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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这段伤痕累累的往事,温酒激动伤心,也很气愤,本来想要和晏律好说好散,和平分手,但此刻却被挑起了愤怒,情绪失控之下,就毫不客气地送客了。
晏律知道她此刻的心情,恐怕比自己见到那些照片时还要激动而气恼,这样的情景下,他无论怎么解释,道歉,恐怕都于事无补。只有等温酒冷静下来再说。
他默然走出了温酒的房间。
房门瞬即在他的身后关上,他觉得自己再次被关到了温酒的心门之外,而且这一次,恐怕比上一次更加的难以敲开。
他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他怎么都想不到温酒会有一个妹妹,而且和她如此相像。所以看到那些照片,他一丝一毫都没有怀疑,认定那就是温酒。他当然也更加没想到商景天会欺骗他,两人相识多年,又是合作伙伴。
他径直下楼,开车朝着金色会所而去。今晚,商景天宴请几位主管项目的领导吃饭,因为晏律急着和温酒见面,所以就推辞了。
到了会所,他乘坐电梯上了七楼。
推开山海居的房门,富丽堂皇的包厢里,商景天正翘着腿坐在欧式大沙发上,手中拿着手机正在谈笑风生。
见到晏律,他旋即站起来,对晏律做了个请坐的手势,笑容可掬,风流倜傥。
晏律没有坐下,而是冷冷的看着他。
商景天生性风流,晏律早就知道。但他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并没有因为商景天的私生活而否定他的商业才能。但此刻,晏律开始觉得自己过去的一些原则有些太过宽松,人品低劣,即便再有能耐,也应该敬而远之。
商景天一看晏律脸色不对,便挂了电话,笑道:“你不是有事不来么?事情办完了?”
晏律目光犀利如寒剑,“商景天,你我认识也有许多年了。我是个什么的人,你已应该很清楚。”
“怎么了?”商景天隐隐有些紧张。
“那些照片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骗我是温酒?”
商景天的笑容收敛起来,换上了陈恳而委婉的语气,“晏律,你是我最重视的一位朋友。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温酒为了报复我,而利用你,欺骗你。她接近你,是因为我。她假装和你谈恋爱,也是为了想要寻机报复我。所以我才这样阻止你。”
晏律冷笑:“你口口声声为我着想,其实是怕温酒对我提起以前的事情,让我对你的人品有所质疑,怕温酒阻拦我和你合作吧?”
商景天顿了顿,“也有这个原因,这个项目对你对我,都很重要。我不想因为任何人,任何事,影响这个项目。”
晏律冷声道:“对我来说,没有任何项目,比温酒更重要。”
商景天心头一跳,急问:“你什么意思?”
“这个项目,到此为止。我不会再和你继续合作。”
晏律转身便走。
商景天没想到晏律竟然会为了温酒而将即将到手的巨大利益弃之不顾。
晏律可以放弃,他却不能,他已经为了这个项目而堵上了全部身家,也寄希望于此能够在大哥商良辰的面前扬眉吐气。
情急之下,他追了上去,拉住了晏律的手臂,“晏律,在商言商,我们都是成年人,不要一时感情冲动就把到手的利益抛掉。”
晏律厌恶地抬起手臂,肘部一抬击向商景天的肋下。震怒之下,晏律的力道有些控制不住,出手有些重。商景天哎呦一声痛呼,弯腰捂住肋下,痛得面色发白。
晏律居高临下看着他,怒道:“如果你没有这样做,即便温酒告诉我你和易糖的事,我依旧还会和你合作。正如你所说,我们都是成年人,生意场上,最忌讳感情用事。但是现在不同,我和你再合作下去,就是挖坑自跳,与虎谋皮。你好自为之。”
砰地一声,晏律摔门而去。
商景天慢慢蹲下去,许久才挪到沙发上,脸色灰败。
晏律开车离开了金色会所。夜色如墨,他心情也是一片漆黑,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挽回。
真是关心则乱,当局者迷。他一向自诩睿智机敏,竟然被这样一个拙劣的设计而误会了温酒。
