夏这么说,晔木立马皱着眉给她解释:“禾阿姨不是无关紧要的人。”
“你还真是被她收得服服帖帖的啊”
封夏还没见晔木像今天这样维护过一个人,看来真是被禾冬洗脑了。
“晔木啊,你现在还小呢,等你长大之后你就会发现,有些人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友好,他们的本质是很坏的,每时每刻都想着坑害别人。”
封夏将晔木的手拉过来,语重心长地教育他。
前头正在开车的边牧听到封夏这么教育孩子,忍不住一声冷嗤:瞧她说的,还真当自己的智商达到成年人的标准了。
“你是说禾阿姨是坏人?”晔木坚决不相信,“不可能的,她才不是坏人。”
“但是她喜欢你爸爸。”封夏也懒得跟他拐弯抹角了,直接告诉他:“为了跟你爸爸在一起,她想尽办法挑拨你爸妈之间的关系,在我看来她就是坏人。”
晔木虽然年龄小,但是他也听说过“第三者”这个词儿。
班上的同学也说过,介入别人婚姻的就是第三者,俗称小三。
这种人一定是坏人。
但是,晔木仔细想了想,乔芷安跟周沉昇似乎已经离婚了封夏可能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吧。
“他们好早以前就离婚了啊。”晔木开口和封夏解释,“所以禾阿姨也不是第三者。”
封夏简直要忍不住对晔木翻白眼了,这小屁孩儿,懂得还挺多。
她清了清嗓子,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所以你很希望你爸爸跟禾冬在一起?”
“”
这个问题晔木还没认真想过,自然也回答不上来。
见他不说话,封夏接着问:“你仔细想一想,你是希望你爸爸跟别人在一起,还是希望你爸妈都陪在你身边?”
封夏曾经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主动为乔芷安说话,她本来以为她们两个人会一辈子势不两立来着。
果然是凡事无绝对啊。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不要总是认为自己对某个人的讨厌已经到了极点,因为比他更讨厌的人会证明他的可爱。
现在再想想这句话,确实还挺有道理的。
封夏直来直去习惯了,她从小就很讨厌拐弯抹角、爱装无辜的人,偏偏这两点禾冬都占了。
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还不如乔芷安呢。
晔木这孩子也真是的,放着自己的亲妈不关心,竟然一心挂念着那个虚伪的女人,气死人算了。
封夏问完刚刚那个问题以后,晔木就没再开口说过话了。
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如此认真地考虑一个问题。
之前他做过很多选择,但都凭着自己的感觉来的。
但是这件事情,他一定要慎重再慎重。
晔木仔细想了想,其实论对他好的程度来说。乔芷安和禾冬真的分不出上下。
乔芷安不在的那五年多,晔木一直觉得自己是被妈妈抛弃的孩子。
后来她突然出现,他自然对他排斥得很。可是,后来她为他付出了那么多。
这几个月里,晔木时常看到她为了给自己准备一顿午饭,早晨六点钟就起床准备食材。
她那么笨,还得反复研究菜谱,有好几次还被油锅烫到了手,所以她手上总是裹着创可贴。
晔木虽然嘴上嫌弃她做饭水平不够高,但是心底还是很感动的。
如果她真的是装的,是绝对不会装这么久的。
尤其是他在家休养的这段时间,每天夜里,他都能听到乔芷安蹑手蹑脚地进来给他掖被子。
其实她照顾人的水平也不是很高,甚至有时候还会帮倒忙。
比如有一次她自告奋勇要给他洗头发,结果不小心用莲蓬头砸到了他的脑袋。
晔木记得,她当时很着急,眼泪都快急出来了。
他本来想发脾气,看到她这样,也发不出来了,还得反过去安慰她。
和禾冬相处的时候,就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禾冬厨艺很好,每天都会变着花样给他做吃的,各种形式的都有,而且味道也很棒;
禾冬很会照顾人,每天早晨他还没有起床,她就会先把这一天要穿的衣服全部为他准备好,十分周到。
而且,她很懂孩子的心思,晔木总觉得自己有什么想法都瞒不住她。
和禾冬相处对晔木来说是非常美好的回忆,如果非要从这段回忆里挑出来一点儿遗憾的话,大概就是人情味不足吧。
在晔木的印象中,周沉昇对禾冬的态度很冷淡,除非有事儿,不然基本不会和她有什么交流。
那个时候家里很冷清,他也没有感受过别人口中的“家庭氛围”。
真正明白这个词儿,应该是在乔芷安搬过来的这段时间。
虽然她这个妈妈当得不怎么称职,但是一点儿都不影响周沉昇对她的喜欢。
晔木虽然不懂男女之情,但是他能看出来周沉昇对乔芷安的热络。
有时候晚饭过后,他们会坐在客厅一起看电视,周沉昇总是会主动和乔芷安说话。
乔芷安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再配上电视里传来的声音,那一个瞬间,晔木突然就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
这种感觉,他舍不得放弃。
虽然他很喜欢禾冬,但是他内心还是更希望爸爸妈妈在一起,因为只有他们在一起,他才会有家。
晔木思考了一路,总算是得出了答案。
不过,他并没有把这个答案说出口。
回过神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停在家门口了。他们三个人刚刚踏进家门,乔芷安就从卧室出来了。
她的脸色还是很憔悴,晔木看到乔芷安之后也愣了一下。然后主动上前询问她:“妈妈,你生病了?”
