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1章 富贵要还乡

阴死漩涡，存在于道晨真界内，但却与道晨真界完全分离之地，哪怕是道晨真界的意志最强盛之时，也无法对阴死漩涡产生太多干扰。

这里可以说是与外界完全不同的世界，修士可以踏入其内，可但凡是进入其内的修士，大都要受到修为的压制，除此之外，还存在了一些其他的莫名凶险。

不过阴死漩涡内的生命想要外出，不是没有，但无数年来可谓凤毛麟角，这一点从苏铭曾经的艰难，就可以看出其难度。

更是因这阴死漩涡往年都是于仙族的范围之内，故而了解此地最多的，也正是仙族的各宗，在加上多年前从阴死之地走出的一代蛮神，叱咤风云，奴役仙族，这一切，都给阴死之地盖上了更为神秘的面纱。

当年的一代蛮神是以什么修为，又是用了什么方法做到的这一点，此事已经成为了历史……

苏铭在星空中，看着前方的阴死漩涡，沉默中没有去在意秃毛鹤激动的嗷叫，他的神色有些复杂，有些追忆。

阴死漩涡，蛮族大地，那里还存在了一些苏铭记忆里熟悉的人，方沧兰，巫族，始终没有寻到踪迹的雷辰，还有当年的一些相熟之人等等，如今阔别千年，不知是否物是人非，亦或者物非人也非……

沉默中，苏铭摇了摇头，他离开阴死漩涡已经太久，久远到记忆有些事情已经模糊，但这模糊随着他此刻凝望阴死漩涡，渐渐在脑海中慢慢的浮现出来。

阴死漩涡外，还存在了一片阵法的痕迹，这显然是当年被仙族之修耗费了很大的心血构架出的封阴大阵。

虎子，就是这阵法之灵所化，且已经完全脱离，如转世重生一般，故而此刻因三荒缺口宣泄而出的飓风，拒将那阵法摧毁的只剩下了残骸，可虎子那里却没有丝毫影响。

轻叹一声，苏铭身子向前一步迈去，化作一道长虹直奔阴死漩涡而去。

千多年的离去，如今……正是归来之时。

苏铭的身影刹那间融入阴死漩涡之内，秃毛鹤那里紧随其后，至于天灵老者，此人自有办法随在苏铭身侧，不需苏铭去多加注意。

在身躯踏入阴死漩涡的一瞬，一股磅礴的死气轰的一声直接从这漩涡内涌现回旋，因死气太浓，已然成雾，在苏铭的四周急速游走，这死气之浓郁，足以让一切生者刹那间身躯腐朽，成为死亡之人。

可对于苏铭来说，这死气不但没有让他感觉不适，反而有种熟悉的归属之感，因为……当年的他，就是在这浓郁的死气中已经完全融合，融合到了一种他在阴死之地内，完全察觉不到死气存在的程度，如本是一块冰，落入水中融化，与水不分彼此。

那是一种面对皓阳时的腐蚀，一种当年他试图离开时，被严重蚀伤的剧痛，因那时的他，已经是阴死气息的一部分。

“阴死漩涡就如用一面镜子，镜子外是道晨，是三荒，而镜子内……则是阴死之地。”苏铭喃喃，身子在那漩涡中不断前行，渐渐地死气越加浓郁，到了最后已然将苏铭全部覆盖在内，使得苏铭的气息急速的被转化。

这种转化，是苏铭纵容为之，他身为灵先，拥有真界分身，更是从阴死漩涡内走出，故而对于这种转化没有什么排斥，任由身体乃至气息，渐渐彻底的与死气融合在一起后，一种身体轻飘飘的感觉顿时浮现。

这感觉越来越强烈，使得苏铭仿佛找到了当年在阴死之地时的感受，漩涡不断地旋转，深邃越加的绵长，似这般坠落无数年，也难以落入这阴死漩涡的深处。

默默的在这漩涡中呼啸游走，仿佛在其内也存在了吸撤之力，可以让苏铭不用耗费什么力气，就可以自行的疾驰，向着他记忆里这漩涡诸多空间中的蛮族所在世界，急速的前行。

在他的四周，漩涡的轰鸣旋转之下，有一道道空间的裂缝交错幻化，每一道漩涡中的裂缝，都是一个世界，随着漩涡的转动，这些代表了空间入口的裂缝越来越多，若是换了旁人，或许难以从这数万乃至十多万的空间中准确的寻找到蛮族大地。

可苏铭这里因他当年两次的意识离开阴死，在漩涡中冲出的经历，故而他清楚的记得蛮族大地所在之处，此刻沉默中直奔记忆中的方向，越来越近。

他身上的气息已经有大半化作了死气，余下的部分也在急速的转化，似再用不了多久，便可以完全化作阴死身躯。

可就在苏铭于漩涡内疾驰的瞬间，突然的，从其下方一处空间裂缝之口内，猛的出现了一个身影，这身影看起来是一个人形，但却具备了两个头颅，一左一右，在出现的一瞬，这两个头颅同时发出了嘶吼。

