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星楼微笑道:“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娜达笑道:“没有,没有,我只是看见那个死熊感到非常害怕而已。”
正在这时,只听一阵人声喧闹,林中又冲了十余骑马,马上骑士见到三人,齐齐勒马停住,滚下鞍来,向那人跪下请安。
那人轻哼一声,似乎很不满意,将手一指那黑熊,道:“你来得真是时候。”
肖星楼见那人身上衣着华丽,虽与黑熊力搏一场,弄得衣冠不整,却自有一番王者的气概,又见的那些人都是侍卫打扮,心中不由一动。
突然间,一个眼尖的待卫看那人的刀正插在黑熊的心窝上,高声叫道:“大汗果然是神勇过人,竟一人力搏杀死黑熊,真是天降神人啊!”
众侍卫神是提醒,也都交口称赞。
那人脸色为之一缓,挥手止住喊声,走至黑熊尸前,探手拔出那柄刀,扔给身这一个侍卫,侍卫将它擦干之后又奉还给那人,那人解下刀鞘,向肖星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肖星楼微微一笑:“肖星楼。”
“好,这柄宝刀随我多年,现在就赐给你了,权作酬谢!”
肖星楼道声:“多谢!”接过腰刀佩在身上。
众侍卫见皇上将最心爱的宝刀赐给一个汉人青年,不中一阵惊异,交头接耳之声立起。
那人转过身来,冷哼一声:“若非他来得及时我早就死了,养了你们这一批人,真不知干什么吃的!”
众侍卫一阵默然,既惭愧又心中不服,将头一低,垂手而立,听凭那人训斥。
这时,肖星楼轻轻叫了一声:“皇太极!”
那人一下子停顿,许久缓缓转过头来看着肖星楼。
众侍卫大吃惊一惊,想不到有敢这么叫他们的大汗,个个手按利刃,抬头望着肖星楼,只待大汗一声令下,即刻将他砍作肉泥。
此时,就连肖星楼身后的娜达也不禁将手掩住口,才不至于叫出声来,空气一下子凝结了起来。肖星楼傲然站在那里,连看都不看那些侍卫,一眼微笑着盯着那人,好像浑然不知自己身处危险之中。那人僵直地站在那里,脸阴晴不定,变幻了好久才缓和下来,微笑道:“肖兄,怎知我就是皇太极?”
这句话宛如春风吹过一般,一下子使死去的空气又活了过来,娜达和众待卫不由都吐了一口长气。
肖星楼笑道:“我只不过是猜猜而已,想来也定是的。”
“那你还敢这么叫我?”
“我知道有些人把地位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有了大小的官,都要弄个官腔,摆个架子,甚至于连叫他自己的名字都不高兴,都是同样的人,又有什么尊卑贵贱可分。”
皇太极目光闪动,直看着肖星楼:“好个没有尊卑费贱之分。说完哈哈大笑,转身上了马:“肖兄,愿否到帐中一叙。”
肖星楼微笑道:“我正是来找殿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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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我是来会猎的。”
“会猎?”
“对,猎熊。”
说话间,一行人等已走出了树林,不远处正是座营盘,约有三万人左右的大营,旗幡招展,正是皇太极的御营。
肖星楼指了指不远处的那座大营:“猎熊要这么多军队?”
皇太极大笑:“此熊非彼熊也,肖兄弄错了。”
肖星楼一楞,皇太极又道:“这里有个熊部落,一直不服我的营辖,我此次想猎的,就是这只熊。”
肖星楼默然,他已厌倦了厮杀,想不到这里又将是场大厮杀,他觉得无奈,无力摆脱命运。
人,岂非就如被命运操纵的木偶,不由自己地在舞台上表演,退场,而又出场表演,再退场……
天地间很静穆,风吹得大旗猎猎作响,伴着马蹄在雪地上踏着的“吱吱”声,间或还夹着几声马嘶,长而悲惨,肖星楼只觉天地间已充满了一股悲凉的气氛。
到了大帐后,皇太极对辕门官道:“传令召集全营将官。”
辕门官领令而去,不一会儿,大帐前已黑压压的挤了一大片人,皇太极踏出大帐,高声喊道:“众位将官,由于熊部落不服朕的管辖,朕决定征讨他们。”
帐下众将一听此言,不由一阵哗然:“怪不得大汗此次出猎,要带这么多兵马!”
“我早说过,大汗一向操劳国事,怎么会无端出猎游玩,一定是有大事要谋啊!”
皇太极微微一笑,抬手止住喧闹声:“现在,天佑我朝,朕猎到一只黑熊,说明此次定能征服熊部落,天降瑞兆,定能马到成功。”
说完,身一侧,手下侍卫早将黑熊尸体抬出。
帐下众将一见硕大的黑熊尸体,深信皇太极之言不虚,不禁喜形于色,振臂三呼万岁,声动山谷,直震得树枝上的积雪簌簌而落。
皇太极拔出腰刀,高声叫道:“按原定计划出发!”
众将在这深山中憋了许久,刚才又被皇太极一番话刺激,已兴奋得不能自制,现在听到“出发”两个字,不由得欢呼雷动,个个翻身上马,带着本部人马出营而去。
肖星楼道:“你果然厉害,能如此运用将士的士气,看来此战你一定成功。”
皇太极一笑:“这些只不过是从皇考那里学来的,真正了不起的,应该是皇考啊!”
这时,外面的喊杀声震天,已然交上了手。肖星楼坐在帐中静静地听,听外面震天的厮杀声,只觉得厌倦,他只想找个桃源,找个无厮杀的桃源。
想到这里,雪羽的影子又慢慢从他记忆的深处升起,慢慢地变大,变大,直至占据了他整个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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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桃源梦断无寻处。
秋,枫叶满天,红于二月花。
武陵,树林。
雪羽和肖星楼在林中走着,他们厌倦了世俗的尘事,决定去找桃花源,在那里快快乐乐地过上一生。
树林中的小溪静静地流,载着飘落的枫叶缓缓地流淌,叶红红,缀着溪水流动,就像根彩色的绸带。
溪浅浅的,全然不像陶潜《桃花源记》中所说的那条能载船的小溪,所以这一片树林也全然不像《桃花源记》中所说的那片桃林,可是他们不在乎,在这里,他们觉得很开心,这才是最重要的,至于能否找到桃花源,这又有什么要紧!
爱情这东西真是奇怪,一旦你拥有了它,就不再在乎别的任何东西,甚至在你未拥有它之前,就甘愿牺牲一切,它是那么难求,却又是那么易求,在少年人的眼中,它是多么的易求,但实际上它又是那么的难求,在成年人眼中,它是多么的难求,可实际上它又是那么的易求!
少年的心,总是充满着梦想,总是梦想着自己的心上人都爱上自己,希望越高,失望也就越大。成年人的心,经历了世事的沧桑,他并不梦想,只是全心全意的爱着,以他的诚意打动人,却容易得到爱情。
肖星楼正年少,可是他得到了真爱,因为他付出了真爱,其实无论什么年龄的人,只要付出了爱,就会得到爱。
笑声回荡,枫叶飘落,飘落在雪羽的肩头上,白衣如雪,枫叶如血,颜色艳丽而动人。
肖星楼凝望着雪羽,不觉伸手摸去,雪羽惊觉,叫道:“偷偷摸摸地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