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自己受伤的部位,贺航内心一片茫然。
此时他奇迹般的抱有理智,连他自己也佩服自己,可之后呢?
一旦理智褪去,哪个男人能不疯狂呢?眼神看向一旁小心翼翼的女人。
“小珂,你爱我吗?”
正在思考自己不用死了的田小珂毫不犹豫下意识点头,“爱!”
当然爱了,爱的迷失了自己,丢掉了做人的底线,爱到不能自已情不自禁。
“既然爱我,就请你记住此时爱我的你自己,不要后悔,苦难也请隐忍,可以吗?”
“你的意思是......”
“意思是,以后我们在一起,生活在一起,像情侣,像夫妻一样,绑在一起生活。”
屏住呼吸等待判决的田小珂迎来了曙光,她张着嘴说不出一句话,太突然了,意想不到的转折,以为是死亡,谁知踏出一步,竟然是新生?
“你说真的?真的要和我在一起?”
贺航点头,神情漠然的看着哭的脏兮兮的女人,发现理智正在左右摇摆,原来他的忍耐力也就这么点。
那往后余生,应该不会无聊了,抽空调侃自己,眼底却写满无人知的悲伤痛苦,他没自己想的洒脱。
田小珂陷在美梦成真的虚幻里没有听出贺航话里的深意,全副心神都集中在难以言说的激动中。
她一再确认,就怕听错了。
一次两次都是肯定答案,其实她想一直问,像她多年的执念,一直问下去,他一直肯定坚定的答应,好似就能将那些青春岁月里的遗憾慢慢填平。
可她不敢,怕贺航不耐烦。
“那你爱我吗?”
话一出口,田小珂被自己吓了一跳,惊慌的捂住嘴,堂皇不安,卑微如她,怎么敢问出这么不自量力的话?
可人心就是如此,得寸进尺,贪婪无度。
说什么只要一点点就好,可当有了这一点点立即想要更多,更多,越多越好,一旦无法满足就会陷入巨大的痛苦中。
而此时的田小珂显然也是如此,她明知道不该问,可忍不住,藏在心底多年犹如毒药,侵蚀着她,得不到的痛苦一旦有了宣泄的机会,根本没有控制自己的能力。
贺航盯了一眼这个女人,看,贪婪的丑陋的存在,他们的心都是黑的,宁宁啊,我宁愿你亲自动手,用我的命成全你的怨恨。
“你应该比我清楚,我爱的从来不是你,咱们能在一起是因为恶,人心的丑陋,不必纠结情感,别想太多。”
以田小珂揣摩人心的本领也没想明白此时贺航的真正想法,她不沮丧,没关系,现在的你不爱我,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爱上的我的,绝对!
就像以前的你不是我的人,如今不也一样亲口说出在一起的话?
没有改变不了的事情,只有不去努力改变的人。
田小珂坚信,在贺航的事情上,她的方针路线是正确的。
尽管门打不开,绳子解不了,可这个男人说他们从此刻开始在一起,这就够了,至于她的身体,死不死的已经不在意了,足够了。
能多活一天她就要让贺航多爱她一点,多活一天挣一天,她不亏!
在当天凌晨绑着贺航的绳子松动了,不用人帮忙,他自己挣开了。
撞了两下墙,隔壁老太太的咒骂立即响起,房门也能打开了。
一切恢复正常,却又什么都不正常。
贺航没有去医院,他回了自己的家,里面早就没了那个人,伫立门口,脑中是混杂的记忆,不属于他的记忆。
里面的自己凉薄冷漠,可恶又狡猾,里面的小珂狠毒又阴险,只有宁宁,她从始至终良善。
哪怕携仇恨而来,也做不到心狠手辣。
他该死!
除了宁宁,他们都该死!
“宁宁,你要我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贺航猛地转头,温宁拉着行李箱正朝他走来。
“你回来了正好,家里钥匙我当面交给你,我可没有配备用的,以后你家出来什么事可别赖我头上。”
随着钥匙一起放在桌上的还有一张银行卡,“这是我妈住院借你的钱,欠条也当着我的面撕了吧,以后啊,咱们就老死不相往来!”
贺航被突然出现在脑海中的累世记忆困扰,本已经很恍惚了,眼前的温宁将这份恍惚拉扯的更加不真实。
“你要走?”
“对呀,你和田小珂是真爱,就应该永远在一起,我这个前妻绝对不会成为你们的阻碍的,放心吧!为了你们以后见面不用再偷偷摸摸半夜出出进进的,我还是早点走人的好。”
温宁笑嘻嘻一副我都知道,你不用解释的样子。
“半夜出出进进?”
“哎呀,昨晚你们的动作可不轻,我可不是有意要听的。”
又一段不是很清晰又确实是那样的记忆出现了,昨晚,似乎是田小珂来家里找他,之后,他跟着去了?醒来就被绑着?
贺航揪着头发非常像个困兽一样低呵一声,“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真真假假你心里不是很清楚吗?”
迷蒙间一个声音,把犹如梦魇了的贺航唤回现实,是温宁。
她似笑非笑,嘴角噙着诡异又正常的弧度,像藏在黑暗中洞悉一切的鬼影一直盯着他,如影随形。
是了,他很清楚,真假其实不重要,因为那些确实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你把自己卖了?”
贺航拿起桌上的卡,问出的话很恶毒。
“哎呀,不要这么刻薄嘛,反正你也只能干看着,绑着我成全你的占有欲,你这人真是坏的很。”
毫不在意,玩笑着把他的阴暗她自己的处境就这样光明正大的说了出来,这还是他认识的温宁吗?
更重要的是,她知道!
好似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温宁下一刻说出口的话直击灵魂,让贺航的伪装再也隐藏不住。
“对呀,我知道你现在就是个废人,田小珂真是棒棒的,那一刀唰一下砍下去,快狠准,相当的有水准。”
手作刀型在虚空中砍了一下,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摇着头遗憾道,“可惜我没在现场,一定很刺激!”
贺航随着她手起刀落的那个动作心也抖了抖,回神后是爆发式的恼恨,却一句狠话也说不出来,从未如此憋屈过。
温宁就是如此,能轻易挑动他的神经,理智荡然无存,只剩无处发泄的羞恼。
“以后我心情好了说不定能和你做姐妹呢,田小珂真不错。”
贺航眼睁睁看着温宁走了,一句话也反驳不了的憋屈腐蚀了心神,随着关门声嘴里满是铁锈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