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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妇人!
毛一荣目光如炬看向魏云清,却被帘子遮挡了视线,只能看到一个隐隐绰绰的曼妙身影。布频奈涸魄澹桓鲅巳耍桓龈救耍苡惺裁醇叮靠伤褪撬床黄鸬恼飧雠耍ǜ曳硭ё潘叫男醋嗾郏?
毛一荣深吸了口气,不愿与一个女人计较失了他的面子。
他语气冷硬地说:“娘娘无需劳心,折子这东西,老臣写了几十年了,娘娘不必多虑。”态度看上去客客气气的,但语气实在令人不悦。
魏云清却似乎并未察觉毛一荣的不敬态度,依然笑道:“毛大人也是咱们大梁的肱股之臣,为大梁鞠躬尽瘁,立下了汗马功劳,您出手写折子,本宫自然是放心的,不过就是略略一提,尽一份心力罢了。”她客客气气地回了,又补充了一句,“到时候还请文大人也过过目,毕竟是国家大事,总要谨慎些才好。万一漏掉了户部没银子这等大事,毕竟不好。”
第一个提出户部没银子的李山听得心里舒坦不已:娘娘干得漂亮!
倒是刚刚被李山问得哑口无言的户部尚书金俨此刻插了一句:“娘娘,户部如今是没多少银子剩着,但若果真要开战,却也能凑出些。”
“从哪儿凑?”魏云清好奇地问。
这仗打得急,再增加税收也来不及收齐,自然只能让富户们多捐赠一些,到时候跟吏部尚书说说,多放开些捐官,钱不就有了?但这事儿,却是不好放到明面上来说的。
金俨便回道:“此事户部自会想办法,娘娘无需担忧。”
“你们能想什么办法?”魏云清却是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银子这东西,没有就没有,还能变出来不成?难不成,你金尚书家财万贯,都捐出来便足够打上一场了?”
“微臣为官清廉,又哪儿来的家财万贯?”金俨气急怒道。魏云清这话,似是在讽刺他敛财?又用语言激他,刺激他拿出钱以资军费?
“没有啊,那这银子,要从哪儿来?搜刮民脂民膏,让百姓承担这穷兵黩武的恶果?”魏云清冷冷地说道。她这一是讨厌战争,二是不喜金俨,因此说话也不客气。
金俨一怔,想要反驳,却收到了毛一荣的眼神示意:你跟这无知妇人争个什么?
金俨灵台一清,觉得刚才自己跟个妇人争论实在有伤脸面,便也不在乎她前面的质问,只淡淡道:“娘娘请放心,微臣自会体恤百姓,不会行此无道之事。”
“金大人说得好!”李山笑着插了一句,慢吞吞地说,“想来刑部伍大人也会赞同。”
伍大人是刑部尚书,跟李山是老乡,关系自然不错,他的意思,便是提醒金俨,话说出便要做到,刑部可是在盯着你呢。
金俨气得差点吐出口老血,愤愤道:“那是自然!”
听到帘子外金俨那气愤却不得发作的声音,魏云清在帘子后差点乐得笑出声来。原来这李山也是个妙人啊。
她忍着笑,一本正经地说道:“李大人说得好,本宫也很是赞同啊。”她又看向毛一荣,继续道,“毛大人,你听到了吧,户部现在是真没银子,这个记得一定要写进折子里去。”
耳听得魏云清一次又一次提及户部没银子这事,毛一荣气得直瞪眼,碍于帘子的阻隔,没能将他的怒气果断迅速地传达给魏云清。
毛一荣忍着怨怒咬牙道:“老臣还未老到昏聩的地步,自然不会忘,还请娘娘将心放到肚子里去!”
“有文大人帮着一道看,本宫自然是放心的。”魏云清笑道,又一次坚定地提及了文淮一起看奏折的事。
毛一荣憋屈地说:“……老臣自然会与文大人一同写好这奏折!”
“微臣必不辱命!”文淮立刻接道,同时瞥了毛一荣一眼,眼底带着些许挑衅:毛大人,这回你便是想在折子上做手脚也是不行的,有我看着呢!
毛一荣正气着魏云清,哪儿注意到文淮的眉眼官司?他和金俨对视一眼,相继离开。其余几人也没多待,除了文淮,便都离去了。
“娘娘,这奏折若呈上去,可能直接到皇上手中?”文淮忧心道。他很清楚,内阁和皇上之间还隔着一个司礼监呢,不过,毛一荣耐着性子与魏云清说话的其中一个原因,大约就是指望着她越过司礼监,直接将奏折送到杨奕手中。
“到不到,有区别么?”魏云清幽幽地问。
文淮惊诧:“可……若皇上没看到这折子,又如何做出决断?”
“这不是有我们么?”魏云清道。
文淮脸色微泛白:“娘娘,这可使不得啊!假传圣意可是大罪!”他顿了顿,似是想起了什么,表情大变,“莫非,莫非之前说皇上令娘娘代替他驻守内阁的口谕,也是您假传的?”
“哎哟我说文大人,您这话可是诛心了!那口谕是我亲自去皇上跟前要来的,您说是假的便是假的,岂不是要杀我的脑袋?”曹军不乐意了,一脸不满地看着文淮。
文淮看向曹军,虽说他对曹军这宦官没啥好感,但他对魏云清有好感啊,此刻三人算是同一条船上的,他并不想跟曹军撕破脸面闹个不可开交。
“曹公公,我并不是那个意思,口谕是真的便好。”文淮道,语气里并没有道歉的意思。
“那是自然!”曹军哼了一声,面露不悦。
文淮看了他一眼,也没想热脸贴对方冷屁股,转头看向魏云清道:“还请娘娘三思,假传圣意可要不得!”
