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怨恨

杜弯弯见颜绍有说下去的意思，心里便多了几分成算，思索片刻，才开口道：“我最近调了一款面膏和脂粉，给别人试用过，他们都说好。我就想着......”

“你就想着用这个赚钱，但是却苦无门路，所以想让我跟你合作的同时，把你这个脂粉生意也顺道做起来是吗？听说你读书的天分也极高，真是想不到啊，一个南国充到大乾的奴隶，竟然如此才华横溢，连女人家保养的东西也如此精通。”颜绍似笑非笑的看着杜弯弯，心里却不淡定了。

方仲之前跟他说过杜弯弯的学习情况，虽然说不上过目不忘吧，但也绝对是少见的天赋异凛之人。不仅是书本上的东西，据方仲说，杜弯弯在学习的时候，也总是语出惊人，会说出一些连文豪大家也写不来的东西。别说是在小小的梨城，就是在都城，这等天资的人物，也是很少见的。美中不足的是，杜弯弯那一笔烂字，恐怕这辈子都写不好了。

其实这一点，颜绍也表示理解，杜弯弯毕竟习字时间不久，写得不好也在情理之中。但是这样奴隶出身的人，却总是会拿出一些连颜绍也为之惊叹的东西，实在是不合常理。不过颜绍很快就平静下来，他心里想着，那又怎么样呢，早在某天夜晚，他就见识了更加不合常理的东西。

杜弯弯没觉得惊诧，颜绍这样有城府的人，能猜出她的意图，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我很好奇，你怎么就知道，结果一定能双赢呢？西城有几个铺子的老板，在都城也有铺面，他们的胭脂水粉，在都城中都享有盛誉。你凭什么认为，自己的东西会比他们的更好？”颜绍眸光淡淡，波澜不惊的看着杜弯弯。

这就是机会啦！杜弯弯心里的小人儿手舞足蹈，等得就是你这句话啊！

“我自然有法子证明给你看的啊！都城铺子里东西当然好，要是那些惯用都城货的娘子妇人们，也觉得我的面膏更好，那你说，我这生意做不做的？若是做成了，又是不是双赢呢？”杜弯弯心里高兴，面上难免也有所表露，杏眸亮闪闪的看着颜绍，一脸“你快继续问啊”的表情。

颜绍蹙眉，“直说你的目的，如果不是什么好话，那就别说了。”

杜弯弯面上表情一僵，尴尬的笑了两下，真是属大仙的！颜绍看着杜弯弯表情微变的脸，眉梢微扬，他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

“其实很简单嘛，我这里有做好的成品，只要让那些人用一用，就马上知道好坏了啊！梨城一家大户里的娘子，也说我的面膏很好用的。不过，颜大哥你也知道的，我就是个没亲没落的孤女，都城的人我也不认识，所以你看......”杜弯弯瞄着颜绍渐渐冷下去的脸，嘴里的话有些说不出来了。

脸好黑！眼好冷！她害怕啊！

颜绍这下子知道杜弯弯的意图了，难怪她说不下去，她竟然想要自己给那些都城里的女人送脂粉！其实杜弯弯的对象一点也不难猜，现在最合适的目标就在泮水镇上，她是想要自己把她做的面膏送给赵陵。

“你真是......”颜绍有些无语，其实这生意真的做好了，对他来说的确有利可图，不只是银钱，还有其他可以利用的东西。压下心里那种恼怒和无力感，颜绍深吸一口气，“你把东西拿来，先给我看看。”

“唉？”杜弯弯有些纳闷，难道颜绍也是这方面的行家？想着，杜弯弯转过身，从袖袋里掏出两个小巧的玉盒，然后老老实实的递给颜绍。

颜绍也不多话，拧开盒子，端详了半天，又细细闻了味道，最后表情略微有些古怪，“东西我先收着，这事儿等过些日子再说。”

“那铁呢？我其实没办法给你弄铁啊！”开玩笑，盐铁之类的东西一早就是官营，她早就应该知道，颜绍要的东西没那么简单。

“你上次送我的礼物就很好，不需要你找那样的好东西，过得去的就行。我有法子重新铸铁，你只管找来这些东西就可以了。”颜绍收起了那两个玉盒，一副不想再谈下去的样子。

杜弯弯微微一愣，也就是说，只要是铁就可以了，不拘是什么东西。比如她系统里的匕首、药锄之类的，完全符合颜绍的要求啊！杜弯弯一乐，这个都好说，到时候换些系统里高价收购的东西，她还能顺便快速升级，何乐不为啊！

－－－－－－－－－－－－－－－－－－－－－－－－－－－－－－－－－－－－－－－

杜瑜这些日子憔悴了不少，过得也异常狼狈，但是她的情绪已经收敛的极好了。卞成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来绣坊，稳娘虽然没有明着说，但是显然对她还赖在绣坊的行为表示不满。杜瑜没有用从前那样张扬跋扈的姿态辩驳，相反，她伏低做小，对稳娘的挤兑嘲讽，一直努力的隐忍，不断的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卞成没有把她撵出绣坊，杜瑜心里还是存着几分侥幸的。在杜弯弯那里碰了壁，杜瑜就明白过来，梨城里，只有卞成才是她的救命稻草。杜弯弯的所作所为，杜瑜深深记在心里，但是她也决定，以后再见到杜弯弯，姐姐的姿态一定要做的真实美好，让所有人都无法指摘。

她很想把杜弯弯踩在脚底，然后狠狠羞辱，可是当自己重重跌落谷底的时候，杜瑜终究是学聪明了几分。有些怨恨，是不需要摆在明面上让人忌惮的，只要藏在心里，好好伪装自己，当别人放松警惕的时候，再给出致命一击才是最好的方法！

杜瑜一失宠，身边那些卞成送来的丫鬟小厮，都纷纷背弃了她，另寻出路，只有一个清秀的小丫鬟对她依然忠心耿耿，还留在她身边。这个小丫鬟就是当日去县衙鸣冤，结果却被绑去了城外的那个。

她静静的呆坐在自己的房间，楼上的绣阁传来一阵阵的娇笑和喘息，还有木板承重时发出的咯吱声。今日县丞家的郎君又来了绣坊，一早就和稳娘钻进了绣阁，闹腾到现在。杜瑜唇边勾起了一丝冷笑，稳娘凭什么嘲讽她？还不是因为县丞家郎君的宠爱？

若是有一日......

“娘子，你在想什么？午膳快要凉了，您还是吃些吧。”

小丫鬟清脆的声音传进杜瑜的耳朵里，杜瑜侧首看着站在床边的少女，面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你说，把那些勾人的狐狸精都踩在脚底下，是不是很够滋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