晔木这会儿有些自责了,怪不得封夏说他没良心
“嗯,不过没关系,很快就好了。”
乔芷安弯腰,为晔木将身上的书包取下来放到一边。
她嘴角明明带着笑意,却让人看得心慌。
客厅里,周沉昇、纪湘君、边牧、封夏四个人都在。
看着乔芷安和晔木说话,没有人敢上去打断。
乔芷安就像没看到他们的存在似的,她拉住晔木的手,郑重其事地告诉他:“晔木,以后妈妈不会再住在这边了。”
“什么意思?”晔木小声地反问她。
“我和你爸爸已经离婚很久了,我们都会有各自的生活。前段时间我住在这里是为了照顾你。现在你的腿已经好了,我也该走了。”
这话虽然很残忍,但是她不得不这么说。
“所以你好好想一想,以后要跟我,还是跟爸爸。”
这一次,乔芷安直接把选择权交给了晔木。
不管他如何选择,她都会接受,绝不责怪。
晔木刚刚在回来的路上才做过一次选择,现在乔芷安又抛出来一个比之前还难的,而且,他根本不愿意选。
“我谁都不要,我只希望你们在一起。”晔木说得很坚定,“我不选。就是不选。”
“晔木,你要懂事一点哦。”乔芷安耐着性子哄他,“没关系,我给你足够的时间,你可以认真地想。”
“不管怎么想,我都不选。”晔木还是那句话,“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
“可”
乔芷安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周沉昇已经走上来把晔木拉开了。
他将晔木拉到一边,拿起书包递给他,淡淡地对他解释:“你妈妈刚刚说的是气话,不用放在心上,你先上楼写作业吧。”
这种时候晔木自然是听周沉昇的,他点了点头。之后就拿着书包上楼了。
确定晔木进房间之后,周沉昇才开口问乔芷安:“你真的要继续跟我闹下去么?”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仔细算一算,他已经三天两夜没合眼了,脑子都快木了。
“湘湘,我们等会儿在网上找找房子吧。”
乔芷安并没有回答周沉昇的问题,目光越过他,落在了纪湘君身上。
纪湘君其实是不太赞成她这个时候搬走的,刚刚做完手术,身子这么虚,再折腾一趟,不生病才怪。
就算要搬,也得等身子稍微恢复一些再搬啊。
“安安。还是再等等吧,你现在身子太虚了,等你好点儿了咱们再搬。”纪湘君拒绝了她。
“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乔芷安扯了扯嘴角,“医生不是说了么,小手术而已,没必要太矫情。”
“哎我说,乔芷安”封夏站在旁边,实在听不下去了。
她喊了一声乔芷安的名字,等她回过头之后,才继续:“你之前跟我对峙的时候不是挺厉害的么,怎么现在还没比就认输了啊?难不成你觉得禾冬比我优秀?”
