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梦境

不用写明是什么......

“只要你拿着这样的账本去问先生，必然会引起他人的注意。高材生都自负，但是高材生与高材生之间也是有区别的。有天赋异凛，聪明绝顶型的，也有笨鸟先飞，刻苦努力型的，很不幸，杜弯弯属于后者。

杜弯弯觉得，要她在短时间内搞清楚那本账册，实在是有些难度，这跟学认字完全是两码事，但是――她的悟性没那么好，不代表颜绍悟性也不高啊！想通之后，杜弯弯将手里的账册推给了颜绍，“颜大哥，你能把笔墨借我一下吗？”

颜绍不明所以，挑挑眉，还是沉默着进了卧房取东西了。杜弯弯把微黄的书册摊在堂屋里的木几上，执笔蘸墨，在书册上写写画画起来。其实杜弯弯也不是要教颜绍什么会计学理论，她自己也不会，但是为了自己着想，她把电脑上的表格模式复制了过来。因为不懂那本账册的记账方式，所以杜弯弯也不知道，和她列的表格比起来，那种模式更简便。

过了这么些日子，杜弯弯的毛笔字比之前要好了不少，但是在颜绍的眼里，也只是从蚯蚓文到狗爬的变化，实在是跟“好”字搭不上边。

如杜弯弯所想，颜绍果然很聪明，自己列的这个表格，颜绍只是粗略看看，就弄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你倒是会偷懒，不过字面上确实明了不少。”没说对算账方不方便，看来计算过程和之前的那种比，没什么大的改进。

“要不......”杜弯弯一脸谄媚的笑，下面的话稍稍有些说不出口。

“你想我把之前的账目，用你写的这种方式重写一遍？”语气虽然是疑问，但是杜弯弯却听出了肯定的意思，嘿嘿干笑两声，表示颜绍说对了。

颜绍垂眸，将手里的书册合上，慢慢卷成筒，右手握着，在左手手掌上缓缓敲击。那一声声“啪啪”的轻响，似是叩在了杜弯弯的心上，让她觉得莫名有些紧张。

“也好，这样今后你查账的时候，会方便不少。我会嘱咐下去，以后你拿到的账册，就是这样的。”颜绍扬扬手里的书册，转身走向杜弯弯送来的那堆年礼。他翻了翻包裹好的礼物，拿着一个枣木妆奁盒，凝神半晌方说道：“你这是给葛全准备的？”这个妆奁盒虽然说不上有多好，但是上面的花纹很新鲜，连颜绍都没见过，而且四角上那小块的浮雕，也雕的极为精细，漆色也很亮眼，放在山村里，算是十分贵重的东西了。

杜弯弯之前在南城见过差不多样式的妆奁盒，但是木料用的是杂料，没有这个枣木的好，颜色也稍暗一些，却也能卖到一二百串钱。要是合成银子，就是一两多，差不多二两了，妥妥的奢侈品。

“你不是说葛大哥要成亲了吗？这个送给他的娘子不是正好？我还备了些布料，就算做是他们今后新婚的贺礼了！”杜弯弯见颜绍先翻出的是妆奁盒，忙解释道。虽然用原色的棉布和白绸做新婚贺礼有些不妥，但是她认为葛全一定会先去给布料染个新娘子喜欢的颜色。

颜绍笑笑，杜弯弯这小娘子是没见过葛全相中的那位，不然一定不会准备妆奁盒的......一想起那小娘子壮实的身板，严肃的面孔，以及浑身的蛮力，颜绍就觉得，那小娘子不会喜欢妆奁盒这么有“气质”的东西。

又找了两下，颜绍把明显大一号的兽皮大氅和皮靴翻了出来。抖开看看，暗自比量了，觉得应该是可以穿的，这才回头对着杜弯弯道谢：“挺好，劳你费心了。”

杜弯弯又和颜绍说了说今后合作的一些想法，两个人探讨谈论着，直到日上三竿葛全回来。葛全看见杜弯弯来，当然是十分欢喜的，只是在见到那妆奁盒的时候，表情有些古怪。联想到之前颜绍拿着妆奁盒时，嘴角那丝怪异的笑，杜弯弯心里有些不确定，难道这贺礼送的不好？

似乎除了那个妆奁盒，其他的年礼还是很受欢迎的。因为葛全回来在山上陷阱里弄到了猎物，杜弯弯也就不再久留，跟颜绍约好了回梨城的时间，便径自下山回家了。

且说杜瑜自从失宠过后，精神状态一直很诡异，让身边伺候的小丫鬟都有些吃不消了。她有时候会在半夜起来，顶着寒风站在院子里发呆；有时候又会突然情绪激动，将送来的饭食砸个干净，就连自己卧房里的花觚也不例外；有时候又会一连一晚都做噩梦，然后再从梦中哭喊着醒来。

没了男人的宠爱，再加上最近情绪变化太大，杜瑜变得有些神经质，有些歇斯底里，在绣坊已经和稳娘打了好几次仗了。小丫鬟每每都会被波及，心里积怨不浅，已经算计着，等她利用价值没了，一定给她找个销－魂的好去处，搓摩搓摩她的性子。

杜瑜更憔悴了，那双勾魂摄魄的明亮眼眸，早已失去了原有的神采。前几日卞成来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杜瑜，这个娇花中的尤物，居然变成了这幅模样！

这次真的不能怪杜瑜，她觉得自己最近一定是冲撞了什么，好几次都半夜起来求神祷告，却依然没有用！她被一些奇奇怪怪的噩梦缠上了......

梦里会出现一些怪异的景象，比如高高的带着方形小窗子的奇怪房子，还有装着四个轮子，也同样开了小窗的铁盒子，还有那些跟中单差不多样式的衣服裤子......梦里的人们极不讲究，就那么穿着中衣到处晃，还有披头散发，穿着暴露的女人哭嚎逃跑的场景。

就是哭嚎逃跑，因为梦里有许许多多可怖的怪物。它们已经没有了人样，浑身皮肉腐烂，有得甚至长了獠牙利爪，抓住活人张嘴就咬，能生生将人身上的血肉一口口吞吃入腹。那样惨烈的场景，似乎让杜瑜也嗅到了刺鼻的血腥味，仿佛她就站在那吃人的怪物面前。

杜瑜觉得她太累了，她终于也成了梦境中奔逃的一员，双腿不停，想尽一切办法要摆脱身后吃人的怪物。然而力气总有用尽的时候，她脚下一疼，整个人都失去了平衡，身子往前重重一摔，与**的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她慌了，却怎么也爬不起来，扭头看去，那些蹒跚行走着的怪物已经到了眼前，杜瑜吓得哭喊起来，却还是不能阻止其中一个失去左臂的怪物，狠狠咬上她的大腿......

“啊！！”杜瑜一头冷汗的惊醒，她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大腿，梦境中的痛感似乎隐有残留，让她一时分不清现实与噩梦。

杜瑜掩面轻啜，这梦里到底都是些什么鬼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