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猴长老为何痛苦

在猴长老表示开始后，犀牛长老看着纸制名单，念出第一个上前接受分职的学生名字：“叶飞扬。”

历来的分职顺序是先立秋生，再处暑生，细里依照大会的成绩排名。叶飞扬是今年立秋生中最高的第三名，所以他最先分职。一些新真人不由瞧瞧夏风，唉！还真是处暑冠军不如立秋一百。

叶飞扬在万众瞩目中走了上去，他先恭敬地向各位师长问好，再郑重地按照分职仪式来做：用他的立秋季军宝剑割破右手食指的皮，鲜血涌流的手指按在猴长老的脸颊上。

众人很紧张，但猴长老眼都不眨一下，刚一感应，就说道：“猎手。”

“好！”群山顿时爆起一片欢呼，今年的第一位猎手诞生！这样，争鸣学院才正式有了今年的第一位新生。

而且是猎手，这位洪生国镇国公之嫡长孙，很可能就是本届最强之人。

“谢谢猴长老。”叶飞扬大声地说，显然很满意这个结果。走下去时，他向四周挥手致意，手指的小伤口已经结疤了。看着他的英姿，许多新生少女都不禁痴醉。威风凛凛的立秋探花，怎么才能与你相爱呢？

犀牛长老接着念出欧阳纵的名字，这让夏风更加好奇，立秋第六名哪去了？

但事情就是这样，立秋第九名的欧阳纵走出，不久，今年的第一位兽师诞生！群山被万兽的叫好轰动，连犀牛长老都乐说：“好样的，好样的。”大丰年的立秋第九，胜过平常的立秋冠军。

欧阳纵神气得意地下去，一位位立秋天骄先后上前。很快，猴长老的老脸就满是一道道的红晕，都是它吸收那些少年鲜血造成的，因此它有个外号叫“噬血猴”。

“顾无雪……猎手。”

“李亮……祭司。”

上午的阳光越发明媚，每一位新生的分职完毕，都会引起一阵欢腾。当立秋生分职过半了，犀牛长老看着名单上的一个名字，虽然早就知道了，仍是为之紧张，这位…大驾啊……

它庄重地说：“陆简如。”

气氛似是骤然诡异地安静下来，叶飞扬、欧阳纵等立秋天骄纷纷侧目。

夏风照例瞥了眼，只见有个高挑少女走去，她用斗篷的兜帽罩着脸容，身姿也被斗篷遮掩得严密，好像不想让人看到她的样子。嘿，我还不看呢。他望向别处的山景。

田乐瑞不知自己是不是犯近视眼，感觉见到猴长老的老目睁大了些。

那边，陆简如用长剑割破葱白的手指，一边往猴长老的额头点去，一边默默地祈祷：“兽师，兽师，兽师……”

“智者。”猴长老毫不犹豫地说。

一听到这话，陆简如有点急了，轻声问道：“猴长老！”可她明白，猴长老作了决定就不会改变的。其实她早就知道自己没有兽师天赋，分职没有奇迹，悲哀。

讽刺的是，轰然的掌声喝彩四起，叶飞扬等天骄都在起劲地鼓掌，南伯校长乐呵呵了声。

慕莯对走回来的好友促狭地说：“智者也是不错的哈。”陆简如点头说：“是啊，我喜欢知识。但我不会放弃兽师梦想的。”她给自己鼓劲，转瞬就意气风发，“我要成为会驯兽的智者！”

“慕大刀！”犀牛长老高声。

老爹取的什么鬼名字！慕莯快速地作了一通抓狂的鬼脸，然后脸容平静，迎着众人好笑、惊奇的目光走向猴长老。她注意到夏风在无声地说“是木木，都是木头一块木的木”，让你先嚣张一会，早晚劈了你。

锵。慕莯抽出腰间的红柄大刀，猛一下割破手掌，一巴掌抵在猴长老的脸颊上。还坐小车这么拉风，你的老脸真像番茄炒猕猴桃，咿哈咿哈哟……

猴长老朝她望去，正胡思乱想的慕莯突然听到，有一把苍老声音在她心中响起：“何为大道？”

“呃哦……”慕莯心想，这算什么呀，“赢了就是大道，输了就是大盗。我嘛，输赢都是大刀。”

“猎手！”猴长老的宣布声稍高。

“好！”还不待别人欢呼，慕莯自己就欣喜地挥拳喊了起来，随后才是一片热烈。

血啸大将军之长女成为猎手并没有意外，但有些人真替她捏了一把汗，因为猴长老刚才随时要暴起似的。

不多时，当所有立秋生分职完，就轮到处暑生了！众人有了新的期待，犀牛长老喊道：“夏风。”四周山柱的师生们都想瞧清楚点，听说这个处暑冠军闹出不少动静呢。

新生们也在望着，很多少女在想，处暑冠军长得是极俊的，可惜……他去天行大联盟才是天骄。

夏风大步上前，猴长老看了看他，目光似有异色。他抽出金枝宝剑割破手指，从容地按在它的额头上。

“唔……”让大家奇怪且紧张的事情发生了，猴长老一声痛苦的闷哼，夏风的鲜血划过它的老脸，它闭上了双目。叶飞扬和欧阳纵相视一眼，怎么回事？是什么让猴长老如此为难？

原因不外乎两个，一是此人拥有全职的天赋，二是此人各方面都太过平庸。现在……会是什么？

当刷新了最长耗时纪录，猴长老仍然沉默，但夏风心中忽然听到它在说话：“你是谁人？”