边牧还以为她要说什么惊世骇俗的话,结果
她的脑回路真是太清奇了。
乔芷安也被封夏问住了,半天都没给出答案,憋了好久,才憋出一句无关痛痒的解释。
“我没说过,也没这么想过。”
“嗤,你本来就是这么想的。当初你那么嚣张地对我,说明你觉得我不如你,但是现在你都不敢面对禾冬,说明你觉得自己不如她,所以这两点就间接地证明了你觉得我不如禾冬。”
乔芷安边牧周沉昇纪湘君:“”
其实封夏这会儿也心虚得很,她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但是她很清楚自己的目的:留住乔芷安。
不管怎么样,绝对不能便宜禾冬,现在乔芷安走了,禾冬听说了估计能在医院笑开花
“反正,你搬出去就是看不起我。”封夏又补充了一句。
“我真的没那个意思。”
乔芷安被封夏说得无奈至极,只能跟她实话实说:“我就是决定跟他断了,以后也不打算联系。”
“你这不就是不战而败,把他让给禾冬了么?”
封夏不满地瞪着她,“当年怎么没见你主动投降把他让给我?你这摆明了就是看不起我嘛”
“我”
“好了安安,别解释了。”
纪湘君知道封夏这么说是为了让乔芷安留下来的,乔芷安跟她解释再多,她都能把话绕回去。
反正她也不希望乔芷安这个节骨眼儿上搬出去,索性就和封夏打配合了。
“你听我的,先在这边迁就一段时间吧,等身子好些了,我们再去找房子。”
“就当给我一个缓冲的时间吧,你这个样子搬出去,我也不放心。”
周沉昇也开口了,“这件事情,我也会尽快处理的。”
“噢,那你们聊吧。”
一次性说了这么多话,乔芷安也累了,她知道自己今天走不成了,也懒得再继续说什么。
丢下这句话以后,她便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等乔芷安关上房门以后,周沉昇才开口向封夏和纪湘君道谢:“刚刚谢谢你们替我拦着她。”
“得,你甭谢我。”纪湘君挥了挥手,“我可不是为了你拦着她,要不是因为她身子虚,我今天下午就跟她一块儿搬出去了。”
“周大哥,你还是想想怎么打发禾冬吧。”
封夏是真不喜欢禾冬啊。“打发”两个字儿都用上了。
“她本来就是个心机婊,现在给你挡了一枪,肯定更嚣张了。她就是吃准了你不会不管她,所以才这么耀武扬威的。”
“乔芷安的孩子没了,禾冬估计高兴得要上天了,她就是想趁机破坏你们两个的感情,等乔芷安自己认怂了跟你分开,然后趁虚而入。”
封夏一本正经地替周沉昇分析着,“而且,我敢打赌,她这次受伤,没有一年半载绝对好不了。”
“嗯?”周沉昇没太理解封夏这句话的意思。
“她会以各种各样的后遗症来骚扰你的,让你大半夜过去看她。再趁机勾引你。”
封夏越说越生气,“妈的,真是个绿茶婊。”
封夏这话虽然偏激了些,但是对周沉昇还是有一定启发的,他之前确实没有怀疑过禾冬,也没有认真考虑过这些问题
听封夏这么一说,他突然也觉得今天上午的事情有些巧合。
禾冬明明上一秒还很平静,下一秒突然就捂着胸口倒在床上,确实有些突兀。
不过这种情况也没办法判断,因为有的疼痛就是来得比较突然的。
“好,我以后会注意一下。”周沉昇冲封夏点了点头,“总之,谢谢你。夏夏。”
“你谢我没用,赶紧把她打发了才是正道理。”
封夏哼了一声,“而且那个开枪的人不是枪法不好么,就算真打在你身上你照样活得下来,禾冬不也活下来了么,这也不能叫救你的命吧?”
