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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血云诡异,腐蚀力惊人,蠕动的过程中,周围的灵力皆汇入其中,令其越胀越大。
靠近此处,不论是草木植株,还是岩石泥土,只要触及到一丝,立刻冒起一股黑气,只需一碰就会化成飞灰,令人心惊。
如此神通,怕是已经堪堪达到了筑基期的门槛了。
地面很快被灼穿了一个大洞,其内草木不生,只有浓郁的黑气翻滚,徐徐直上,缭绕不散,将五丈范围内的天空全部遮盖。
即便如此,身处其中的白歧,依旧毫发无伤,迷蒙青光环绕周身,轻易隔绝了外界,血云无法侵入。
哪怕没有这层青光,以白歧的肉身,再强的腐蚀力,又岂会被撼动分毫?
血云包裹之下,眼前尽是血红一片,上方隐约能看到,浓郁黑气遮天蔽日,晦涩难言,仿佛能够吞噬生机一般,周围被遮盖的树木,很快变得枯黄,叶片纷纷脱落,直至彻底枯死。
白歧面露一丝异色,这黑气很是眼熟,恰与之前在榭水城所见的一般无二,只是要凝练得多,亦磅礴得多。
不仅如此,血云之内,一道黑影不断闪烁,速度极快,在云团内穿插着,之前曾出现过的那种魔音,再次传遍各处,声音尖锐,直刺脑海,令白歧皱眉不止。
实质的攻击,白歧固然不惧,但犹有针对灵魂的神通,若不想办法破此术,僵持下去,对白歧不利。
好在刚刚修成了“冥吞诀”,白歧对于这类的灵魂攻击,有了一定的抵抗能力。
倏忽间,道道口诀自白歧脑中掠过,一抬手,便是掐出一道印诀,持而不散。
轰轰~
灵魂之力如潮水,呼啸而出,很快环绕在白歧周身,旋转着凝缩起来,化成一道漩涡,紧贴着他的体表。
刚刚形成的漩涡内,并未有吸力散出,只是借助凝练至极致的灵魂之力,固若金汤,守护周身,生生切断了这股魔音,将其阻隔在外。
修为提升到练气第七层之后,施展逆夺融血之术,能够凝练出的生痕又多出了四十道,总数更是达到了六百八十道之多,已是无限接近筑基期所需的生痕数量。
再加上肉身之力本就强于修为,就算是面对真正的筑基初期修士,白歧也有能力周旋,若侥幸占得先机,击败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碍于魔修功法奇特,诡秘莫测,威力颇大,且白歧真正生死斗法的经验还是太少,否则又如何需要花费如此之久,早已将句洪击败。
此时肉身不惧血云侵蚀,魔音又被灵魂漩涡阻绝,白歧立即果断出手。
有两道精芒自白歧双眼中一闪而过,恐怖的肉身之力灌注下,猛地一脚踏向地面,一声巨响中,地面狠狠一震,整个人一跃而起,电光火石之间,直接窜入血云之内,一把抓向那道黑影。
血云之内,飞速穿行的句洪,立刻察觉这一幕,咆哮一声,魔音更重,几乎化成实质的波纹状,却在撞见那股环绕白歧周身的漩涡时,立刻被扭曲冲散,令白歧一把扣在了他的脖子上,就这么提着他撞穿了血云,出现在外界。
脱离了血云之后,后方云团轰然崩溃,化成血雨哗哗坠落,灼蚀着地面,孜孜作响,出现一个个圆形小洞,上空的黑雾亦随风缓缓消散。
神通既破,句洪的神情立刻萎靡了下来,周身气息飞快地跌落,很快目中的幽光亦变得暗淡,似一刹那油尽灯枯。
一身黑袍早已变得破损不堪,不仅断了一条右臂,胸口处还有一个破洞,其内心脏化成一蓬碎肉,全身血液也近乎干涸,整个人如一具干尸。
饶是如此,竟还未立刻气绝!
