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底蹦出来的,都过期了么?”小萌叹了口气,把骨头重新塞回怀里。
她回头,身后的人脸上的笑意却似乎有些无奈。
把珍宝当成狗粮,也真只有她才做得出来了。
本来还想着,就让那个竹叶青放任自流去吧,现在想想,还是让小萌尽快知道他平安的消息为好。
不知道为何,看见小萌担忧的模样,他的心,就觉得受不了了啊……
此时的竹叶青,已经再也没有足够的灵力来维持住自己的人形。
他化成了蛇形,一路遁入土底,半分不敢再冒头了。
他不知道,冷墨寒在紫薰身上种下了第三只眼睛,更不知道,两人达成了协议,他甚至以为,紫薰只是一个普通人,要取她颈间的粉钻,以为只是轻而易举的事。
他不是莽撞的人。
不,他不是莽撞的妖。
所以,他虽然来势汹汹,却还是藏足了身形,本以为,就算一击不中,也不会惊动到冷墨寒。
结果,他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他被打得无路可去,功力尽失,如果不是凭着最后一口气,他也施不开土遁之术,逃不开冷墨寒的天罗地网。
上回的白色闪电,再也没有出现,前来相救。
他只能硬是透支着自己的灵力,遁入土下数百米。
这一路跌跌撞撞的,眼看灵力就要耗尽,等会连出土之力都没有,就要活活窒息在这土地之中了。
眼前忽然一片黑暗袭来。
竹叶青被一股恶臭熏得精神了不少。
天啊,这是哪条街道的下水道漏了?
这滋味,真真是酸爽!
他被这味道一激,整个人蹦出了地面,扑棱了几下,已经昏死了过去。
在昏倒之前,他还听见了不远处渐行渐近的高跟鞋脚步声。
最后一个想法便是,天诺,他好不容易才逃脱了冷墨寒的追杀,千万不要在这里被无知的人类踩成蛇羹啊……
打个商量,要做,咱们也起码做成红烧的好不?
红通通的,比较喜庆啊喂……
脚步声越来越近。
“秀,秀,别让我们为难了。”跟在清脆的高跟鞋脚步声之后的,是低声下气的恳求声,“因为您退婚的事情,老爷最近损失了好几笔生意,苏家似乎……”
那脚步声停住了。
女子的声音轻柔,却又带了几分坚定:“我会尽量地来弥补父亲的损失,但我不可能再履行和苏家的联姻,说过退婚,就是退婚的了。苏染能理解的。”
男人的声音低了八度:“现在,苏家也已经放出了风,说澳大利亚大财阀的女儿看上了苏染,两人已经准备下月初就结婚了,意思是指我们黎家没眼光……哎,秀……”
“我的事情,我心里有数。”
访竹声音虽然淡淡的,但其中的意味不容其他人置喙。
“如果,他能找到他的幸福,我对他的祝福只会是衷心的,只可惜我……”她低喃着,连身后的人也没能听见她说什么。
她刚再度迈动步伐,就猛地停住了。
“咦?”
身后的男人已经一个箭步冲了上来:“秀,小心!这蛇可能有毒!”
访竹却摆了摆手,弯腰把蛇托在了掌心。
天气渐冷,蛇却还没到冬眠的时候,这蛇,在她掌心里颓然垂下尾巴,半阖的眸子中神采全无。
看来,已经出气多于进气了。
可是访竹却眼眶一热。
那尾巴上的金环,她记得清晰。
这是一条白唇竹叶青,更是那条她曾经养错了的竹叶青,很有可能,就是当时那个跃窗而去的男子――竹叶青!
她捧住了小蛇,转身,大步走向来时的路。
“备车!送我到城里最权威的**物医院里去!”
不管它是谁,不管它因何而受伤,不管它康复之后还会不会再度悄然离开,竹叶青,我一定要救下你!
苏染的伤势,比起竹叶青,可“轻”上许多。
他的脚被椅座压住,却“奇迹”般的,似乎没压到筋骨。
只是手上因为撞开门的缘故,留下了不少伤口,连衬衣,都被划破了无数道口子。
“既然不能去医院,那这些伤,你就得负责帮我包扎了。”他微笑着,把自己的手臂,交到了小萌的手里。
她可半分不敢马虎。
消毒,上药,包扎,她每一个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疼了苏染。
那又软又嫩的小手在他手臂上游走着,他在她看不见的角度里哑然失笑。
居然在这种时候,他还能庆幸,因为自己的身份没法在她面前自愈伤口,才能享受到小丫头如此贴心温柔的服务。
看来,他中这叫小萌的毒,不浅啊。
她的鼻尖沁出了薄薄细汗,比起第一次给他扎针的时候扎中自己的模样,现在的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属于他的缘故,看见那些血痕,心头也在阵阵抽痛。
她忍不住轻吹着那些伤口:“疼不疼?”
“不疼。”他的眼神深邃了几分,“你不用担心,明天用衣服一遮,什么都看不出来的。”
她抬眸,眼底有泪光闪动。
“嘘,不要再说什么是谁的不对是谁引起,哪怕是错的。”他在她身边坐下,“只要你想,我都会替你去做。”
他的拇指拭去她眼底浅浅的泪,薄薄的唇,轻覆上她的:“哪怕,是要替你去找一个男人……”
她噗嗤一笑,小脸羞红:“你想哪里去了?竹叶青只是我的好朋友而已,和你是不一样的啦。”
他却反而起了逗弄之心:“跟我不一样?那你对我,是什么?”他低头,和她的眼神对视着。
她慌忙别开了视线:“没有没有。你听错了。好啦,我要去洗手,顺便把那骨头也洗一下,要是臭了,我就丢掉了,连狗都不吃……”
苏染这才道:“从地底下冒出来的,指不定是什么宝贝呢,留着,也不会占太多地方的。”
小萌悻悻然地应了。
她用刷子刷洗着骨头上顽固的污垢,想着刚才丢给狗狗时,它那嫌弃的眼神,撇了撇唇,纤指已经被划出了一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