纪湘君听了封夏的分析,简直要拍案叫绝,她拍了拍手,“这个说法我赞同,有理有据。”
“但她总归还是因为我才受伤的。”周沉昇叹了口气,“我也不能太绝情。”
“早知道卖惨这么有效,当初我也应该替你挨一枪来着。”封夏这句话说得很小声,只有站在她身边的边牧能听到。
“你刚说什么?”周沉昇追问她。
“没什么”封夏摆了摆手。“周大哥我劝你还是自私一点儿吧,你要是不对禾冬绝情,乔芷安就得跟你绝交了。”
“你不是特别喜欢乔芷安么?为了她对别人绝情一次算什么啊?还是说你想当中央空调,一暖暖一窝啊”
封夏的想法是挺天真的。
她活得比较自我,这事儿如果发生在她身上,她肯定不会去迁就自己每天对着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
而且还得没日没夜的照顾对方,真是要命啊。
**
陆华夏将安渝从警察局带回家已经两天了,昨天晚上,他缠着安渝问了很久,安渝始终不肯说给她枪的那个人是谁。
陆华夏被她冥顽不化的态度气到了,直接把她在储物间关了一整天。
陆华夏住的是普通公寓,储藏室很小,而且没有窗户。见不到阳光。
跟警察局里关押嫌疑犯的房间差不多
安渝本来想着和他求饶的,但是陆华夏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锁上门就出去上班了。
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八点,安渝被锁了十二个小时。
这十二个小时,对她来说简直就是莫大的煎熬。
储藏室里空空如也,连凳子都没有,她想休息,也只能坐在地板上。
储藏室不见光,又没有安灯,她眼前都是黑的。
安渝哭了很久,哭到没有力气了才停下来。
陆华夏、陆华夏
他竟然敢这么对她,混蛋。
晚上八点钟,陆华夏下班回到家里。拿出钥匙打开储物间的门,然后将安渝放了出来。
客厅的灯光照进来的那一刻,安渝觉得自己得到了新生。
她扶着墙站起来,正兴奋的时候,冷不丁地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陆华夏。
他两条胳膊撑在门口,似乎是在等她过去。
安渝第一次意识到陆华夏有多高,再看看他最初紧绷的模样,跟当年的陆九州,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想到陆九州,安渝就想到了周沉昇,然后又想起了陆华夏将自己关在这里的原因。
原本平复的怒意,再一次涌上心头。
安渝走到陆华夏面前,抬起手给了他一个耳光。
陆华夏知道她要动手。但是躲都没躲一下。
安渝一整天滴水未进,之前又哭了那么长时间,这会儿身上根本没有力气。
这一巴掌打下去,陆华夏根本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他一把抓住安渝的手,冷笑一声,“一天没吃饭,打人都不疼了。”
“陆华夏,你就是个没良心的禽兽,你凭什么把我关起来?”
安渝的声音有些哽咽,“你明知道我害怕,还故意关我,你是想让我死么?”
“我为什么关你,你不知道?”
陆华夏捏住她的下巴。“好,我再重复一遍:只要你告诉我那把枪是谁给你的,我就不为难你。”
“我真的很好奇,周沉昇到底给你什么好处了,你才和他见一次就被他收买了”
安渝噙着眼泪质问他:“难道在你心里,陆九州一条命还比不过别人吗?他是你亲大哥你懂不懂?”
“想知道周沉昇给我什么好处?”陆华夏笑,“好,那我告诉你。”
“他给我最大的好处,就是答应我不让你承担刑事责任。”
陆华夏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这还不够么”
安渝听得傻眼了。
她记得,前天在警局门口和周沉昇见面的时候,周沉昇也有说过类似的话。
但是安渝没信他,她一直觉得周沉昇只是为了诱供才那么说的。
毕竟她是试图危害他性命的人。
“然后你就相信他的话了?”安渝咬咬牙,“陆华夏你是不是傻,你觉得他可能会放过一个差点把他弄死的人么?”
“差点把他弄死?”
听完安渝的形容,陆华夏笑了,笑得一脸讽刺。
“就凭你么?你那点儿本事,能把他弄出皮肉伤都是你走运。”
倒不是陆华夏看不起她,他就是受不了安渝到现在还逞能、不服软。
她明明知道陆九州当年做的事儿就是该受到惩罚的,但就是不肯接受,一个劲儿地嘴硬、自我麻痹。
他一定要好好治治她。
“安渝,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周沉昇肯答应我放过你,不是因为他善良,而是因为他压根没把你放在眼里。”
陆华夏点出最残忍的事实,“你,完全威胁不到他。”
“闭嘴,你闭嘴!”
安渝抬起手来捂住他的嘴,气急败坏,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陆华夏将她的手拿下来,继续道:“说到底,你只是被那个给你枪的人利用了,周沉昇要找的人是他,不是你。”
“你胡说八道,陆华夏你就是没良心,说了这么多你不就是在为自己不给他报仇找借口么”
安渝被关了一天,现在精神已经有些崩溃了,陆华夏再说这种话打击她,她完全乱了。
“你觉得不给他报仇还需要找借口么?”