温酒的个性如此强悍,恐怕这一次,他是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可是他怎么甘心放弃。他第一次对一个女人这样动心,迫切地想要和她结婚。他从衣兜里拿出那个戒指的盒子,轻轻打开。美丽的钻石,发出璀璨的光。
爱上一个人,其实无关时间长短,或许在顶楼看见她救下陆平勇的那一刻,他已经认定这就是他这辈子想要携手的女人。
他收起盒子,拿出手机,发了一条长长的短信过去,放□架和自尊,言辞恳切的道歉,认错。
是他眼下唯一想到的事。可惜温酒毫无回应,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她必定还未消气。
他叹了口气,沿着马路慢慢往回开,路边有个花店。他下了车,买了一大丛玫瑰。回到绿茵阁,站在温酒的房门前,他抬手敲门。里面悄无声息,他执着的敲了许久,里面依旧没有动静。
他拿出手机,拨了温酒的电话。温酒没接。但是屋内也没有手机铃声,看来她不在房间里。他心里一沉,当即明白过来,她肯定是回了父母家,而且这一段时间必然不会在这里住了。
阮书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就看见老公顾墨一脸不高兴地坐在那儿,酸溜溜道:“你的手机一直响,一个叫客户先生的给你打了三个电话,哼。”
阮书噗的笑了,“客户先生就是晏律啊。”
那天在婚礼上记了晏律的电话,因为那个“晏”字要找半天,她忙忙碌碌的就随手记成客户先生,一直就没去改。
顾墨这才换上笑脸,狗腿的过来给她擦头发。
阮书把电话拨了过去,她还不知道温酒和晏律正在闹分手。
“阮书你好,我是晏律,你有没有空,我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儿啊?”
“见面再说。”
“那,就在我们楼下的咖啡馆吧。”阮书把顾墨家的地址报给了晏律。
挂了电话,她便起身换衣服,正等着滚床单的顾墨咽了口口水,气道;“都这么晚了他还来找你?”
阮书白了他一眼,“八点很晚吗?你以前八点不是刚刚开始夜生活吗?”
顾墨只好度日如年的等在新房里,眼看已经半个小时过去,阮书还没回来,他正打算去楼下找她,刚好阮书开门回来了。
“晏律找你什么事?”
“他和温酒分手了,找我来问问,有没有办法让温酒回心转意。”
顾墨很意外,“那你怎么说?”
阮书摸摸头发,叹道:“我说,没有办法。”
“你真狠心。”
“是真的没办法。温酒在感情上异常的干脆利落,不像我,优柔寡断。”
“心真硬。”
“不是心狠,而是她缺乏安全感。我指的是感情上的安全感。她还没出生,生父就移情别恋抛弃她妈,再后来,妹妹又被人玩弄感情坠楼而死,你想想她的感受。所以,她对男人的要求很高,对感情的要求也很苛刻。一旦觉得不合适,便马上抽身而退。”
顾墨点头:“你说的对,也难怪她长的这么漂亮,一直没男朋友。”
阮书无奈地叹口气:“所以,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我劝晏律放弃。”
顾墨啧啧道:“你和温酒还真是一对好友啊,别人都是劝和不劝分,你们倒好,可劲的劝分手,接下来你是不是要给她介绍新男友啊?就像当初她让你甩了我,还给你介绍许瓒。”
“嗯,我正有此意。你说沈煜怎么样?”
顾墨无语,默默地同情同为男同胞的晏先生。
阮书嘴上说不帮晏律,但心里还是觉得他和温酒很般配,而且晏律态度如此陈恳真诚,她确实有些于心不忍。温酒第一次谈恋爱,她作为好朋友,还是很希望能有个圆满美好的结局。于是第二天上午下班,趁着下午没课便去了温酒的单位,找她吃中午饭。
真是巧极了,在电梯里她就碰见一个花店的小哥,手里是一个巨大的花篮,插满了香槟玫瑰。
看着小哥也去二楼,她就直觉这是送给温酒的,果然,花店的小哥和她一前一后上了二楼,问值班的保安:“你好,请问温酒女士的办公室是那一间?我是楼下香香花店的员工。”
阮书笑道:“我知道,你跟我来吧。”
她敲开温酒的办公室。
温酒一看她身后的香槟玫瑰,便噗的笑了:“这是什么意思,你打算跟我求婚吗?”
