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倾泻而下,张硕感到睁开眼睛都有些困难,呼吸急促,心一分分收紧,好难受。张硕抓紧自己的衬衫衣领,拼命撕扯,想要解开最上面一颗纽扣,可仍然无济于事。模糊的身影静立在雨中,和张硕相距十米远。“江川?”张硕试探地喊道。那人影似乎没有听见,仍是静立在雨中,没有一丝动作。“是你吗?江川。”“你回来了?”张硕继续问道,嘴角勉强扯出一抹笑意,似信非信。他的喊声在雨中回荡,周围一切都朦胧不清。那道人影有些飘,在雨中微微颤了颤,渐渐转过身来。张硕愣愣地站在雨里,无论怎样眨眼,他都看不清这个人影的面孔。身形像是江川,可又是那么陌生。“别,别,停下,你是谁?”“别过来。”“停下!”对着面前这个越走越近的人影,张硕慌乱的挥手,似乎这样就能让眼前的人影消失一般。那人影没有停下脚步,不急不慢地走来。“你是谁?”“你是谁!”张硕在雨中大叫,衣衫已经凌乱不堪,狼狈十足。那道人影缓缓走近,有力地握住他的手腕,将他纠紧自己衣领的手拿开,一把将他揽进怀里,没有说话。好暖。张硕感到自己的呼吸确实平和了一些。好暖。他抬头想认真认清他的脸,可是突然那个人影消失了,有的只剩手腕处的余温。迷茫。“别走。”张硕低头喃喃。忽然,突兀地铃声响起,张硕睁开眼,他愣愣地看着天花板,从被子里伸出手腕打量一番:“是梦?”在马杰家里呆了一天之后,张硕就回到自己家里过周末了,但忽然觉得一个人无事可做,于是在家没日没夜的闷头睡大觉呢。此时已是周日早上十点。张硕拿过枕边的手机。“喂?”“哎哟嘿,终于接通了。”电话那头是杨灿有些吊儿郎当漫不经心的声音,“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呢!”张硕无奈地笑笑,这个同桌还是挺关心自己的,果然是好闺蜜。“嗯,前几天有事没来得及和你说。”“没失踪就好没失踪就好。欸嘿。我打电话是想和你说,话剧要开演啦!”“啊,就是你说让你帮忙设计服装的那个?”张硕惊讶道,“什么时候?”“下周二,嘿嘿。”“带我去带我去,我们可是说好的!”张硕忙说道,生怕杨灿说话不算话,他可是好奇很久了,“你要是不带我去,我就——你知道的!”杨灿心跳一抖,果然这伪娘一直惦记着,我要是假装忘了带上他,说不定还真会拿之前那副丑得一塌糊涂的草稿给全班看呐!“带带带带带!我当然带上你!说话算话!我这不特地打电话怕你失踪错过了嘛!”杨灿接着和张硕寒碜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背靠沙发,继续她难得早起时最爱的消遣,看毅在厨房可是立着耳朵听得清清楚楚,他就猜到,她肯定会带张硕去看话剧!趁着锅里熬粥,他掏出手机,嘴角阴恻恻地给张硕发了短信,然后得意地哼起了歌。我倒是好奇了,不就一话剧团,这么高冷模样怎么又好似见不得人?学业日益繁重,陈毅和杨灿这样单独相处的时间也只剩周日这一天了,即使只有这么一天,陈毅也还是想好好陪她。所以清早就跑来了杨灿家里,惊讶地发现她竟早早起了床,安静地窝在沙发上看她从小,而每次看书的时候,要是陈毅和她说话,她就爱答不理,有时候还特别厌烦,这么多年,陈毅倒是习惯她这脾性了。所以陈毅也没有说话,自己无聊地在屋子里转悠,家里一尘不染,杨灿一直没有告诉他原因,为什么她有这样,严重的洁癖,陈毅每踩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身上抖落什么风尘。陈毅拉开她家的冰箱,顿时就傻了,里面除了两鸡蛋还有一碗被冻硬到已经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东西,就只剩冷气!每周就只有这么一天是和她呆在一块儿,而她家里就只有这些东西,那她平时难道都是凑合着过的?她一个人生活会死掉吧?于是陈毅咚咚咚跑下楼,买了很大一堆食材回来,愤愤地塞进冰箱,并开始给她熬粥。为什么要熬粥?因为他记得某人大姨妈去看望她的日期。渐渐的,屋内飘出了那股熟悉的香味,杨灿动动鼻子,呀哈!粉蒸肉!她一脸满足地笑容望向厨房,“欸嘿~”瞧见他那副傻样,陈毅握着勺的手抖了抖:“吃货一枚。”“灿灿同学,过来,我有话和你说。”“哦?”杨灿不解地走过去,眼珠却一直盯着锅里。“你平时吃的什么?”陈毅一边盛粥,一边似乎漫不经心地问。“平时?平时也吃饭呀。”“在家吃吗?”“在家吃——呀。”杨灿顿了顿,突然想到家里没什么吃的,已经连续一周有一顿没一顿,都快忘了!“哦?在家吃什么呢?你还会做饭?”陈毅微笑地问。杨灿倒是打了个寒颤,“欸嘿,我会做一些——简餐!”“嗯?”“……”杨灿想了半天,脑子里硬是没能想出任何一个菜名,弱弱地望着陈毅,“好吧,凑合吃的。”陈毅收起笑脸,微怒地看着她。杨灿透过那副黑框眼镜,傻乎乎地看着他严肃地表情,欸嘿,这样也帅。“你能不能好好照顾自己,不让人操心?”沉默几秒,陈毅终于还是开口道。杨灿愣了愣,怎么又是这句话。我怎么的又让你操心了。“谁想让你操心?”不知道是因为对这句话太敏感还是因为脑子抽风了,说这句话的时候杨灿竟有那么一分不耐。陈毅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口吻严厉地说:“我给你说了无数次!你小时候胃就不好!必须好好吃饭!我明明看见你冰箱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你还和我说你没让人操心?”“我如果周末不过来,你是不是一直都这样每天凑合吃饭?”“你是不是每天都只知道玩儿,别的什么都不想,只会让人操心?”
“谁稀罕你操心!凶什么凶!”杨灿听着他训了一通,心里觉得有些憋屈,生气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