哪怕是敌对关系,白歧亦不得不惊叹于魔修神通的诡异。
那血云神通,不出意外,必定是某种禁忌神通,以全身血液和生机祭献,化生而成,否则不可能有如此威力。
若非是白歧,而是换作旁人,根本不可能逃得过此劫。
一手提着句洪,眼看着其目中如鬼火般的光芒,哪怕随时会殒命,也有一股凶戾深藏,眼底却是浓浓的迷茫和呆滞,哪里还有前些日子所见的那股霸道在,分明是被人操控了心神。
“好狠的古悦,连自己的弟子都不放过!当真是该死!”
白歧心中发冷,眉头皱得很深,眼看这句洪已是活不成了,迟疑了片刻,便打算送他一场解脱,手中正要发力,捏碎他的喉咙。
却未注意到,句洪的嘴角,竟在此时掀起一丝极端诡异的弧度,无神的双眼内,闪过两道幽茫,在白歧刚刚发觉到不对,正要捏下去之际,整个人砰的一声......自爆!
血肉横飞,一股有形的气浪化成波纹状,向着周围冲散开来,身处自爆中心的白歧面色一变,如被一柄大锤砸中,蹬蹬倒退了数丈,身形踉跄不稳,有劲风拂面,长发飞卷,令他下意识地眯起了双眼。
就在此时,残破的血肉中,一滴深紫色的血液飞快凝聚,以电光火石不可及的速度,一闪而出,直接落在了白歧的眉心上,眨眼散开,形成一道诡异的符文,融入白歧的眉心后,便彻底消失了踪影。
这一幕太过突然,令白歧面色骤变,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立刻原地盘膝坐下,紧闭双目,以灵魂之力飞快地扫过周身各处,重点集中在眉心处,仔细查探起来。
“没有......”
“没有......”
“还是没有!!”
再次睁开双眼时,白歧的神情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一连查探了数十次,都未察觉到任何迹象,亦未感受到半分不适。
越是这般,白歧越感焦急,隐隐失去了平日里的淡定,方寸已乱。
强压下心头焦躁,念头急转着,思索破解的方法,皱着眉,白歧口中喃喃着,“或许公孙延知道如何破解,只是,此处距离宗门太远,无法以心念传音,若现在赶回,又不知半途是否会发作,这该如何是好......”
“那紫血究竟是何物?既然能够穿透生痕青光,必定与灵力无关,可惜,我对魔修功法了解太少,冥功口诀中也未有类似的记载......”
“不对!”募地,白歧一顿,似想到了什么,“紫血......血液......或许值得尝试一番!”
眼中露出一抹奇异之芒,翻手间白歧掐出一道融血之印,有奇异波动从中散出,被其限制在眉心之处。
果不其然,缓缓地,一道深紫色的符文开始呈现,还在不断地扭动着,宛如活物。
有了这个发现,白歧立刻惊喜,但凡是血液,便可通过融血之法融合,就算不能拔除,亦可吞噬。
操控着这股融血之力,缓缓抽离出一丝紫血,被肉身之中陡然传出的一股吸力一吞,眨眼融合。
嗡~
这一丝极少的紫血被肉身吞噬的刹那,白歧的脑海便是一晕,各种杂念纷纷涌现,还有阵阵幻象从眼前掠过......