陆华夏再次捏住她的下巴,“贩毒,劫船,盗取军事机密,哪一条不是死罪?他做错了事情接受惩罚是理所应当,就算他是我的亲人,我也无法在知道这些真相之后再替他伸冤。”
“他身上背了几百上千条人命,无数人被他害得家破人亡,他死得一点儿都不冤。”
陆华夏从小接触的世界都很干净,在他得知陆九州做过的这些事情之后,越来越觉得这一切都是他应得的。
他待人接物的原则,不会因为他是他的大哥就改变,他的人生只有一条标准线。
“可是我爱他啊”安渝被陆华夏逼得嚎啕大哭,“我爱他有错么?你们都骂我,看不起我。可我就是爱他啊”
看着安渝歇斯底里的模样,陆华夏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或许是麻木了吧,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说这些话了。
一直以来,她都不会掩饰自己对陆九州的爱,几乎每天都把他挂在嘴边,哪怕他已经不在人世。
“我从来没有质疑过你对他的感情。”他怎么敢质疑呢,“但是你爱他,和他做错事,没有半点关系。”
“你有没有想过,那些死在他手里的人,也是有家人,有爱人的。”
陆华夏抬起手来为她擦了擦眼泪,轻轻地叹息一声:“他们的难过。不会比你少一分一毫。”
“其实一直以来你都没有真正理解我的意思,安渝,作为兄弟,我很敬重大哥,我们两个身上流着同样的血,是至亲。”
“但是,作为一个人,我没有办法认同他做过的那些事情,我甚至觉得他被判死刑是值得庆祝的。”
“尘归尘,土归土,当年的一切都过去了,我相信大哥也不愿意你再为他以身试法。”
陆华夏的声音很轻,很柔。安渝听着听着,突然就平静了。
她全程看着他的眼睛,怎么都移不开视线
她终于知道他和陆九州最大的区别在哪里了。
他们两个人的眼睛完全不一样。
陆九州精神衰弱,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他的瞳孔很浑浊,时常带着红血丝。
可是陆华夏跟他完全不一样。他的眼睛很亮,很清澈,她可以从他眼底看到自己的倒影。
“安渝,你年龄也不小了,应该为自己的以后考虑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好么?”
陆华夏摸了摸她的头发,“只要你愿意跟警察说出那个人的名字。这件事情就跟你没关系了。”
安渝舔了舔嘴唇,没说话。
“他们不会给你留案底,如果你不愿意呆在北城,就回老家,你爸妈年龄也不小了,你回去成家立业,他们才能放心。”
安渝哪里会听不出来陆华夏的意思,他这明显就是要把她撵走。
“我不想回家。”安渝哑着嗓子拒绝他。
“那就去你喜欢的城市,只要你能忘记以前的事情,过得开心,就够了。”
陆华夏根本就没想过这件事情结束之后还跟安渝有什么联系。
以安渝对他的讨厌程度来看,肯定巴不得离他越远越好吧
“好,反正我早就不想看到你了。我一定要找一个你一辈子都不会去的地方。”
安渝被他的话刺激到了,忍不住就想跟他赌气。
若是平时,她这样跟陆华夏说话,陆华夏肯定会生气。
可是今天,他不但没生气,还咧开嘴笑了。
是真笑,不是装出来的那种。
他的笑里带着无奈,还有释怀。
那一刻,安渝突然觉得自己跟他好像一对分道扬镳的恋人。
他慷慨放手,让她离开,也欣然接受了她不爱他的事实。
偏偏这个时候,她又舍不得了。
“放心,等这件事情结束,我就不会打扰你了。”陆华夏怕她不相信,又朝她保证了一回。
安渝下意识地攥紧拳头,指甲狠狠地掐着掌心。
她咬了咬牙,“好,你告诉周沉昇,我明天就去找警察重新做笔录。”
终于听到想听的答案,陆华夏却笑不出来了。
为了让她答应这件事情,他什么方法都试了,她怎么都不肯松口。
可是当他提出来退出她的生活,再也不打扰她的时候,她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原来,和他脱离关系这件事情,对她的诱惑力竟然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