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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圣二十四年,冬,腊月的最后一天。
拂晓的天光浅浅淡淡,未大亮,灰蒙蒙的,已看不清有云无云。
‘轰’的一声,一颗火球飞到了城楼上,随着守城士兵一同掉下城楼的,还有一面旌旗,上书一个大大的‘景’字。
不远处喊杀声与马蹄隆隆声四起,激的城门楼子上的士兵们霎时乱作一团。
“是北狄!他们居然反了!”一位将领啐了一口,朝下四顾,“快!快马进宫禀报皇上!”
“报!主将!永安门也被北狄悄悄围了!他们已经开始上破门锤了!怎么办!”
“报!嘉福门也被围了!”
鹅毛般的雪片子打着旋儿往琉璃瓦上落,不一会儿,已是白茫茫一片。
高大巍峨的朱门上,匾额上书三个金漆大字——公主府。
突然,寂静无声的巷子涌入‘嘚嘚’马蹄声,伴随着的是盔甲刀剑的磕碰声。
打前头的士兵个个披甲戴胄,腰间挎刀,跑到府门前迅速分两列站立。
其中几人抬着一个大箱子,往府门前‘咚’的一放。
后头一个骑马的还未到台阶前便勒了缰绳翻身下马。
光洁白皙的脸庞上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一双剑眉下是深邃淡漠的眸子。
也不过刚二十出头的年岁,却已是身躯凛凛,金盔金甲,清贵中不乏英武。
他一面箭步直冲府门,一面呐喊,“叩门!”
一个士兵随即上前急促叩门,“镇国将军府上来人,快快开门!”
没等多久,府门缓缓打开了一个缝,一个老人眯着眼睛朝外张望。
看到来人的刹那才将府门大打开,神色惊慌的往里请人,“祁少将军!您这么早来——这是——”
祁鹤未多讲,只甩下一句,“快快叫醒府里各处家奴!将人遣散!”
话落,扶着刀径直跨进门槛,绕影壁,快步进二门。
管事年纪大了,跟在身后亦步亦趋,撩着袍子急急问询。
“少将军,能否告诉老奴这是怎么了?这——这个时辰公主还没醒,您知道的,您是外男,不得擅入!您——”
“张管事!您是老糊涂了不成!”祁鹤身后的一个侍卫将管事一把拽住,面色焦急,粗声粗气,“敌军已经在城门外了!这时候了还管什么外男不外男的!我们少将军奉皇上之命护送公主出城!再晚就来不及了!”
“啊!——这么快就打进来了!”张管事惊的嘴巴都合不上了,“哎吆!这可怎么好!”
可到底是公主府里的老人了,也就慌张了那么一瞬,转而便神色镇定的招呼。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把人都叫醒!”
小厮们呆怔站立,相互看了一眼,这才撒了手中的活计四下奔去。
府里突然闯入佩剑的外男,所到之处已是一片惊慌,还没到后院,侍婢们就已经得了信儿。
“你说的可是真的!”
青娥神色慌张的边扣衣领的扣子边撩开珠帘走到了外间。
闻蝉翻箱倒柜的拣出几个包袱,一面往里塞东西一面看向青娥,“我刚从正堂那边回来!亲耳听见的!快别问了!赶紧去把公主叫醒!这说跑就得跑了!”
青娥面色哗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话怎么说的!敌人打咱们,咱们还得跑了——这么大的雪!往哪儿跑啊!”
闻蝉见青娥这般,着了急,“不跑?不跑就得死!奸杀抢虐什么是他们北狄人干不出来的!”
抬手将青娥招过,“别哆嗦了!你过来收拾细软,值钱的小物件拿上,再拣几件公主的衣裳,别的不要!”
说罢,正欲往内室走,门外进来一高大人影。
“祁少将军!”闻蝉登时吃了一惊。
“公主起了吗?”祁鹤顾不上客套,也顾不上旁人的讶异,此时此刻他的心头,除了这位公主的安慰再没别的。
“婢子这就要叫去!”闻蝉说着,欲掀帘抬脚往里走,却掀了个空。
“表哥?你今儿怎么这么早来了?来同我一起用早膳吗?”
