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凌晨时分,星空一颗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划过。她思绪了一晚,心里暗暗承诺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撑过这一关。不能像流星一样就那么一掠而过,消失在茫茫宇宙。这两年多,让云清变得更加坚强,不再担心事情会向坏的方向发展,而更加积极面对困难,直对心里的恐惧,继而打败它们。这一次是来妖界之后第一次,需要凭借自己才能打赢的一仗。以前一直都是依仗其他大妖,她才每每死里逃生!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坚持住,然后迎来新生。只有勇敢面对,才不会有遗憾!
时间总在不经意间流逝,云清度日如年地等待了五天,这几天每个傍晚,夜蓉都会准时出现,帮她查探身体。今晚将是最后一次的毒发之夜!门外的璞古古已经陪伴了她两三天,剔都在下午也来到门外守候。
夜色渐浓,每一下脉搏的跳动都似在敲打着云清的小心脏。紧张感让她有点眼前将要发黑的感觉,但是她一直咬着牙数着秒,终于迎来这关键的时刻。
天还没开始黑下来,夜蓉已经背着那个木箱来到她的屋内。把木箱打开,里面一层层的托盘叠着。夜蓉把各种药物放在托盘上左右排开。在云清的手脚和身体各处,敷着药物并种下一些结印术。再给她嘴里放了一个,带着冰凉感,类似牙套的咬物,然后才说道:“小清,要坚持住,去除患虫之前如果彻底失去意识,我不敢保证能把患虫抓到。地狱之末的痛疼是没有任何药物可以止住的,药物只能麻痹神经,这妖毒可以让你身体每一个细胞都疼痛不堪的,你只能以意志强忍着!”
云清虽然表情坚定地点点头,但是想起那数个不堪回首的午夜,身体还是压制不住地颤抖,额头也开始冒出豆大的汗珠。
夜蓉徐徐伸出右手轻抚她的云鬓,笑得很慈祥地安慰道:“没事的,孩子。”
云清看着眼前这位陌生的女妖,被她这贴心的举动触动了心灵,现在她咬着东西,只好强忍着点点头表示谢意!
天空越黑,一切都完成准备,屋内的四人都静静地没有多说话,时间大概已进入午夜时分……
夜蓉看时间差不多,此时伸出手说道:“我先探你的气脉,一直等你毒发开始,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抵抗我的妖气。”云清又用力点点头。
夜蓉转头对剔都说:“剔都,你在一边等候着,等下需要你的协助。”
剔都靠近过来点头道:“知道了姑姑!”
说完夜蓉的右手慢慢按在云清的胸前,跟上次一样的寒气渐渐达到全身每一处。夜蓉闭着眼,全神贯注探着气,璞古古站在门口张开结界避免打扰,不时回头看看身后,表情也紧张起来。
云清感觉时间已经差不多了,额头上的汗把身下的干草都沾湿了。
突然!…………开始了!
能感觉到来自胸口的剧痛!并以极快的速度向全身扩散,从出现的那一刻,痛感就让人想要马上死掉算了,全身上下没有哪个器官、皮肤位置是不刺痛的,每个位置都传来无比强的撕扯断裂感。云清这一次坚决不让自己像之前一样,瞬息间就晕厥过去,而是需要强撑着精神。那痛感并不会直接让人失去知觉,只是一直无限地持续着撕裂全身般,而且越来越强烈!
夜蓉急忙说话:“咬住牙,不能把嘴张开。”云清隐约听见这句话,剧痛迅速扩散,疼痛等级还在上升!她死死地咬住牙,牙套被咬得‘咯咯’作响,喉咙不由自主发出低沉的‘咕咕’声。
云清全身在顷刻间,已经被剧痛完全掩盖住每一处感官可达,和不可达的地方。她不停强迫自己大脑想事情,不要失去意识,但是这种疼痛让她的头发都痛得竖起来颤抖着,只是几个呼吸之后,视线完全模糊掉,瞳孔剧烈收缩,又扩大。血丝从眼角爬上来,状态显得非常不乐观!
