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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约……到底是什么契约,触犯了怎样的禁忌?
这个疑问直到午休时仍悬在脑中,我孤立在中庭的湖畔,一直对此耿耿于怀。
此时的我穿了一件天蓝修身中长外套,里着白色雪纺长衫,衣摆下露出牛仔短裤的边角,脚穿一双过膝长靴,一小截纤白的大腿跃然在外。
学校的庭院萦绕着不祥的宁谧,即便是午休时分,放眼望去也不见几个人影。
“看你好像想得很出神嘛。”
霸道而倨傲的嗓音,连带着那萦绕在耳边的温息,霍然惊醒了面湖而立的我!
惊觉转首,俊美如神的侧脸占据了整个视野,如此近的距离,连毛孔都清晰可见,而我的鼻尖近乎触到眼前的脸,若再近点便连唇都要贴上去。
会以这种方式出现的自然是炎枫溪,他正贴着我身后而立,双手拢在裤袋中,俯首若即若离地靠近我的耳畔,一双蓝眸潋滟着碧湖的凌波。
两人明明没有任何接触,但这若有若无的距离,却偏生有一种微妙的暧昧。
对他的无礼早习以为常,我无心搭理,转身便要抽身离去,熟料竟被他突然攥住左腕,阻止了我的逃离,只得回向他投去质问的眼神。
他只冷冷一笑,蓦然将我拽至跟前,一手紧攥着我的左腕,将我的左手举在眼前,“如果我没记错,你左手食指上有个刻印吧。”
糟了,果然被他抓住把柄了!
他捻住我指尖绷带的一端,一层层地将其剥开,而我却无从遮掩,只能微咬着下唇,任由那指甲上的银色刻印,逐渐暴露于亮白天光下。
他抓着我的手不容我缩回,仔细端凝着我指尖的刻印,俊眉不经意地一挑,“哦?果然是一模一样呢,学园的那件事跟你脱不了干系吧!”
他所言之事自然是双胞胎雪女遇害之事,他早见过我的刻印,对于他的怀疑我并无意外,只漠然将视线移向湖面,“那件事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恰似听闻了破天笑话般眉飞色舞,他捻弄着我的左手食指,就如在玩赏一件趣物般,“这可不是你一面之词能摆脱的嫌疑,如果我将你告发给我老爸,甚至千夏,恐怕你便不得不被当成嫌疑人了。”
露骨的威胁染入耳中,我悄然握紧垂在身畔的右手,“你到底想怎样?”
食指缠绕起我颊边一绺黑发,他眯细了眼,欺近我耳畔,颇为愉悦地注视着我苍白的侧脸,那眼神与捕获猎物的野兽如出一辙,危险而残忍,“我想怎样,你不是很清楚么,是想成为我的人,还是想接受处分调查?”
我心中如遭重击,在此事毫无头绪的当前,如果刻印被发现,无疑我会成为唯一的嫌疑,被千夏监/禁调查不可避免,甚有可能查出我的真正身份。
若让风家知道我的存在,就不只是麻烦了,甚至可能会……没命!
因为,风家最重要的东西在我身上,他们会不顾一切地想要夺回。
念及此,我不由深深蹙着眉头,但若要让我沦为他的玩物,实在无法办到。
就在这份死寂处在爆炸边缘之时,我忽觉右臂一紧,被另一股强势力道拽离炎枫溪身边,紧随一道人影插了进来,正面迎上炎枫溪的惊愕。
不明所以间,抬眼却见周围环绕了六个少年,而面前将我护在身后的少年,左手还攥着我的右臂,那样质朴的发色让我顿时一惊——
眼前站着的,竟是地家少主地煌!他来搅什么浑水?!
炎枫溪冷眼望着六个少年将他团团围在中央,并无格外的惊讶,只拢着手将视线锁定我身前的褐发少年,“地煌,你这是什么意思?”
地煌松开了攥着我右臂的左手,以拇指指向身后的我,朝炎枫溪高高扬起下颌,“从今天起,她由我保护,任何人也不许欺负她!”
冷冷的嘲讽勾上炎枫溪唇角,“你不去找你心上人水蕴,怎么来管她的事?”
似乎被这一句哽住了,地煌眼神闪烁,支支吾吾了好半天,随即狠狠一咬牙,毅然对上金发蓝眼的少年,“反正你要欺负她,就是跟我作对!”
说时迟那时快,霎时间一座座土峰拔地而起,一齐向中央的炎枫溪蔓延而去!
炎枫溪立即高高跃起,从土峰的合围中后翻而出,落于十米外的地上,然而不等他站稳,整片草地瞬间四分五裂,土峰也反向朝他紧追不舍!
炎枫溪环目一顾,除我们所处的寸土,整个庭院崩裂的草地已无立锥之地!
面临即将到来的危势,无路可逃之下,他就地蹲下身,咬破自己的拇指,右手往地上一按,脚下登时生出一道旋转的红色魔法阵,只听得一声如来自远古的怒吼,他立足的草地骤然塌陷,整个人被一团火红载入半空!
众少年悉数惊得目瞪口呆,只怔怔仰望着半空之物,所有的攻势也戛然而止!
那突兀出现的庞然大物身高两丈,马一般的身体生有粗如廊柱的四蹄,遍身布满火红的鱼鳞,每片俱有尺许径圆,巨大的龙首上挺立两枝鹿角,长及四尺,一双金色的眼眸熠熠,周身燃着熊熊烈火,就似浴火而生一样。
朗朗日空下,只见那通身火红的异兽傲立在半空,两条龙须随风而动,那强盛的压迫气势,笼罩了整个死寂的庭院,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这异兽似曾相识的轮廓,我曾在书上见过,这是远古的灵兽,“麒麟!”