我是谁人？夏风微怔，想起老嬷嬷说过，他的真名不叫夏风。

“我。”他有点茫然，心道：“我还在寻找答案。”

“你想学什么？”猴长老又问，像在给他自己选择前路，四职皆可。

夏风想着，有光芒从心头的迷雾照出，是师傅们的载歌载舞，是瑶柔的笑眸顾盼……

“兽师！”猴长老终于大声地宣布，比之前说得都要响亮。群山间几乎凝结的空气顿时沸腾，万兽们这回彻底疯狂了，华晨宝马也是宝马，处暑冠军也是冠军！

争鸣学院多少年没有过冠军兽师了！有二千多年了吧，庄周之后的第二位？犀牛长老激动地大吼：“争鸣兽师有希望啦！”黑熊们一只只扭身起舞，天空的万鸟唱奏起了高昂的曲乐。

哈哈。夏风也是笑了，满心确定的喜悦与期待，这正是他想学的。

新生们亦响起欢呼。欧阳纵却涌起一口闷气，刚才得到的庆贺相比之下太轻了，我可是立秋第九的兽师！处暑冠军算什么？

“夏风这人。”叶飞扬边拍掌边说：“也许会是我们的对手。”欧阳纵沉声：“你想多了。”

喧闹中没有人注意到，猴长老在吸收夏风的鲜血时，老脸痛苦地皱了皱，嘶嘶低吼，像受到巨大的威胁。

在夏风之后，处暑生一个个地进行分职。

当轮到田乐瑞时，已经差不多要结束了。猴长老不假思索地把他分为“祭司”，田乐瑞坦然地接受，祭司挺好的，如果在这边混不下去，回凡世当主播都行。

接着，猴长老把最后一位少女分为兽师，本届新生便全部分职完毕。

南伯校长重新登场，抚须地说：“何为大道？众说纷纭。道在何处？无所不在。所以早在争鸣学院创立之初，先贤们就在学院内分设出三个院派。不同的院派有着不同的宗旨追求和教学方式，大家可以依照自己的心意，选择加入哪方院派。”

学生们有所耳闻了，许多人更是早已打定了主意，就等分院一刻的到来。

犀牛长老扯嗓地喊道：“正直，仁义，友爱，英豪，王道院！”

东边群山的师生们一阵冲天翻云的欢腾，尤其多兽族生命的叫好。

“强横，力制，无忌，枭雄，霸道院！”

这次是西边群山的师生们响起山呼海啸的狂叫，声势压过之前的王道院，以及隐约的一些嘘声。

“中庸，诚善，厚德，和事佬，中道院！”

最没有存在感的南边群山总算有了些声气，但还是算不上震撼。

这真的反映了争鸣三个院派的状况。王道院和霸道院是数千年的死对头，每年都有大批新生加入两院，互相竞争，互相进步。而中道院向来则是非暴力不掺和，是暴力才去劝架，虽然没人听他们的。

“现在，进行分院！”犀牛长老又一声高吼。

这时，争鸣殿圆顶陡生变化，三片光芒分别从东西南三面的山柱照来，使新生们周围出现了三个领域：东边王道是阳光般的灿黄，西边霸道是烈焰般的盛红，南边中道是清水般的静蓝。

西边群山有轰声传来，他们在呐喊着：“天下无王，霸者独强！强吾体，强吾心，强吾志！”

东边群山不甘示弱，也有整齐的喊声：“力霸一时，王威永世！衡阴阳，载万物，平天下！”

叶飞扬、欧阳纵都早有决定了，雄赳赳地走向那片红光，许多立秋生跟随其后。这让霸道院众员的声威更大，霸道院长年雄踞争鸣三院的第一，有了这些大丰年的英才，院运一定会延续下去。

与此同时，陆简如扯住有点儿犹豫的慕莯，快步地冲向那片王道金光。慕莯嘀咕着：“像我这么霸气的人，去王道院不知道惯不惯吖……”陆简如碎碎念：“别傲骄了，内王外霸慕大刀。”

看到两人投身王道，欧阳纵愣住了，等等！慕阔斧不是听说简如要当叛逆少女，打算去霸道院的吗……

“情报错误。”叶飞扬微一皱眉，慕阔斧真好意思骗吃骗喝。

夏风从没考虑过中道，而对王霸都感兴趣，眼下他看见霸道院那边颇有戾气，那些兽族生命要么一副凶相，要么唯唯诺诺；再看王道院那边，诸族其乐融融的，那些兽让他想起了师傅们。

如果不是王道兽师，不会有那样的属下吧。

他有了抉择，便走向东边的金光。

田乐瑞瞧了南边一眼，最终还是跟着同伴加入王道院。

当夏风踏入金光内，顿时感到一股舒心的温暖，这是灵气形成的灵光。他察觉到劲装衣袖上的徽章与光芒交感而被“激活”，银杏的颜色时而七彩，时而转为金黄。

而霸道院的则转为火红色，中道院的是水蓝色。

片刻后，新生们分为了三个人群。在这大丰年，三个院派都很满意招生情况，高兴得如同赚翻的奸商。

南伯校长又致辞了一番，祝大家在争鸣学院过得愉快。接着新生们分别乘上十多只比鲲鹏小得多的万里鹏，前往位于学院西北的炼己校区。

万里鹏们飞腾上天时，争鸣殿圆顶四周的群山森林中也飞起一群群的能飞生命，飞鹰、天马、翼龙，不计其数，都搭载着各族的师生，令人眼花缭乱。

它们的鸣响悠扬起伏于天地间，拂过一张张热情的年少脸庞。

新的学年，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