景华簪睡眼惺忪的站在帘子下,一手揉着那双如水的眸子,一手挑着帘子。
一身素白亵衣将她纤瘦的身子若隐若现的将将裹住,丝缎般的及腰墨发顺从的垂散在胸前。
白皙尖削的脸颊上,荔枝皮色的唇正咧着笑。
软玉温香,天真无邪。
是带着几分孩子气的。
只那么一眼,祁鹤心头猛地一震,耳根渐红,慌乱的转过身子背对着珠帘下的人。
情迷之余,他更多的是感到自己的心在滴血。
这么一个刚过及笄礼,玉质柔肌的千金之躯,怎能受的了接下来前途未卜的逃亡之苦!
大手紧紧握住腰间的刀柄,他已分不清究竟是指尖的疼传到了心里,还是心里的疼传到了指尖。
“青娥?你拿着包袱在那儿哭什么?”
府里隐隐的喧闹声渐入后院,看着眼前神色怪异的几人,景华簪的意识一下子清醒了。
心头咯噔一声,她脚步虚浮的上前几步,“表哥,是不是——北狄打进来了?”
祁鹤死死攥着刀柄,未回头,扬声道:“速速给公主更衣!”说罢,抬脚往院外走去。
在祁鹤的几番催促下,景华簪带着闻蝉和青娥急急的上了早已停在府门外的马车上。
就在祁鹤翻身上马之际,景华簪推开轿门探出了头,烟眉微蹙,“表哥,府里的下人们怎么办!就这么不管了吗!”
祁鹤叹了口气,俯下身子凑到景华簪脸跟前,忍不住抬起手指将她鬓边的一缕发丝朝耳后拨去,温声道:“放心吧,我怎么能想不到你的顾虑呢?我已经下令将他们都遣散了,也都发了银钱,余下的,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景华簪一把握住了他的指节,眸中含泪,看的祁鹤心头又泛起隐痛,他最是见不得她哭。
“父皇和母后还有二位皇兄他们呢?他们也已经出城了吗?”
祁鹤抿了抿唇,不想回答,却被景华簪死死拽住不松手。
他无奈将她的手全数握在掌中,攥了又攥,摇了摇头,“簪簪,他二人是大景朝的国父国母,怎可在敌人外侵的时候撇下臣民私自逃亡!二位皇子更是要做表率——”
景华簪一听这话,登时急了,拉开轿门就要下马车,“父皇母后不走,我也不走,我是大景朝的公主,臣民供养着我这么些年,我要与他们共存亡的!”
“胡闹!共存亡是我们这些男儿的事!与你一个公主有何干系!”
祁鹤狠心甩开景华簪的手,不顾她的哭闹将人推进轿内,扬声呵斥,“看住你们公主!”
可景华簪依旧是不依不饶,祁鹤急了,从怀中掏出一封厚厚的信笺递进车内,“簪簪!别让你父皇和母后伤心!”
说罢,起身挺背,勒紧缰绳,朝前喝令,“走!”
景华簪吸着鼻子,抖着手手忙脚乱的将那信笺打开,‘啪嗒’一声一个小玩意先掉到了脚边。
“什么东西掉了,捡起来。”吩咐过后,她抖了下信笺里抽出来的黄表纸,撩起轿帘细细的看。
纸上的字迹粗粗写就,看得出,那人写下这几行字的时候,定是已经处在十分慌乱的境遇。
“是我母后的字迹——”景华簪一手捂着嘴,不可抑制的抽噎了起来。
“簪簪,展信安。局势不明,尽快随祁鹤出城,三日之内,若无恙,母后自会派人去寻你,否则,你就隐姓埋名逃的越远越好!切记不要让人知道你的身份!现在大景只怕遍地都有北狄人了!簪簪,一定要活下去!若有机会——定要光复我大景!”
“公主,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的令牌。”闻蝉双手托着递到了景华簪的跟前。
景华簪一把将令牌攥在手心,泪流满面。
北狄士兵已经将城门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们没敢走城门,穿后山而过,雪越下越大,走到天黑,才敢停了脚。
马车停在山脚一处破庙外,祁鹤遣人进院去燃篝火,回头见人迟迟不下车,上前摆了摆手,几个士兵会意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