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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笔直晦暗的走廊上,众人俱是身心疲惫,怏怏的没有一丝活力。
“凌衣,你真的没关系吗?要不要休息一下。”
许是看到我脸色苍白,身边同行的水蕴满是担忧地问道。
“黛非的药很有效,已经完全不碍事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身体依然虚弱无比,恐怕要想再次动用力量有点困难。
聪明如水蕴自是看出来了,见我坚持也不好多言,于是转移了话题,“没想到伽隐和纱椰也来了,凌衣真的有种神奇的力量,能吸引大家来到你身边。”
我苦笑,“别取笑我了,卷入这里可不是什么好事。”
水蕴一转身,轻粉色沙丽如流花般一绽即收,倒着步子歪头笑对着我,“不一定哦,比起一个人独自面对,大家一起面对不是更好吗?”
我微微愕然,随即心底涌上一股暖意,“谢谢你,水蕴。”
前行途中遇一大厅,中心有一座八角喷泉池,众人一致决定在此稍作休息。
借着喷泉池中的水,大家终于得以清洗一下伤口,而黛非则用不知从哪里找到的医疗用具为我们包扎伤口,也算是稍微恢复了下/体力。
在喷泉池中又洗了把脸,我顾自靠坐在墙边,扫视着在场之人。
进来的十人终于聚齐,虽不是安然无恙,但总算一个都没少,只希望我们能平安脱身,失去任何一人我都不愿看到。
正顾自神游,一只手臂悄然环住了腰间,冰凉的孩童嗓音冉冉拂上耳际――
“风姐姐,你终于来了……”
噩梦般的声音让我瞬间僵住,张口想要呼救,却被一只冰凉的小手捂住了嘴。
“嘘,不要出声,被发现就不好了。”
聚在喷泉池边各自清洗的众人,无一人察觉到此间。
本是墙壁的身后突然洞开,整个人被一点点地往后拖去,身体如被无形之锁束缚一般,无法动弹分毫,口中也发不出一个字眼。
不要……救我……
眼前的大厅被黑幕一点点地蚕食,自己正被身不由己地拖往另一个空间。
就在我陷入绝望时,手臂上蓦然袭上一股力道,顿时将我从幻洞中拔了出来。
脱离束缚的身子被揽入一个怀抱中,一抬眼,便映入银澈柔美熟悉的面孔。
厅内众人都化出了各自武器,警惕地对着幻洞中深不可测的狼人男孩。
银澈揽着我,一手化出五支阎魔箭,对着面前的冥音,“很遗憾,凌衣承蒙你的照顾,不过,她身体的每一处都是我的,你休想碰到一根汗毛。”
五支阎魔箭同时射出,冥音只冷冷一笑,瞬间与幻洞一同消失在眼前。
我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银澈,他只回以淡淡一笑,“我说的都是真的。”
众人都松了口气,黛非攒眉不解,“冥音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几人不敢置信地惊住,在场只有银澈、水蕴、黛非和风疏影见过冥音,其他人也只是听说过,没想到竟会在此遇到天逆盟的危险人物。
我沉重地垂下眼眸,“我们很可能进了天逆盟的地方,大家要小心。”
凝重沉沉地笼罩了此间,众人都闭口无言,跟天逆盟扯上关系,其中所意味的危险无人不知,能不能活着出去,完全不由我们自己决定。
但是不管怎样,止步不前不会有任何出路,除了继续向前,我们别无选择。
怀着沉重的心情,一行人再次踏上了前进之路,却再无只言片语。
蜿蜒行了不知多久,当众人都快在这永无止境的长廊中麻木时,一步的踏下却让周围瞬息惊/变!
走廊上的一切如纸一样被一片片地撕裂翻转,撕开处换上了另外一副场景,当撕片全部更新重组,众人已置身在一个广阔的圆形大厅中!
眼前是一个径达百米的怪诞圆厅,瑰丽的紫白方砖铺地,中间置一大椭圆赌桌,扑克花纹的墙壁围成一圈,壁上横立着各式各样的大型游戏机,圆顶的天花板有十数米之高,倒悬着各种赌桌,就如一个怪异荒诞的巨型赌场。
就在众人震惊于这见所未见的奇景时,一道鬼魅悠长的少年声音遥遥地飘了过来――
“小凌衣,终于等到你了,别来无恙……”
这一声惊醒了所有人,也让我骇在了当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僵硬地转头望去,只见圆厅的最深处,华丽的王座上一个红袍少年懒懒地坐着,火红的长发有如红莲业火一般,妖丽的金眸微眯地看着我。
那妖美到令人窒息的身姿,让水蕴不由掩口惊呼,“酒吞童子……”
众人惊怔,万没料到眼前的竟是千年前横行日本的鬼王!