惊异之际殊不觉我已脱口而出,却让炎枫溪划上一弧冷笑,他抱臂立在麒麟头上,整个人都沐浴在烈火中,“真难得你认识我的使魔。”
虽说麒麟属性为火,被御火者驱使理所当然,但以远古灵兽为使魔,恐怕连当世的四大世家宗主都难以做到,炎枫溪的实力超乎我的想象!
真正的麒麟,还是第一次见到。
地煌等人犹陷于不可思议的怔忡中,在此惊世骇俗的灵兽面前,方觉自己渺小微不足道,宛若皓月之于萤火,压倒性的实力差距一目了然。
似乎很满意众人的惊愕,炎枫溪眉梢高高地挑起,也不追究地煌对他的无礼,只将视线眺向被地煌护在身后的我,“刚刚说的事,限你今天放学后给我答复,我在都市的宅邸等你,如果你不想成为明天的新闻的话。”
掷下这句如同命令的话,麒麟在一声嘶吼中拖着一尾绚烂的流火越空远去。
炎枫溪的话让我很在意,但此刻心乱如麻的我不愿再多想,无奈摇了摇头,转身便要离开,却被及时反应过来的地煌等人围住了去路。
不去管合围的六人,我直视当面拦截的褐发少年,用眼神代替了无言的询问,他不会无缘无故来帮我,定有自己的目的,是时候开口了。
却见地煌尴尬地挠挠头,甚为窘迫地躲避着我询问的视线,“那个……上次欺负你是我不对,你别放在心上,以后你有什么事尽管找我帮忙,只不过……你能不能帮我在水蕴面前说说好话,让她别讨厌我?”
这个任性蛮横的少年,竟破天荒地露出窘迫之色,我一时豁然雾解。
这些天常见他来教室找水蕴,费尽心力讨好她,但水蕴却对他不予理睬,恐怕他也是黔驴技穷,才来找水蕴的好友,希望我帮他撮合。
“抱歉,我从不插手水蕴的事,你的事还请你自己解决。”
淡漠几乎不近人情地言罢,我从地煌旁边擦身而出,身后立即有一道声音裹着无法忽视的愠怒追了上来——“站住,谁让你离开了?!”
随着这声怒斥,一道土峰当即朝我追袭而至,却被骤然耸起的土墙半途截住!
早先出手的少年愕然侧头瞅向地煌,对于地煌阻止了他的袭击,他颇为不解,“地少爷,这小妞对你这么无礼,怎么不让我去教训她?!”
地煌却只是黯然地垂眸摇首,“算了,我不想让水蕴更讨厌。”
闻言我足下一顿,背对着他们淡淡道,“水蕴并不讨厌你。”
听言的瞬间,地煌面上的阴霾瞬息烟消云散,仿佛这一句将他从谷底拉回地上,我则若无其事地迈步离开,什么时候,自己变得多事了。
下午一整堂课,我都心神不宁,下课铃一响我便亟亟来到炎家府邸,整个青枫异界都是炎家的地盘,要打听到都市中的炎家宅邸并非难事。
青枫里的炎家宅邸虽比不上在美国的本部,但也颇有贵族之风,建在街角的宅邸,并无鳞次栉比的高楼,整个现代化大宅里都是仅一两层的房子,无论是幽雅的庭院布置,还是毗连崭新的别墅,都显示着此处的高档。
立在欧式的院门前,我深深吸了口气,该如何应对,心中已有计较。
候在门边的女仆朝我有礼地鞠躬,“小姐,少爷已等候多时,请跟我来。”
蜷紧纤纤十指,我随女仆而入,进了主宅大厅,只见窗下对门的沙发上,炎枫溪正悠闲地翘着腿,端着一盏咖啡漫然品尝,显是早候在此。
听到我入厅的脚步声,他缓缓抬起头来,“你来了,考虑好了?”
我并没有要上前的意思,只静立在门口,紧攥的纤指一分分松开,抬目淡然迎上他的锋芒,“你想揭发我尽管去,但要让我屈服你,做梦!”
如此豁出一切的口吻,反倒让他耸起了眉棱,“你真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是又如何?”遥视着沙发上四肢舒展的少年,我并无半分动容。
我越表现得在乎刻印,便越中他下怀,虽然这是一个致命的把柄,但只要我让他误以为不在乎,这个把柄也便不成把柄,不足以成为威胁。
无视他面上交替的复杂神色,我洒然转身而去,身后随来他不甘的声音——
“你会后悔的……”
后悔?我缓缓阖上双眼,我从不为我的决定后悔,所有的结果我全盘接受。
从青枫异界离开后,我怀着沉重的心情回到家,迎接我并非往日母亲薄弱嘶哑的女音,而是一脉久违的清润如凉泉流淌的少年嗓音——
“你回来了。”
我心神陡然一震,从门口朝屋内眺去,朝着电视的沙发上,一个少年正捧着一盏茶侧首望着我,透窗泻入的朦胧晚霞,晕红了他半边俊靥。
这个少年,正是这几天来,我一直避而不见的——银澈!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其实这章就是为了展示炎枫溪的使魔,很快就能看到伽隐的使魔了,也是西方著名的灵兽,大家都应该听过,我不会随便杜撰,还是觉得用已有的传说比较好,比较有鲜明感。银澈解开封印要到下一章了,腹黑版银澈即将上场,下章来个大战,出现个厉害的新角色,真正的危机开始了。
感觉结构太庞大了啊,还有很多东西没出来?╯▽╰)╭
麒麟(颜色什么的大家自行脑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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