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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小倩走后的那天午后,邵元节依师父之命到鸿雁观找董曼学习功夫。当他戴着斗笠冒雨赶往鸿雁观时,在半路上雨势陡然转大,黄豆般大的雨点噼噼啪啪打在斗笠上,打在草木上,发出丁丁冬冬的声响。天色陡然阴暗了下来,宛如黑夜提前降临。
邵元节站立在山崖下避雨,只见几道山洪迸出,水声訇然。
邵元节心中寻思这落雨天是否合适去打挠几位师姐妹。天空不时划过几道明闪,狂风怒吹,亮晶晶的雨丝宛如闪着鳞片的白龙在风雨中张牙舞爪,摇曳的树林仿佛在兴奋地喧哗。
正自东张西望,俄见一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苗家女人的身影出现在坡上面林间小道上,虽然相隔较远,但邵元节仍然觉得这身影依稀熟识,偏偏一时之间想不起来这女人会是谁?
邵元节正**着脑门苦苦思索之际,那苗家女人的身影又从林间闪现出来,邵元节忙举目观察,但女人的背影只是惊鸿一瞥,转眼间便消失在前面山嘴处了。
邵元节心中纳闷:“这条山道通往鸿雁观,周围四五里没有人烟,这女子若是来拜菩萨的香客,也不该挑这落雨天来道观吧?”
他在岩石下避了好一阵雨,雨势才渐渐转小了,变成晰晰沥沥的细雨。邵元节心想既然已经距离鸿雁观不远了,无论是否适合练习功夫,最好是去观里同师姐妹们打个招呼,也好另约时间。于是踏着黄泥山径向鸿雁观行去。
此时已是未时光景(下午15:30时),道观大殿中只有李芝一人在石磨旁磨黄豆准备做豆腐饭吃,邵元节同李芝互道问候。邵元节想起先前半道上瞥见过的那个苗家女人,便好奇地问她刚才是否有香客来到观中。
李芝略显腼腆地笑了一下,道:“今天因为下雨的缘故,所以并无一个香客来到观中――只要是晴天,几乎天天都有不少香客的,而且许多香客还是从辰州来的,看来我们这鸿雁观已经越来越出名了呢!”
邵元节也有些高兴,道:“观中香火越来越旺了,你们的日子也好过起来了吧。”李芝恬然一笑。
邵元节又问起樊晓蕾、董曼、姚爽爽三位师姐妹在做什么,李芝道:“午时三位道姑还在打坐呢,这会已经回到宿舍午睡去了。”邵元节道:“你怎么不去午睡呢?”
李芝淡然一笑:“我睡不着,再说张大妈和吴婶都上街买东西去了,所以我就替张大妈当值照看观里啊。”
邵元节不便去道姑的宿舍,便在大殿中等候她们午睡起来,她一边同李芝说话,一边不时拿眼瞥一下山门外,却未见到先前那苗家女人的身影,心忖:“也许是个过路人吧。”
李芝说去叫三位道姑来,邵元节便说不忙的。邵元节见李芝穿着一身新衣服,因问这衣服是新年才做的么,李芝微微一笑,说:“这是师父年前给我们发的月钱回家过年,妈妈叫我上街买的。”
邵元节微愕道:“我从前打姐姐的家门前经过时,看见你妈妈和你姐姐在织布做衣裳呢,现在怎么又上街买衣服穿了?”
李芝道:“妈妈现在老眼有些昏花了,织布做衣这种事有些力不从心了;我姐姐带着两个孩子,一天也不得闲,我也不愿她们太辛苦了,所以才买的现成衣服。”
邵元节叹了一口气,道:“幸亏这道观离你家很近的,姐姐你又是一个火居道人,将来想回家服侍妈妈也能随时回去的。”
李芝涩然一笑,道:“所以妈妈和姐姐都很放心我在这观里啊。”
邵元节想起去年李芝成为落花洞女时,大师姐隋燕显示神通救她的旧事,心中有些感慨,便没话找话问起她回家过年的情况,从李芝的对答看来,她的精神已经没有不正常的地方了。
李芝磨完豆子,见雨已住了,便说道:“邵兄弟,我趁这会去溪边挑水去了,你自已在殿中坐一会吧。”邵元节道:“你这么勤快啊,不休息一会?”李芝道:“做这些活又不累。”径自到后院拿水桶去了。
邵元节遂独自在观中转悠,不觉来得后院松树掩蔽下的一栋吊脚木楼前,邵元节知道楼上是道姑们日常打坐的静室,其中一间是经书房,邵元节左右无事,便信步走上楼去。
楼上静悄悄地,邵元节随手推开虚掩的一间静室,甚是轩爽静僻。
邵元节站在通道上,凭栏观望了一会雨后湿漉漉的树林,正欲下楼,忽然发现木楼最里间门口处有几枚潮湿的泥脚印,邵元节不由一怔,移目再看楼道上,干燥的木板通道上除了自已的足印外,并无第二个人的足印。
邵元节心中微微奇怪:这足印怎么只在那门口出现?那门掩着,门上并未上锁。邵元节暗忖:“这人是怎么上来的?难道是用轻功提纵术跳上来的么?”
