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永远不懂女人内心深处的想法。
听温宁说多了离婚,贺航心里的愧疚消耗完毕,往日觉得她可爱的地方也变得乏善可陈。
最终在某天温宁又一次提出离婚的时候,贺航很平静的点头了。
于是就有了沈玉暖刚来时签字的那一幕。
离婚嘛,多的是各种原因选择分开的夫妻,没什么奇怪的。
可能和老板交易,使得她来到了这个地方,就说明这桩婚姻有不同寻常之处。
温宁和老板交易了不止一次,加上原本的第一世,满打满算,总共经历了四世,也就是说,她和老板交易了三次。
沈玉暖接收了对方四世全部记忆,真的替温宁感到可惜,她几乎把自己能换的都换出去了,没有来生没有灵魂没有退路。
要说真有什么放不下的深仇大恨?也不是。
她唯一能说的上遗憾后悔的就是父母的死亡,可看她选择重生的几个点,完美的避过了父母的生死期。
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和贺航杠到底。
从这一点能够看出来,温宁把现实和虚幻(重生)分的很清楚,她清楚的知道父母不在了,她接受。
她无法接受贺航的背叛,哪怕是虚幻她也要找个原因出来。
从记忆里能感受到温宁的真实想法,她不认为人有来世,就算真的有,下一世的她也已经不是现在的她,那有没有来世又有什么重要呢?
她宁可死守着这一辈子的记忆,用她自认为非常划来的交易将所有仇所有怨,所有痴念不甘全部清空,干干净净的死。
第一次重生的温宁是这样想的,听起来很洒脱,似乎也有那么点意思,于是她用阳寿换取重生的机会。
沈玉暖在镜子里看温宁的面相,是长寿之相,若没有什么意外,起码能活到八十岁,可她死时不过三十三岁,归根结底要从这次冲动的离婚说起。
梗着一口气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的温宁,在关上房间门的下一刻捂着嘴压抑着声音痛哭流涕。
委屈,失望,彷徨。
贺航是她仅剩的亲人,父母走了以后他就是她的精神支柱,是将她从疯魔边缘拉回来的唯一支柱。
她无条件的信任他依赖他,将自己所有好坏脾气统统展示给他。
温宁忘了,世界上除了父母没有人能无条件接受你的坏脾气,而她父母已逝,已经不是那个任性有人帮忙兜着的公主了。
婆婆态度的变化很好的说明了这一点,她没了娘家没了仰仗,以前看不惯她的所作所为总算能够光明正大指点了。
哪个婆婆能忍受儿媳妇不生孩子?就算是她儿子不愿意也都是儿媳妇的错。
一个是早就看对方不顺眼憋了很久的气总算能撒出来了,一个是任性潇洒惯了不愿意任何人管她,而作为至关重要的中间人的贺航,不但没有将两人的关系调和好,反倒有些和稀泥的敷衍感。
最终的结果是孩子没了,离婚。
温宁却身无分文,没有房子,没有存款,更没有工作,真的一无所有。
偏偏她自己嘴硬,离婚不要对方的一分一毫。
当初结婚的时候双方父母为他们各自买了房子,婚后住在贺航这边。
温家这边的所有一切早就成了医药费花出去了,要是离婚温宁真的要流落街头。
这时候她那宁死不屈的性子强撑着不低头,秉着贺家的一丝灰尘都不带走签了字。
温宁的情况贺航一清二楚,若此时他是真慈悲,态度强硬的出钱给温宁租个房子,留下够她生活一段时间的钱财,如此也不会有以后的一切。
偏他开口让温宁留在家里,一直强硬的温宁也一改之前的强硬点头同意这个不太可能的提议了。
就这样,两人离婚不离房,过起了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日子。
期间贺航的母亲曾回来过一次,为了避免争吵贺航并没有提醒母亲,他们离婚了,温宁也沉默。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两年,温宁找到了工作,没有主动提出搬出去,贺航也没有开口赶人,变化却还是一点一点的发生了。
头一年贺航还是和之前一样,按时上下班,绝对不去参加任何不必要的晚间活动,早早的回来和温宁一起晚饭。
周末的时候甚至还会拉着温宁一起去逛街,美其名曰给他买衣服,最后往往一套套一件件全是温宁的。
可在某一天,贺航彻夜未归,温宁坐在沙发上一夜未眠,变化就是从这一天开始的。
贺航忙起来了,不再是公司,家两点一线,常常深夜而归,不再对她说些公司里的大小事,更不会周末带她去逛街。
穿衣风格变了,发型也变了,她替他选的香水,他说过非常喜欢,从未换过的香水,也换了。
偶尔在家休息的日子也是盯着手机满脸微笑,从不离身。
这种种迹象都在告诉温宁,他恋爱了。
印证这一点的是一通电话,贺航的恋爱对象,约她出去坐坐。
浑浑噩噩的温宁像上战场一样将自己武装起来,精致的妆容,姣好的身材,知名的服装,走出去回头率百分百。
对方却是个普普通通,看起来甚至灰蒙蒙的存在。
要相貌没相貌,要身材没身材,唯一能找出来的亮点或许就是说话轻声细语?给人温柔的感觉。
这个温柔的妹子捅起刀来却一点也不手下留情。
“贺航不好意思开口,毕竟你们夫妻一场,那这个恶人就我来做好了,他不好意思说的话我来替他说。”
“你搬出去吧,你们早就离婚了,再住在一起不合适,会影响彼此找对的人。”
“你早就工作了,租个房子不难吧,要是有困难你完全可以告诉贺航,他心地善良,绝对会帮你暂时度过难关。”
“你要实在不好意思开口,可以告诉我,不瞒你说,我见到你就喜欢,咱们或许能成为朋友,让朋友帮忙是天经地义的事。”
这场会面时怎样结束的温宁没有印象,她精致的妆容,高级的穿着,并没有给她带来底气,反倒成了小丑,被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女人嘲讽的哑口无言。
她开不了口反驳对方的任何一句话,因为她早就失去了那样的资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