随着其嘶吼，这身影半蹲在那入口旁，四个眼睛都露出红芒，死死的盯着苏铭。

就在苏铭从其旁一闪而过的刹那，这双头身影发出一声低吼，身躯猛的冲出，可就在其冲出的瞬间，它仿佛是撞在了一道无形的壁障上，直接就被弹了回去，传出凄厉惨叫。

苏铭下沉的身子在这一瞬蓦然停止，漂浮在这旋转的磅礴漩涡内，冷眼看向被无形壁障弹回的双头怪人。

“阴死之地，可进……不可出。”苏铭喃喃，目光在那身影上一扫之时，忽然隐隐一缩，因为他的目光不但是落在了那怪人身上，更是落入到了此人所在的空间之内，模糊的看到了那里的天地。

那是黄色的天，黑色的大地，在那大地上，有约莫足有十多万一样的双头人，在那里仰天嘶吼，他们的身上大都被大量的黑色铁链缠绕，嘶吼之声凄厉无比。

目光扫过，苏铭身子一晃没有理会此界内的一切，而是顺着阴死漩涡，向着其深处继续疾驰而去，他的记忆里，蛮族所在的空间已经不远。

十息之后，苏铭呼啸间已远离了之前的双头人所在的空间，但也正是他离开后的十息，在那双头人所在的空间外，阴死漩涡内雾气翻滚间，一个硕大的狰狞龙头猛的从雾气内钻出，鼻孔中喷着强劲的气息，红色的双眼似带着腐烂的无神，死死的盯着苏铭离去的方向。

这龙头大部分都已经腐烂，散发出浓郁的死气，此刻一动之下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刹那直奔下方而去。

当时间又过去了约莫小半柱香后，在这仿佛没有尽头的阴死漩涡中，苏铭的身影蓦然一顿，再次静止下来时，他看向了右侧，一处在漩涡内的裂缝。

那裂缝中散发出微弱的气息，可正是这微弱的气息让苏铭感受到了蛮族的存在，那里……正是他记忆里存在的，蛮族世界的出入之口。

若是在没有飓风出现前，阴死漩涡外的阵法还在时，进入蛮族大地并非需要如此寻找，通过那阵法就可以将人直接降临到蛮族。

因那阵法已经与蛮族在某种意义上连接在了一起，可如今阵法早已化作残骸，所以才需要苏铭如此寻找才可。

苏铭望着那蛮族世界的入口裂缝，他上方的死气无声无息的蠕动，就在这时，神色平静的苏铭忽然抬起右手，向着上方这弥漫了大量死气的阴死漩涡一指。

这一指之下，立刻轰鸣回旋，如闷雷炸响般，死气翻滚倒卷，直接露出了其内正悄然接近的那腐烂的龙头。

这龙头此刻距离苏铭只有百丈的距离，随着死气的掀起，随着此龙头的出现，还露出了其后小半截白骨森森的身躯。

那龙头双眼拒无神，但却有凶芒一闪，向着苏铭立刻发出了一声低吼，身子一动正要冲去的一瞬，苏铭神色冷漠的抬起头，双眼如电，在那龙头上一扫。

“滚！”

这句话一出，那龙头身子猛的一颤，其冲来的头颅更是强行的停顿在了苏铭的三十多丈外，一抹在此龙目中极为罕见的恐惧之意，刹那浮现出来，苏铭的一个字，在此龙感受，它的魂似经历了一场风暴，那风暴之强似若要将其灭杀，只在一念之间。

甚至它的身体也都在颤抖，来自苏铭话语中的威严，来自苏铭目中的冷漠之芒，让此龙在颤抖恐惧的同时，出现了一股无法抵抗的感觉。

似乎此刻看似身躯比它要弱小的苏铭，实际上是一尊可将其轻易捏死的上古之先，那意志，那威严，不可侵犯丝毫，让它想到了很多次自己到了这漩涡的最上方，最靠近外界的边缘，看着外面的道晨时，那种自己弱小的如同蝼蚁的感觉。

颤抖之下，此龙哀嚎一声，身子缓缓退随，目中的恐惧越加浓郁，直至身躯重新隐藏在了死气内，目中的苏铭身影被雾气遮盖之后，它这才快速的一闪，急急离开此地。

作为在这阴死漩涡存在的奇异生命，它这一生见过了太多的强者，可……今天它看到的苏铭，却是它生命中所遇到的所有强者中，让它感觉最为恐惧的，甚至让本已经死亡的它，再次的感受到了死亡的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