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战意

于灵贺沉吟良久，当他抬起头的时候，脸色已经是颇为难看了。

深吸了一口气，他问道：“师尊，这玄秘塔究竟有何玄妙，为何能人所不能。”

天拂仙犹豫片刻，道：“这玄秘塔共有五层，第一层齐来君执掌能量，第二层老夫执掌修行之路，第三层由二代宗主陨仙……”他停顿了一下，略过了话题，转而道：“第四层则是仙翁掌控幻象，而第五层却是上古蜀门创始人太祖老君意念镇压宗门气运。”

于灵贺轻轻的点着头，心中却是生出了无限的向往。

但可惜的是，当他选择走自己的道路之时，也同时放弃了从玄秘塔中继续获利的可能。

天拂仙继续道：“玄秘塔第四层以幻境为主，可以幻化世间万物，包括你遇到的影城。你的实力达到一念之时，差不多就能进入第四层。到时候我会帮你在第四层完整的幻化出被血色之光守护的影城，你可以进入虚幻的影城内进行破局演练。”

于灵贺双眉一挑，莫名其妙的道：“师尊，您不是说过，弟子不能再入玄秘塔了么？”他心中暗道，您老好歹也是宗主身份，怎么说话前后矛盾啊。

天拂仙轻哼一声，道：“你这小子不要胡思乱想，若不是你身上有这番因果，别说是借用玄秘塔了，就算是再想进入……哼哼，除非你日后有机缘接掌宗主之位，否则永无可能。”

于灵贺的心头一跳，他立即意识到，影城中所发生的事情，怕是比自己想象中更加的重要。

而且，他本人还莫名其妙的牵扯了进去。

脑海中不断的回忆着以往种种，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在影城内居住的时间并不算长，而且也未曾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件，可为何会与影城有着如此之深的羁绊呢。

心中霍然一动。于灵贺的脸色不由地古怪了起来。

在这一刻，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如果说自己在影城内做出了什么出格的行为，那么就只有传播斗兽棋这一项了。

以前，于灵贺并没有十分在乎这一点。可是。当他掌握了神性力量，开始汲取从虚空中而来的信仰之力的时候，他才知道棋类游戏的传播会带来何等强大的影响和变化。

虽说影城内的斗兽棋传播远比不上居延城那般的轰轰烈烈，但是对于这座城市，却已经有了实际上的巨大改变了。

因为斗兽棋而晋升居士的。以及观想八大神兽而提升居士等阶的，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了。

他隐隐的觉得，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自己与影城之间产生了某种牵连。

按照天拂仙的说法，就是这个因果落到了自己的头上。

他的心中不由地苦笑连连，看来在这个世界中传播棋类游戏，也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啊。

这个世界，与他曾经所处的世界，彻底的不同。

心中微动，于灵贺肃然问道：“请问师尊。这个世界有多大。”

天拂仙朗声道：“人族五域，广袤无边，你问我有多大，我只能告诉你，在人族的眼中，这个世界很大，山河大地，无穷无尽。”

于灵贺眼皮子一哆嗦，道：“那人族五域之外呢。”

天拂仙哑然失笑小，道：“人族五域之外嘛。我只能说北海域以北还是海，西山域以西还是山，在人族五域之外，究竟有多少壮丽景象。那就不是我们能够知晓的了。”

于灵贺讶然道：“师尊，就连您也不行么？”

“不行。”天拂仙缓缓的摇着头，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人族五域的世界依旧在扩张着。那北海域尽头有一座衡马岛，就是在两千年前从北海域之北漂浮而来。他们的到来，让我们人族又多了一种神秘传承的文化和力量。”

于灵贺的脸色微微一变。显得颇为滑稽。片刻之后，他才问道：“师尊，这衡马岛上的居民不是北海域迁移过去的么？”

天拂仙轻笑道：“不是，这座巨岛之上的居民乃是从外域而来。不过，经过两千年的时间，已经认同和归化于人族五域了。”

于灵贺突地鬼使神差的问道：“师尊，若是他们不认同和归化呢？”

天拂仙微微一笑，缓声道：“肯定会的。”他的笑容中带着浓烈的自信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于灵贺倒抽了一口凉气，他只觉得背心处隐隐发寒。

