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听到这句话,眉头不由得皱了皱,他当然懂,他清楚明朝虽贫虽衰弱,但地大物博,人才辈出,真要集全国之力来对付自己,自己别说进攻,连守的份都没有,但他随即笑道:“这句话的先决条件是每个人都能通力合作,你们能做得到吗?”
这回轮到肖星楼皱眉了,他也清楚以天下全力倾注于一隅间是不可能的。
朝廷党锢之争已愈演愈烈了,从袁崇焕一上位就斩毛文龙一事就可罕见其一斑了。
肖星楼道:“你们向来只擅长野地作战,当我们固守城池,你怎么办?你的兵力本来就不足,你是耗不起的。”
皇太极听了这句话,身体不由一震,这才是他最大的弱点,满族人本来就少,加之连年征战,已到了爷当差、父当差、孙子也当差的境地。肖星楼继续道:“所谓戎兵虽少,有民不患无兵;奴众虽强,能守即为不弱,只要我们守住,再打下去,只有对你自己不利。”
皇太极笑:“可是我不打又怎么行,这难道是我要打的吗?”
这时,屋中的蜡烛突然暗了下来,而皇太极的阴晴不定,似乎在决定着一件重大的事。许久,皇太极长吐了一口气,道:“我们和明朝的战争,其实不是我们要和他们打,而是他们逼我们打。”
肖星楼觉得很奇怪,口中“哦”了一声。
我们地小、人少、物资又缺乏,只有靠不断扩张才能求得生存,如果被明朝防住困死,那就会逐渐衰败下去,这样,明朝就会又来欺负我们,身为大汗,怎能不为子民着想。”
“你现在既已得辽东,辽东沃土千里,物产丰厚,何不就此与明朝和谈,你知道,友好相处,加强交流,也是一种求生存的方法,而且比战争要简单得多。”
皇太极沉默,忽而又道:“如果每个人都能像你这样───能允许别人生存的话就好了,我们之所以要打,就因为有人不允许生存……”
“明朝并无真心与你们周旋,现在和谈,岂非正好机会。”
皇太极微笑:“看来我不得不听从你的建议,也好,我答应你,但你要保证朱由检不要再逼我。”
肖星楼亦微笑,这淡淡的笑容,掩饰了一颗多么伟大的心,这淡淡的笑,又包含了多少的言语,肖星楼道:“你写一张文书给我,我去接触明朝方便的人。”
皇太极一听,眼睛狡黠地闪了闪:“怎么,你不相信我?”
肖星楼肃容道:“这么大的事,没有凭证怎么行,你我之间自可以互相信任,可是别人又怎么想。”
“凡夫俗子之事,还是要做做的。”
两人相视大笑,只听窗棂“嘎”的一声,窗外突然跃进两个人,双双扑向皇太极,手中冷光闪烁皇太极惊觉,后退一步,喝道:“什么人?竟敢闯入朕的书房。”
来人冷哼一声:“什么人?到时你就会知道了。”话音刚落,人已向皇太极扑去,手中兵刃跟着递出,赫然是一对匕首,另一人则扑向肖星楼,手中狼牙锯扑头便砍。
皇太极轻喝一声,临危不变,他本来就是军戎出生,现在见到有人刺杀他,倒也不慌乱,撤步退到龙书案后,那人一扑落空,脚跟一旋,紧跟着太极,伸手又是一匕首,眼看就要扎中。
肖星楼见皇太极遇险,正欲出手相救,无奈那个使狼牙锯的人缠住,一时无法脱身,急挥左手打出一点寒星,直奔追赶皇太极那人的太阳穴。那人眼见就要得手,心中大喜,突听耳边风响心知不妙,急忙低头躲开。
皇太极得肖星楼援手缓了一缓,抽出墙上的长剑,转身对付那使匕首的人。
那人冷哼一声,猱身直扑皇太极,皇太极挥剑,直砍那人,他在军中征战已久,剑舞处,倒也是大开大合,那刺客一时也攻不进来。
肖星楼见皇太极暂时还没有危险,便放下心来全神对付那使狼牙锯的刺客。
那刺客手中狼牙锯忽伸忽缩地来回割锯,烛光映着狼牙锯,冷光四处流窜,令人提摸不定,竟像是流云剑的路数。
肖星楼手中玉笛跟着狼牙锯走,渐渐地裹住狼牙锯,忽而手下一紧,瞬时间已攻出十七招。
那人舞动狼牙锯连消带打,好不容易挡住了攻势,却已落尽下风。
肖星楼偷去看皇太极,他已渐渐不支,原来皇太极虽然略通武功,到底不及武林高手,那刺客以小巧功夫盘皇太极,几招下来,已攻入皇太极的近身,令皇太极的长剑几乎无法发挥作用,不一会儿,已是迭遇险招。
肖星楼见势不妙,手中长笛将狼牙锯引至外门,欺身直进,抬掌击中那人肋骨,那人身体晃了几晃,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
那人忍着伤痛,倒跃出窗口,连同伴都来不及招呼。
肖星楼逐走一人,也不追赶,转身便去援助太皇太极,余下一人见同伴逃走,斗志大全无,翻身即逃。
肖星楼正要去追,被皇太极一把拉住,道:“不必追了,他们自有人料理。”
只听外面已是人声鼎沸,众侍卫已与刺客交上了手,不ー会儿,只听门外脚步声响,一人在门外道:“启禀皇上,刺客已全部伏诛,请大汗定夺。皇太极怒声道:“叫吉通进来。”
吉通正是御前待卫的统领,皇太极遇刺,他的责任不小。
不多时,只见吉通低着头走进来,跪在皇太极面前,颤声道:“卑职守卫不严,令大汗受惊,真是
罪该万死。
皇太极冷一声:“想不到朕的特卫都是些酒囊饭袋,皇宫大院让这两个小小的刺客如此来去自如,真是…”
“禀皇上,那两个刺客并没有逃走,已被卑职等格杀了。”
皇太极听了自知失言,不由一笑:“好了,没事了,你走吧。”
吉通跪在地上仍不动,皇太极奇道:“你怎么还不走?”
“禀大汗,卑职有要事禀告。”
“你说吧!”
吉通还是不动,微微用手指了指肖星楼,皇太极一看便明自了吉通的意思,当即笑道:“你不必担心,他是朕的朋友,你说吧。”
吉通略一迟疑,说道:“禀大汗,是…”话刚说到一半,白光崩现,直刺皇太极的咽喉。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剑的速度,因为这一剑是无法形容的。
倘若有人想用快来形容它,这只是在亵渎它,这已是一个人所有的力量凝聚而成,所有的仇恨,所有的爱!
事起突然,皇太极更是没想到自己的御前侍卫统领竟然会行刺自己,错愕间,长剑已到了自己身剑冷,皇太极已觉得皮肤发冷,身体微微有了抖,是对死亡的恐惧?
血光进现,皇太极却没有死。
原来身旁的肖星楼见势不妙,连忙横身将皇太往边上一撞,长剑自皇太极颈边擦过,划破了他的颈部。
那人一击不得手,手腕一抖,将长剑抖成一个圆圈,去套皇太极的颈子,原来这是一柄软剑。
软剑如灵蛇一般啮咬皇太极颈部,皇太极给肖星楼一撞,脚步尚未站稳,刺客的第二剑又至,实在是避无可避,只得闭目等死。
软剑突然停顿,如一条蛇被人捏住七寸一般,在半空然僵直。
剑也有七寸,正夹在肖星楼两指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