“文大人,你莫要如此操心,我怎么会留下如此大的把柄给人呢?”魏云清笑了笑,“到时候曹公公拿着奏折去跟皇上一说,求个圣意便是。毛大人的奏折想必是文采斐然,引经据典的吧?我就不信皇上看得下去,到时候曹公公随便捡两句说说,把毛大人几人的论点抹去,只说文大人你的,这议和之事,自然能就此定下。”
文淮听得表情一会儿一个样,到最后嘴巴张了又合,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这不就是欺君么?历朝历代,这可是奸臣佞贼才做得出的事,怎、怎么就轮到他头上了呢?
“娘娘,这……这不妥吧?”文淮犹豫了半天,依然不肯如此。
魏云清奇怪道:“文大人,那照您的意思,如何才叫妥?只说毛大人的意思,而不说你的?你可知道,皇上对那大宋国可是深恶痛绝,他又不理朝政,向来不知民间疾苦,即便咱们只说兵力不足,银子不够这些事儿,皇上都不见得同意继续议和,更何况还要加上毛大人的意思。”
魏云清想到了那时候杨奕面对李卓时的态度,她想杨奕对李卓的怨恨大约不会轻易消散,这次他肯定不会御驾亲征了,可打仗这事,他不见得会怕。这不是有晏如松在么,将他派出去打,既能对付大宋,又能远远支开晏如松,岂不是一举两得?她可一点都不想让杨奕有机会这么做!
魏云清已经将事情说得很明白了,文淮有时虽一根筋,可也不是全然不知变通之人,心里不愿,理智却告诉他这样做最好,心中天人交战了半晌,点头道:“娘娘说的是。”
魏云清笑道:“到时候还请文大人多看看,若毛大人的奏折不够大气磅礴,精彩绝伦,还要文大人润润笔啊。”
“……微臣明白。”文淮哀叹了一声。
等文淮也走了,曹军在一旁竖起了大拇指:“娘娘这招,实在是高啊!皇上他哪有耐心看这奏折啊!那毛大人和文大人写折子的本事,奴婢可是见识过的,皇上他说不定连字都认不全,哪能读下那奏折啊!”
“你居然背后说皇上的坏话,曹公公,你胆子好大啊!”魏云清故作讶异。
曹军一愣,忙用力拍了自己的嘴巴一下,道:“是奴婢多嘴了!皇上的事儿哪轮得到奴婢多嘴啊!”
“嗯,记得到时念奏折的时候也不要多说,说几句就行了。”魏云清一本正经道。
“……是,娘娘。”曹军嘴角微抽。跟在御前说谎欺君比起来,他这背后说上两句,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了吧……
毛一荣和文淮写奏折的速度很快,不用多久就把它写好呈送了过来。魏云清把折子交给了曹军,又仔细叮嘱了他几句,才让他去找杨奕。
很快曹军便回来了,只不过脸色却不太好。
“娘娘,那郑祥……竟说皇上在忙着,不让奴婢进乾清宫找皇上!”曹军面上露出愤愤之色。他本就比郑祥地位低上一级,再加上郑祥以皇上为借口,他就更不可能强行闯入了,只能怀揣奏折,灰溜溜地回来了。
“郑祥可是知道了奏折的事?”魏云清问。
“该不是吧。”曹军道,他刚才并没有将奏折取出来,郑祥应当并不知道,那一日的事只有在场的七人知道,其中有人告诉了郑祥?应当并不可能,他和娘娘不会说,而另外五位大人,对郑祥比对他还厌恶,又哪会去通风报信呢?
“那究竟是……”魏云清自语了一句,低声道,“或许他就是不想你再接近皇上吧。毕竟我们入驻内阁的事并不隐秘,想来郑祥也知道。他是在防着你呢,曹公公。”
曹军皱眉,咬牙切齿道:“这郑祥,还真想独霸皇上的宠信不成?!”
魏云清没接话,要见到杨奕,其实也不难,只要她亲自去,她就不信郑祥也能将她拦下。只是……她真是一点儿都不想去见杨奕啊!
“曹公公,咱们一道去乾清宫。”为了大局着想,魏云清还是决定牺牲小我的情绪,去乾清宫走上一趟。
曹军面上露出欣喜:“是,娘娘!有娘娘您同去,这郑祥哪来的狗胆拦咱们?”
魏云清到乾清宫的时候,郑祥果然还在,见她到来,他迎了上来,皮笑肉不笑道:“娘娘,您来这是……皇上他忙着呢,不见客。”
“劳烦郑公公进去通报一声,若皇上不见我,我走就是。”魏云清也不与他多废话。
“这……皇上先前说过,不许咱们进去打扰的,老奴也不敢擅自进去啊。”郑祥面露为难之色。
魏云清看向乾清宫的方向,里头似乎有些安静,她心里冷哼一声,面上露出了一丝冷笑:“郑公公,皇上宫里有旁人?”她想,不让人进去打扰,不外乎那几件事,大概是他宫里有妃子,白日宣淫,这才不让她进去。
“这个……”郑祥低了头,支支吾吾地说。
“郑公公,有就有,没有便没有,你这究竟是个什么意思?”曹军忍不住了。反正此刻他与郑祥也算是正面闹开了,没必要再给对方留什么情面。
郑祥看了曹军一眼,笑了笑却转向魏云清道:“娘娘,皇上只让老奴莫去打扰他,至于乾清宫内情形如何,老奴却是不知的。娘娘还是请回吧,老奴稍后会将娘娘来过的事禀告皇上。”
魏云清看了曹军一眼,后者会意,往旁边动了一步,干干脆脆地拦住郑祥,而魏云清则以最快的速度向乾清宫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