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脚步一顿,回头就是一记窝心脚,“你他额娘的说什么呢?”
这一脚瞧着虽快,实则他也没用多少力气,
何玉柱又机灵,见他发火,便连滚带爬的跪下请罪,
他的靴子,也不过是粗粗挨了挨他的衣袍而已。
“爷恕罪,爷恕罪,奴才多言了。”
“小兔崽子,少来这一套。”胤礽挑眉看他,
“孤没记错的话,你小子自小便净身入了宫,如何会知晓这些?”
“莫不是没净干净?”
就差说出再让人拉他去再净一遍了,
何玉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抖着声音解释道:
“奴才、奴才这不是听旁人说的嘛呵、呵呵呵……”
在他的目光逼迫下,何玉柱尬笑的声音越来越低,直至消失。
胤礽冷笑一声,“管好你的嘴,再让孤听见什么不该听的,你也不必再去净一次了,直接去慎刑司反省吧。”
说完便转身继续快步往正殿方向走去。
“是、是、是,奴才谨记爷的吩咐。”
何玉柱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连忙追上他的脚步。
回到寝殿时,已将近四更天,黑漆漆的,
胤礽生怕惊醒毓敏,连灯都没让人点,只凭借门后一盏守夜灯,悄摸回到了床榻上,
打开镂空床板一角,隔着迷你小院的花窗,
便见毓敏一手抱着软枕,一手搭于头上,睡的正香。
胤礽笑了笑,按了下房顶左右两端的机关,
随后小心抬起小院的房顶,放到一旁,便盯着睡的正香的毓敏看,
他就这样静静瞧着,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看了良久,就在他有些乏累时,
突然从毓敏身上传出道声响,
“呼——噜噜,呼——噜噜噜噜……”
胤礽一愣,随即忍不住低笑出声,“咯咯咯……”
笑了半响,他轻轻抬手小心捏住了她的小鼻子。
毓敏睡梦中感觉呼吸不畅,抬起手臂挥了挥,呼吸恢复如常,
她再次沉沉睡去,可没过一会儿,便又感觉呼吸受阻,
又一次挥手后,索性直接翻了个身,
可没过多会儿,依旧如此,
被强行憋气到极点的毓敏,挣扎着从睡梦中醒来,
睁开双眼,便是消失不见的屋顶,以及被打开的隔板,
这下,她哪里还不懂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被扰清梦的起床气,直接化为动力,让她“噌”一下冲起,
直奔隔板外躺的平整却眼珠乱转,明显在装睡的胤礽,
“爱新觉罗·胤礽!”
……
“什么?”胤礽揉着眼,装作被吵醒的模样,“怎么了?”
“少装!”毓敏气愤道:“你竟敢扰本座清梦?”
“不是孤!是你自己睡觉打呼噜把自己吵醒了!”
“你!”自露马脚的话,毓敏又羞又气,张牙舞爪的便向他冲去,
胤礽也不拦,任由她抓着自己散落的辫发又拉又拽……
二人玩闹了半夜,第二日起的便比平日里晚些,
本就有些着急慌乱的胤礽,没想到一打开门,
便看到了侍立在门前的两位通人事宫女,顿时脸色便冷了下来,
“谁让你们两个来这儿的?”
昨日运气不好,被安排在石榴院里间,未能见到胤礽的刘氏顿时吓的脸都白了。
钱氏因昨日之事,大概知晓了胤礽的性子,来前有些心理准备,
但哪怕如此,也是被吓了一跳。
二人顿时齐齐跪下,告罪求饶。
“何玉柱,将她们带回石榴院去,先领一等宫女的份例,无事不得出。”
胤礽吩咐一声,连个眼神都没给二人,转头便迈步离开。
何玉柱躬身应“是”,在恭送胤礽离开后,便转身看向钱刘二人,
“你们都听到了,可不是杂家不给你们机会,实在是爷不喜你们,”
“二位,请吧!”
何玉柱看着二人的目光,也有几分不善,
二人来时,他便好声好气的劝过,可二人偏不听,一心想要在爷面前露脸,
也不往外面扫听扫听,谁家通人事宫女是这样做派啊?
连个侍妾格格都还不是,还跟他叫上板了,
如今倒好,被爷训斥了,
就俩字——
“活该!”
何玉柱丝毫不留情的将二人带回了石榴院,
还特地嘱咐了院落中的奴才,不用把她们当主子看待。
……
“那两个新来的宫女怎么了?犯事了?”
路上,毓敏忍不住悄声问道。
胤礽面色有些不自然,
扫了眼胸口毓敏悄悄探出一点头的位置,权当做没听到。
等了半响,没见胤礽理她,她也没在意,毕竟只是两个宫女而已。
胤礽见她不再追问,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不是孤不告诉啊,实在是这样的事,让人难以启齿,
且若被她知晓了,指不定平日里怎样笑他呢!
嗯,就是这样!
胤礽暗自说通了自己,便放松心神去乾清宫、寿康宫请安,
请安过后立即便去上书房读书,
一直到了午后练完骑射,才回了毓庆宫,
像往常那般将毓敏从荷包内放出,预备传晚膳。
可这一次他刚转身,便顿住,又猛地回头看向毓敏,
“欸,别动!”
“做什么?”毓敏不明所以。
“你——”
胤礽紧紧盯着她,还伸出手在她身侧比划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
在她疑惑不解的目光中,缓声道:“你是不是长高了一点?”
什么?
毓敏手中的酥饼“啪嗒”一声掉到了桌面上,激起一片碎渣,
可二人都丝毫没在意这些,
她一个翻身从桌面跳到座椅上,又快速顺着凳子腿滑下,跑到书架前,便哼哧哼哧往上爬,
胤礽愣了愣,有些想笑,但好险忍住了,
随即见她爬的艰难,上前帮了个忙,“到这一层?”
“对。”毓敏点头。
胤礽得了肯定回答,便松开了手,
毓敏一个箭步冲到那盆矮子松前,用手将自己的头顶和矮子松比划了比划,
然后惊喜的发现,她貌似真的长高了一点点,
不多,大概也就半颗米粒的大小,
她记得刚穿来时,比着只到矮子松的主树干与树杈的连接处,如今都已超过了一些,
虽然不多,但这对她而言却是极大的惊喜,
这证明她是能长大的!
只要能长,那恢复到正常人大小,不就是时间问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