***
火光冲天,照亮了大半个夜空,血液飞溅,有惨叫声不断响起。
“哈哈~兄弟们,给老子上,男的全杀了,女的带走,还有能拿的财物,一个都别落下!”挥舞着两柄短刃,刚刚砍翻一名壮汉后,独眼青年大笑着招呼道。
“当家的,你说了算!”周围的一干悍匪磨拳霍霍,挥舞着各种各样的兵器,冲上前去,残杀着村民,任何的抵抗都显得徒劳,每一刻都有人惨死。
还有那名手持狼牙棒的壮汉,力大惊人,随意一挥,便能带起呼啸生风,碰到人脑袋上,就如豆腐渣般裂开,红的白的迸溅各处。
“歧儿,快走!”白山一把推开白歧,抓着一柄柴刀,就要冲上前去。
“快走,不要管娘!”张怡苦苦哀求着,柔弱的面庞却带着一股视死如归。
只是,刚刚冲上前去的白山,便被一道金光斩过,头颅飞起,胸腔内鲜血喷起一丈多高,直接扑倒在地面,惨死当场。
紧接着又是一道蓝光闪现,轰在了张怡的身上,整个人当场炸碎,变成一滩焦糊的血肉。
“不要!!”白歧惨呼一声,脑中泛起一阵强烈的晕眩感。
“小崽子,我先杀了你爹娘,再来杀你,你跑不掉!”
一声邪笑,一名干瘦老者,脚下一动,便有一股风旋环绕,一掠之下直接出现在白歧身前,向着他头顶一把就抓了过来。
噗~
一声血肉穿透的声响,白歧只觉眼前一花,一道熟悉的身影不知从何处闪现,挡在了自己的身前,胸口处被穿出一个大洞,直通后心。
此人艰难地回过头,露出一张苍老而慈祥的脸,强笑着道:“孩子,快走......快走!咳咳~”
说着说着,忍不住咳嗽两声,口中涌出大量鲜血,目光渐渐黯去。
“季爷爷!!”
白歧声音凄厉,看向前方干瘦老者的可憎嘴脸,眼中透出刻入骨血的深深恨意,有强烈的杀机涌动心间。
“桀桀~恨吧......恨吧......你越恨,才陷得越深......”
邪魅的笑声回荡各处,无孔不入,令白歧几乎压制不住心中杀念,一双眼渐渐红了起来。
***
“呼呼~”喘着粗气,白歧已是睁开双眼,心中一阵后怕,“没想到仅仅是一丝血液,其中蕴含的魔念竟如此之强,究竟是何物之血?”
吸收了这一丝紫血,差点被魔念侵蚀了心神,不过终是被白歧克服了,而好处亦是明显的,仅仅融合了这一丝,始终未见增长的生痕,终是增长了一道。
要知道,练气境内,即便是练气第十层巅峰的妖兽精血,对于此时的白歧,也已无任何用处。
要想令生痕突破,除非有蕴含更多生机之物,此时看来,仅仅是一丝紫血,便能炼化出一道生痕,至少也是筑基之血,若能将整滴紫血炼化,距离突破筑基则又近了一步。
虽是如此,难度却不是一般的大,仅这一丝,便令白歧经历了一番心神中的磨炼,若要彻底融合,还不知要承受多少次。
好在,初步融合了紫血后,虽未堪透这符文的具体功用,却也得出另一个结论,便是,此符不会立即发作,而是起到一种索引的作用,还有某种限制在内。
白歧虽不确定是何种限制,但结合这段日子里所发生的一切,立刻想通了一件事,便是之前的一切不过都是铺设,这道符文才是古悦真正的目的。
“古悦,你好深的算计,句洪也只是你的一颗棋子罢了,说弃就弃!千算万算,如此针对白某,若再忍让,真当白某好欺不成?”
心中森寒一片,白歧咬牙切齿,目中寒光连闪,“此时还未到彻底撕破脸之时,既然你千方百计,就为了留下这道符文,只为限制于我,则必定所图更深,不会现在发难......”
“这一点上,你还是疏忽了!虽不知留给我的时间还剩多少,但还有缓冲的余地,只要能够筑基......”
想到这里,白歧打定主意,先不急着炼化,而是赶往矿山。
按照他的猜测,那里必定有耳目存在,只有自己出现,才会令某只老狐狸放松警惕。
一旦到达,就立即闭关,将这血符彻底炼化吞噬后,再另行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