虽然天拂仙并未直言，但他却已经明白了其中深意。若是经过了那么长时间后，衡马岛上的外域文化尚未能融入北海域大家庭，那么其下场必将是十分悲惨的。

别说是人族五域联手了，就算是单凭北海域的力量，就足以将其碾压。那么，岛上那些外域人的命运，就再也不会掌握在他们自己的手中了。

说到底，这一切还是以力量为尊来说话的。

衡马岛，在北海域中最出名的并不是它们的特产，而是它们所拥有的天才人物。

无论是赤足战百城的庚楚，还是与于灵贺同行来到上古蜀门的衡玥宁，其实都是出身于衡马岛。那力压群雄的神火，以及神秘莫测的星魄之体，都代表着来自于外域力量的瑰丽和壮阔。

在这个世界上，若是少了他们的参与，那就未免无趣的多了。

天拂仙似乎是被于灵贺勾起了谈性，他轻捋长须，道：“苍山负雪，道衍元明，复脉行空司灵宇。”

于灵贺一怔，莫名其妙的问道：“师尊，你在说什么？”

天拂仙笑眯眯的道：“你的身上有莫大因果，老夫希望你的眼光不要再局限于一城一池，而是放眼整个世界，或者是探寻世界的源头和未来。”

于灵贺艰涩的咽了一下堵在喉咙口的唾液，心中暗道，您老对我的期盼也太大了一点吧。

他虽然对自己很有信心，但毕竟只是一位通脉而已。距离天拂仙所描述的这等能力差之甚远，若是他出去将这番话告诉秦宇等人，保证会招来无数的讥讽吧。

天拂仙放声笑道：“如果未来你有能力的话，可以去南司域的天光遗迹，那里就是大陆的起源地，会对你有帮助的。”

看着神神秘秘的天拂仙，于灵贺的头皮微微发麻，他知道，自己应该是接触到了一些本来并不应该在他这个层次知道的东西。

只是，天拂仙既然这样做了，必然有其道理。不管这几句话的意思，他此时只要牢记在心就可以了。

目光一闪，天拂仙转头凝望虚空，道：“她出来了。”

话音刚落，那虚空中光芒闪动，衡玥宁已经是稳当当的现身而出。

她的身上闪烁着一道道圣洁的光辉，就像是沐浴在阳光之下，让人打从心底生出了敬畏之念。同时，在她的身周还有着无尽星光加持，让她的身形变得愈发的深邃和神秘了。

如果是一般的修者，在突然见到这一幕后，怕是会立即跪拜在地，把此刻的衡玥宁当做神迹来膜拜。不过，此刻塔中的两位却并非常人，虽然心思各异，但却是心灵通明，并不会为异象所迷惑。

渐渐的，衡玥宁身上的光芒慢慢退去，当她睁开那双眼眸之时，嘴角不知觉的荡起了一抹心满意足的笑容。而在她的眼眸之中，竟然有那么一霎那仿佛是有着星辰流转，让人身不由己的想要投身其中。

这种吸引力是如此的巨大，纵然于灵贺早就知道，体悟过前辈修炼之道的衡玥宁肯定会有所进步。但能够精进如此，却也是大出意外。

在这一刻，他竟然以为自己见到的是天拂仙和齐来君这等了不起的人物。

当然，这种感觉也仅仅是在衡玥宁睁开眼眸的那一瞬间发生。随后，这种感觉就消失无踪，让人以为自己是否一时错觉了。

衡玥宁向着天拂仙深深一礼，道：“多谢师尊。”

她对于天拂仙的感激乃是真心实意，这一次的感悟所获良多，实在是无法用言语形容。此时，如果真的让她形容自己那激动澎湃的心情，她肯定会觉得，投入上古蜀门，绝对是她这一生中所做的最佳选择。

天拂仙温和的笑着，他和颜悦色的道：“这是你自己的机缘，不必谢我了。”

衡玥宁轻轻的应了一声，她转头朝着于灵贺看了眼，眼眸中的光芒立即亮了起来。在她的眼中，此时的于灵贺似乎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虽然还是那个人，但是不知为何，在他的身上就是有着一种让她都感到畏惧的能量在缓慢的流转并且滋长着。

她心中大为惊奇，自己在感悟中已经获得了巨大的好处，但也没有如此脱胎换骨般的改变啊。莫非于灵贺所得到的感悟，比她还要更加深刻么。

虽然她现身之时给于灵贺带来了巨大的震撼，但是同样的，确定了自己要走的道路，拥有神性之后的于灵贺，却也给了她更加强烈的冲击。

深吸了一口气，衡玥宁收起了心思，肃然道：“师兄，你竟然比我早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