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贵儿租了三辆马车,人是坐下了,可行李装不了,刘月蓉急的很,当即拍板,王贵儿留下来整理行李,其他人先行回府。
庄子在距离平阳城六十多里地以外,半天就能到。
刘月蓉一个劲儿的催促,快些快些,催的车夫十分不耐烦,鞭子甩打着马,一路颠簸的飞奔着。
心里气的直骂,“快快快,赶着去投胎啊!”
才骂完,去路被拦住,心里咯噔一下,别不是遇到流匪了吧?
“怎么停了?你若在天黑前能赶到平阳城,本夫人赏你一锭金子!”
刘月蓉掀开车帘,语气十分不善的讲价,谁知道眼前全是用破布蒙着脸,手里甩着大刀的盗匪......
领头的人扛着刀大摇大摆的靠近马车,一刀将车帘砍没了,露出里面缩着脖子的李芸希和李晋恒。
“哈哈哈哈,今儿走了大运,兄弟们,两个娘们儿,一个小白脸,通通带回去,开荤啦!”
“大哥,这两辆车上还有好几个......”
刘月蓉被提着领子拽下车,腿软的站不住,“你你,你们千万别胡来,我可是官家夫人,你们若......”
嘴里威胁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一巴掌扇的开不了口。
“官家夫人?”领头儿的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扯着嗓子道,“兄弟们,听到了吗?这老娘们儿说她是官家夫人!哈哈哈......”
众匪哄堂大笑,扭着三人并王管事李嬷嬷,丫鬟小厮,站成一排,也不急着撤,从容不迫的开始戏耍。
用刀掂起刘月蓉下巴,“官家夫人?那这两位就是官家小姐少爷了?啧啧,今儿咱们可真是有福了,兄弟们,来来来,拜见夫人少爷小姐们了。”
说着众匪屈膝就要下跪,然后一帮人维持着屈膝的姿势笑的直不起腰来。
“说说,哪家的?”
李芸希受不了被这些浑身散发着恶臭的男人摸身上任何位置,几乎用吼的,
“我爹是户部侍郎!我未婚夫是上护军,你们若敢动我一根汗毛,不止我爹不会放过你们!我未婚夫更会扫平你们,趁着现在放了我们,你们还有活命的机会!”
众匪一听上护军,犹豫起来,一般文官怕个毛,就怕和武官家有牵扯......
刘月蓉一看有戏,“真的,我女婿是上护军程家嫡子,和开国县侯谢家都是有亲戚关系的,你们若能放了我们,就当这一切没发生过,若要银子,我们身上带的都给你们!”
李晋恒一直缩着脖子不出声,此时也掺话,
“真的,我们都是有亲戚关系的,为了你们好也不该找我们,你们再等等,没准儿天黑了能碰到下一户人家,若想要女人,这些丫鬟婆子的都给你们,不够的话......咱们就当交给朋友,等我回城给你们物色多多的女人,想要多少都没问题!”
李晋恒的话一出口,刘月蓉脸黑成了煤炭,果然,大难临头谁都靠不住。
小丫鬟一听要牺牲她们,谁愿意?当即反水。
“你们别心他们的话,小姐打死了程家少爷,如今两家是仇人,杀了少爷小姐,程家指挥感激,绝对不会为难你们!”
下人们附和,领头一脚踢飞李晋恒,“兄弟们,还等什么?带走!”
盗匪们都是惯犯,速度很快打扫完战场,带着任何财物窜没了影儿。
只有反水的那两个丫头被留在原地,瑟瑟发抖,等天黑了才回过神来,她们......被放了?命留下来了!
两人一路跑了回了平阳城,就要踏进府里的一瞬间,其中一个拉住了另一个的衣袖。
“我们不能通报给老爷!”
都是机灵人,被提醒,立即想到其中症结。
若老爷救下了夫人和少爷小姐,以夫人的心肠手段,和小姐的泼辣,反水的她们还有命活吗?
“那你想要怎么办?”
“瞒着!”
“......我们不伺候夫人回来做什么?”
两人顿住,想不出任何正当的理由。
就在这时候有个声音悠悠的响起,“小姐和少爷吵着要些玩意儿,夫人派了你们来,明天就要赶回去,不然夫人要骂的。”
两人糊里糊涂进了府,各自在少爷小姐的房间找了些穿的用的,首饰金银,提心吊胆一夜,第二天吃过早饭拿着包袱出门了。
表小姐专门嘱咐还派了马车送她们,骑虎难下的两人一路战战兢兢的被送到庄子门口。
看着马车走远了,庄子里竟然没有动静,没人出来迎接,难道没听到马车响?
在门口踟蹰时,包袱太重抱太久手里没劲儿,掉在了地上,里面的一张纸飘了出来,赫然就是卖身契。
另一个一看,赶紧打开自己怀里的包袱,果然,最上面的也是卖身契,两人喜极而泣。
趁着周围没人,抱着包袱就往跑,专挑人少不打眼的小道走......
李府平静的很,每一天的生活都很规律。
沈玉暖过个三四天就给伯父去一次信,互相聊聊最近的发生的事情。
隔三差五收到苏木送过来的小食糕点果酒之类的,日常唯一要繁忙的就是考虑给谢云琛的回礼送点什么,可以说日子过的相当惬意。
李煜白也觉得最近几个月是他人生中少有的平静日子,人也总算恢复了以往的心平气和,精神面貌都好了很多。
直到三个月以后,一个衣衫褴褛,脏的看不出原型的乞丐扑到李府门口,声称是李家的夫人刘月蓉,如此才打破了李府的平静。
“老爷,老爷,芸希死了,恒儿被当成**一日日的折磨,我,我......呜呜呜呜......”
刘月蓉跪倒在地上,抓着李煜白的袍子,哭的声嘶力竭。
李煜白皱着眉头,“来人!扶着去洗漱!”
声音虽听着像是妻子,但如此形容实在有碍观瞻,更遑论当对方靠近时,五步之遥都能闻到那股子让人作呕的气味。
刘月蓉被伺候着洗漱,原本享受惯了的待遇,如今竟然变得惶恐不习惯起来。
重新穿上以往的衣物,扑了粉画了眉,上了胭脂,看起来还是原来的那个自己,但只有她清楚,这身华服底下,掩藏着怎样一具肮脏的身体和灵魂。
当重新步入客厅的时候,刘月蓉甚至犹豫了,她到底要不要将经历的一切说出来?
她后悔了,刚才不该情急之下,说真话,她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让一切悄悄的掩藏起来。
反正芸希已经死了,恒儿都被玩废了,绝对不可能回来,她只只要装作不知道,一切就当没发生过......可已经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