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大手笔

窥视者开场便来了一个讲故事标准的“老老年间”，不过冯雪也没意外，伸手一招，给自己倒了杯茶，虽说窥视者给他递了茶，但他还是比较喜欢喝自带的饮料。

对于冯雪这种泡杯茶听说书的态度，窥视者也不由得抽了抽嘴角，伸手拿回了自己那个茶杯放到一边，这才继续道：

“在新纪元初期，虹樱作为架构师的先发国，率先培育出了造物主，之后就是第一次世界大战，这段历史你估计也不想听，那就直接从开战后讲起。

“当时虹樱造物主带领着御无双架构师对全世界开战，不止掠夺人口和资源，更是强行抬升大陆架，将原本的岛国变成了如今的虹樱大陆，但这也导致了大量的次生灾害，以至于虹樱多灾多难这个原本仅仅只是芥藓之疾的小毛病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而相对的，虹樱初代造物主所施展的伟力也震惊了世界，他的强度对于当时全世界的超凡者、科技武器，以及刚刚开始培养的架构师都是碾压性质的，在距离虹樱最近的小国被依次吞并后，东方诸国决定结盟，也就是如今的青云。

“我们当时在架构师方面刚刚起步，想要追着虹樱的御无双体系走显然不现实，而铁炮玉这个路线需要长线的培养和教育，以当时迫在眉睫的战局而言，显然也来不及形成战力。

“为了提升战斗力，青云联邦将当时国内的一些主流修炼体系嵌入架构体系内，形成了一套逻辑自洽的战斗方式，也就是战争架构师，而这，也是所谓因果律的前身。”

听到这里，冯雪放下茶杯，表情奇怪的道：

“你的意思是，是先有了战争架构体系，才有的因果律？不是说战争架构是脱胎自铁炮玉吗？”

“这两者并不矛盾。”窥视者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这才开始解释：

“所谓战争架构，本质上就是一套令思维固化，进而提高效率的流程设计，说是脱胎于铁炮玉，只是因为科技、枪械之类的东西更加容易被认知和记忆，但如果你仔细研究旧纪元的超凡体系，就会发现那些超凡体系本身也是一种战争架构。

“不过他们固化的是更模糊的‘玄学’，因为使用了更加模糊的描述，因此就会出现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理解，就拿当年很流行的剑仙来说，以现代架构体系的看法，说白了就是将想象力固化成‘飞剑’的战争架构，当然，实际情况是，我们总结了这些修行方法，最后开发出了速成的战争架构。

“至于说因果律，这玩意诞生也巧，当初一个战争架构师在战斗中撞到了脑子，结果失忆了，但他的战斗力却有了极大的提升，通过研究这个个例，才出现了因果律这个体系。”

“原来如此。”冯雪点了点头，但这些对他来说意义并不大，在短暂的思考后，便试图将话题拽回正轨——

“所以你说的青云初代造物主呢？”

“所以说你要自己动动脑子啊！”窥视者叹了口气，无奈道：

“你现在也是空想家了，难道没有去幻梦境寻找过基石？那有没有误入过其他逐影者的半成品理想国？”

“半成品理想国……等等！卧槽！你们怎么想到的？”冯雪的眼睛顿时瞪得老大，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窥视者。

之前他还以为，是先有了作为青云造物主的候选人，为了将他培养到造物主，才根据他的思维模式开发出了因果律和战争架构体系。

可现在他才意识到，青云这套体系，比他想的更加复杂！

之前他曾经在约书亚·约翰森的半成品理想国里毛过建材，他当时只觉得这是因为几个造物主规则导致的bug，但仔细想想的话，排除掉造物主规则，排除掉所谓基石和影之城之类复杂的设定，从根本来看，这个理想国，其必要的核心就只有一点——

“以幻想封装原材料作为素材进行建造。”

架构师获取“建材”，需要自身思维与相应的素材存在同步，才能用想象力去封装，那么反过来说，战争架构师的架构逻辑是统一的型号，那他们所幻想出的素材，是否能够兼容？

虽然每个战争架构师固化的思维很难架构出完整的理想国，甚至连半成品都做不出来。

但如果每个人只造“一块砖”呢？

要知道，战争架构师和普通架构师最直观的区别，就是他们平日里修行中，观想的内容是不会改变的，换言之，这所谓的观想物，又何尝不能视作是那块“砖”呢？

百万战争架构师，那就是百万与自身思维逻辑相符的素材，这百万素材所搭建起的理想国，又会是何等规模？

“其实硬要说的话，这也是前人的智慧。”窥视者摇摇头，似乎不敢居功，只是用平静的口吻诉说道：

“在旧纪元，青云有一种叫做‘领域组合技’的东西，虽然各家的叫法不太一样，有的叫守山大阵，有的叫人工天界，不过总的来说，就是由几个修行可配合功法的领域级强者（开始搭建理想国的逐影者）将各自的领域展开，形成1 1大于2的复合领域的技术，而战争架构师，在最早的时候，便是打算以这种方式，搭建出一个由一整只军团共同维持的超大型复合领域，来对抗虹樱造物主，不过因为折损率、信念强度以及领域规划方面的问题，并没有成功，不过倒是产出了因果律造物主这种副产物。”

“这也叫副产物？”冯雪对于这整套架构体系产生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感动，而窥视者的语气却变得有些低沉：

“数十上百万的战争架构师填入战线，他们死后，作为观想的核心会借由统合网络，传递给自己的战友，随着这些核心的不断富集，战争架构师中，终于出现了领域，这个领域越来越大，越来越强，但想要承载它的代价也随之增加，若非那个失忆的架构师，我们甚至未必能找到一个可以背负那庞大领域的人。”

“所以，这第一个因果律，就是青云的初代造物主？”冯雪若有所思，但窥视者却摇了摇头：

“并不是，因为那个领域太过混乱，哪怕内核是一致的，但终究是由无数人的观想物构成，他在背负起领域后，精神也濒临崩溃，甚至连常规的活动都成了问题，只能作为信号基站，将领域的力量借给其他战争架构师，而这个体系，就是所谓的军魂架构。”

说到这里，窥视者看着欲言又止的冯雪，并没有停顿，而是继续道：

“他花了十年的时间，一点点的把那些无序的素材排列、整理，将其搭建成了青云版图的模样，而那时候的他，身体已经虚弱到无法再撑起这巨大无比的领域，好在二十余年的战争中，终究是磨砺出了一个可以背负那领域的人，而他，就是青云的初代造物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