那种让世间万物都为之颤栗的痛楚,云清第一次感应如此长时间,之前发作,她完全无法抵受得住,瞬间就晕过去,这一次她告诉自己不能认输,必须要忍住这种连呼吸的气流都如针芒进出气管一样的巨痛!比全身里里外外爬满红火蚁,同时撕咬云清的皮肤、内脏、骨头般。还要来的密集和剧烈的痛感!实在难以表述出来……
此时,泪水、口水都不自觉流出来,大脑也开始进入空白的临界,只是过去短短数个呼吸,已经漫长得如受千年的折磨!她最后一丝意识马上要熄灭,嘴里的咬物也因为没有被咬住而有一半露在嘴唇外面,浑身从自然的高频率颤抖中开始平复下来。这并不是因为云清的毒被解除,而是她开始失去所有意识!……
夜蓉大惊,呼喊一声:“挺住,孩子!想一下你的朋友,伙伴,他们都在等你回去。”
云清身体再次一颤,大脑突然出现玥慕撒的样子,那么的俊雅!那么的高贵!在漆黑中慢慢地迈步走向云清,伸出手说:“小清,我来接你回去。”声音比平时,变温柔了许多,伴随着夺目慑魄的微笑,这是普天之下最暖心、最温柔的笑……!随后风无异、衣素雷、云向盈……一个个都出现在眼前,向她招手,让她回去。
又过了片刻,剧痛难耐,云清的喉咙“哇……”一声怪叫,嘴里的咬物被吐出,眼泪、鼻涕、口中白沫不住地流出来。璞古古转头在一旁看着,她从来没见过这么让她震惊的面孔。眼睛瞪得眼角都出血,喉咙‘咕咕……’地发出恐怖的呼气声。璞古古已经不忍心再看下去,脸转到一旁流出眼泪。剔都也被云清痛苦的样子吓了一惊,心想:这个地狱之末在妖界赫赫有名,她竟然挺过了数次……!?
夜蓉催动妖气,闭目凝神。就在云清牙套被吐出来一刻,双眼一睁开,左手随即抓起身边的药剂,右手的妖气丝毫没有停息。她把药剂化开,从云清的腹部处画了一个圆圈,然后缩小范围又画了一个,连续以极快的速度画了五六个之后,在腹部靠左的位置张开手掌轻轻拍下去,随后手指在腹部挤压着云清的皮肉。
稍刻之后,五指并拢往上慢慢提起。一团红气从云清腹部升起,这团红气在云清体内向外撑起,最后随着夜蓉的手指向上拉,红气把云清腹部那一片皮肤撑得血红。
夜蓉左手食指吐劲,在撑得最高的皮肤位置一划,黑血瞬间喷射而出,伴随黑血之后的红气里面赫然看见一条墨黑的,像漆黑蚕蛹一样的小虫渐渐从云清皮肤下面钻出一小截来。夜蓉右手隔着云清腹部血肉紧紧捏住小黑虫,左手一翻,指缝间不知何时夹着四根细长的针管。
每根针管一头很尖,四周管壁还有密密麻麻,非常细小的孔,从尖尖的管口可以看到里面灌注了红、绿、黑、白每针各一色的药膏,夜蓉再把云清腹部被捏起的皮肉尽量拉高一点儿,到了无法再拉的时候,左手来回翻飞四次。
四支针管在这片肌肉的根部位置分开两边,各横插两根,手法纯熟快捷,力道恰到好处,每一针都是一下就完全穿透那部分皮肉。
完成这些之后,夜蓉左手催动妖气,那四根细长的针管在妖气加持下,开始冒出阵阵细微的四色烟雾。
这时夜蓉大叫:“剔都,帮忙。”剔都连忙闪现到她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