阮书含笑不语。
花店的小哥把鲜花送上,“请温女士签个名。”
温酒签了名字之后,这才发现那一大丛玫瑰中间有个卡片。她拿起来一看到落款是晏律,便脸色一沉。
阮书笑吟吟的看着温酒,念叨起香槟玫瑰的花语。“爱上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想你是我最甜蜜的痛苦。没有你,我就像是迷失航线的船。”
这花语还真是有点和当下这两人的情形有点像,温酒有点窘,嗔了她一眼:“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记性好,这么肉麻的词都能背的清清楚楚。”
阮书正色道:“最后一句我还没说呢,花语是,我只钟情你一个。”
温酒越发的窘了,“一会儿拜托你走的时候,带回家送给你家顾墨吧,扔掉好可惜。”
“真狠心,唉,昨天我见到晏律,他都瘦了一圈。”
温酒假装收拾东西,默然不语。
阮书搂着温酒的肩,笑吟吟道:“走吧,一起下楼吃饭。我请客。”
因为一点钟还要上班,两人就在楼下的一家快餐店里用餐。服务员拿了菜单过来,温酒拿着菜单低头看。
阮书留意看她的表情,暗暗觉得不妙,如果她很难过很郁闷,这说明陷得深,晏律想要挽回很容易,可是她这一副气定神闲,风淡云轻的表情,莫非晏律已经是过眼云烟了?
唉,心里默默为晏先生点蜡。
温酒拿着菜单点完菜,交给服务员,突然过道对面走过来一个高挑俊朗的男人。她觉得有点异样,抬头一看,竟然是晏律。
看来是他下班之后匆匆赶过来送花给她。
阮书连忙笑着招手:“客户先生,这么巧,来一起坐吧。”她还担心温酒不让晏律坐下,忙自作主张的往里面挪了挪,空出位置给晏律。
晏律对阮书笑了笑,“我下班后特意过来的。”说着,他看向对面的温酒,那样深情的目光,连阮书都觉得自己的心要化了。
“那就一起吃饭吧。”温酒对他笑了笑,态度竟然非常友善。
晏律很是意外温酒的友好,心里高兴之余又有些难以置信,她难道这么快就原谅他了?
席间温酒和阮书聊天,间或也和晏律说上几句,虽然是平平常常的几句话,却给了晏律巨大的希望。
吃完之后,温酒叫来服务员结账。
阮书要请客,温酒笑着按住她的手:“这是我公司楼下,怎么能让你请。”
“我来。”晏律拿出钱夹买单。
温酒拦住了他,很陈恳的说道:“今天我请。昨晚上,我的态度有些不好,对不起,请你别放在心上。”
晏律受宠若惊地看着她。看来是原谅他了,他还以为又要漫漫关山从头越呢。
温酒笑了笑:“虽然我们分了手,但你还是我的客户。请客户吃饭也算是我的工作。”
晏律怔然看着她,顿时觉得一盆凉水泼下来。
温酒还未拿出钱夹,晏律已经付了帐,他起身说道:“我要回去上班了,晚上你再请我吧。”
说着,便阔步离开了快餐店。
阮书素来心软,看着晏律的背影,真是忍不住的同情,“温酒,你真的不打算原谅他吗?我觉得他虽然犯了错,但罪不至死啊。比起顾墨,他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温酒笑了笑:“其实,我已经原谅他了。”
阮书又惊又喜,拍着手道:“真是太好了。”
温酒调皮的笑,“我是那种小心眼斤斤计较的女人么?我连易糖的老妈都可以原谅,他这点事在我眼里算得了什么?”
易糖死后,唐君受了刺激精神有些不正常,易兆钧把她送到疗养院便不闻不问另寻新欢了,反倒是温酒经常去关照她。
阮书赞许地点头:“对,你和阿姨都是肚子里面能撑船的女人。”
温酒笑笑:“但是,我并没有打算和他和好。”
阮书笑容僵住了,“为什么?”
温酒笑着叹了口气:“因为我发现,我和他的性格在一起真的不合适,我应该找一个,像我老爸那样的人。”
阮书默默心道,客户先生,你完了。
您那个性和许老爸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孙大圣一个筋斗云都翻不过去的距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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