当初和水蕴在京都,对战鬼王之事迄今仍有阴影,没想到竟又会在此遇到。
如蛇一般的凉意爬上四肢,让我不由自主地抱紧了身子。
酒吞童子挽起一抹阴凉的笑弧,顿时地上冒出数个大水晶球,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吞没在了球里面,只剩我一人孤零零地在外。
“为了不让人打扰我们的重逢,只能先委屈他们了。”
困住众人的九个水晶球向大厅两边飘去,我心急下便要向银澈奔去,却忽有一条条黑色鬼气掠来,我不得已向后跃开,避开了鬼气的袭击。
被困在球中的九人浮在圆厅两侧的空中,竭力想要破开水晶球。
酒吞童子懒懒地从座椅上起身,红发如妖莲般散开,拖着华丽的红袍徐徐向我走来,如樱薄唇牵出刻薄的讥讽,“你们就别白费力气了,这是伊希斯大人特制的魔晶球,上面附有连神都能困住的咒术,你们是破不了的。”
我连忙挥出狩猎女神,一箭朝困住银澈的魔晶球射去。
光箭破空,一触及球壁便消逝了影迹,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我强抑下心内的恐慌,将弓对准逐渐逼近的少年,“放了他们!”
媚眼流转,少年的眸中透出冰冷的威胁,“你最好别乱动,否则我一不小心,水晶球可能就会碎裂,里面的人也会一起消失,连一点残骸都不剩。”
箭上的白光瞬间消散,我轻咬下唇,“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嘴角一勾,身影瞬间从眼前消失,随之凉凉的嗓音从耳根处扑来,“我想怎样,你应该知道的,只不过不是现在……”
我一惊,转身连退了几步,酒吞童子食指轻点着下巴,饶有趣味地朝我逼近。
手中紧握着狩猎女神,我不知所措地向后退去,却又不敢冒然动手。
“凌衣,你不要管我们,快走!”
焦急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只见被困在魔晶球中的银澈奋力地敲打着球壁。
“不要伤害凌衣,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水蕴也怒视着酒吞童子。
“真烦人。”
酒吞童子眉色一冷,所有人的声音瞬间消隐不现,只能看见他们徒然嘶喊着。
众人不管用什么方法都无法破开魔晶球,此刻都筋疲力尽地坐倒在里面。
“和我说话的时候不准看别人哦……”
幽凉的呼吸暧昧地扑入脸畔,我惊骇地回头,却撞入近在咫尺的少年俊颜。
我吓得后退一步,冷不防撞到了背后的赌桌,再无退路。
“还想往哪儿逃?”
他趁机贴近我,双手撑在我两侧的赌桌边缘,将我牢牢地囚在怀中,“不要露出这么可怕的表情,这么难得的重逢,我可是很高兴再见到你。”
将弓弦抵着他颈间,我颤然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已经……”
“啊~~我死了是吗?”他歪头轻轻笑开,妖冶的脸上带着几分未脱的稚气,“没错,我的肉身是死了,葬在了京都的琵琶湖底。你眼前的我,是伊希斯大人造出的与我的本体一致的炼金生命体,安放着我的魂魄。”
炼金生命体?这个词霍然将我惊醒,当初在伦敦,冥音就是用这个伪装成的贝伦尔少主,只不过当初的琉司是人体,而眼前的酒吞童子却是与他的本体如出一辙的妖鬼的身体。
难怪自贝伦尔家之后,酒吞童子便再也没出现过,原来是守在了这里。
“现在的我已不是当初你见到时那样,那时我刚复活,力量还未恢复,如今我不仅力量全在,还拥有了更强大的身体,你是打不过我的。”
这句话将我仅存的一丝希望碾碎,全身上下只剩一片凉意。
当初的他,我和水蕴竭尽全力都无法打败,更何况眼下就我一人,若是我们所有人齐上,对付他绰绰有余,然而其他人根本无法脱身。
“难得穿得这么动人,就不要做这种粗鲁的事了。”满意着我的绝望,他轻笑着拿开架在颈间的银弓,撩开我耳际的发丝,俯首贴在我的耳畔轻语,“别忘了,你身上还有我下的缚魂咒,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心中重重地一颤,我紧紧地攥住十指,不安的情绪在心底激荡着。
他临死前给我下的缚魂咒,将我们的命盘连在了一起,使两人共享命运,强迫同生共死,只不过这个咒暂时被抑制住了,所以我才能幸存。
我暗暗咬唇,“究竟是谁……将你复活的?”
冰玉般的手指捻起我颊边一绺发丝,“我也是这次才知道的,能将我从地狱里拉出来,两次将我复活的,举世间也只有盟主能做到。”
什么?!我愕然抬眸,将他复活的竟是天逆盟盟主!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本文晋/江文/学城连载,本章后半截在“作者有话要说”里,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