邵元节狐疑地悄步走到门口,伸手轻轻一推,木门竟然从里面闩上了,难道屋中有人?邵元节心忖不会是师姐妹们在里面吧,于是轻轻敲了两下木门,问道:“屋中有人么?”连问两次,屋中寂然无声。
这间屋的屋里屋外被松树遮蔽了,显得有些阴森森的,邵元节心中惴惴不安,正欲返身下楼,忽然鼻中闻到一种异味,邵元节抽了一下鼻子,眼前事物变得有些模糊起来,邵元节有一瞬间还误以为是天眼之像,但立即察觉到不对,身子竟然发软,他想张口呼唤,却倒在了地上……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邵元节才苏醒过来,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已竟然躺倒在一间黝暗的房间中。他想坐起身来,却感觉浑身无力,一时动弹不得。他这会头脑仍然有些晕乎乎的,感觉有些迟钝。
邵元节恍兮惚兮打量四周,见屋中堆放着一些杂物。身旁放着一张黑色矮几,矮几中间裂开了两条缝,且边上缺了一角,看来是用黄杨木做的。矮几上面放着两只土碗。
邵元节心中疑惑:屋中杂物凌乱无序,而且有些尘灰,但矮几却很干净,而且这矮几放的位置亦好生奇怪――竟然在一只废弃的大木柜后面,从屋外面绝看不见这张矮几。再看矮几上的两只土碗表面也洗得很洁净,两只土碗也似乎不是随意放在桌上,而是并排放着,与周围脏乱的环境显得很不谐调――让人不难联想到这两只土碗是用来祭祀的?
邵元节的意识一点点回来,才慢慢回忆起先前的事情来。他终于醒悟到自已是被人拖进这间密室之中,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邵元节心中十分恐怖,正欲张口呼救,却发现自已竟然发不出声音。这情境宛如身在梦魇之中!
邵元节情急智生,便缓缓闭目调息,希望能尽快恢复体力逃出这可怕的密室。他刚一运气,就发觉身子虚弱之极,根本无法凝聚真气。
邵元节正自惶急,耳畔忽传来有人在呼唤“邵大哥――邵大哥――”的声音,邵元节听出这是姚爽爽的声音,听声音是在观门外,看来姚爽爽等人正在寻找自已!
邵元节心口怦怦乱跳,然而声音渐渐远去,终于听不见了,想来姚爽爽等人已走出山门外寻他去了。
屋中沉静得十分可怕,邵元节忽然听到咯咯几声怪响,移目四顾,却又没有发现人影,他恍然醒悟过来,先前这些异声是屋中废旧家什自已发出的声音。
邵元节心中又是绝望又是伤心,暗忖:“我看来是要莫名奇妙死在这间密室中了!”此时别无他法,又不见拖自已进屋的那个人,只得强迫自已定下神来,他打算等身体有些知觉之时再次凝聚真气。
他呆呆注视着屋中,蓦然眼前现出一团光晕,邵元节这次感觉是天眼在发生作用,便凝眸看向这团光晕……
眼前出现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童,光着双脚站在木地板上。白衣女童看上去有六七岁的样子,她的一双黑瞳透出阴冷的光,令人不寒而粟!
幸亏童女的眼睛没有盯着自已,而是在盯着墙壁,邵元节心中好生骇异,循着童女的目光朝墙壁张去
右侧的那面墙壁平空消失了,眼前陡然出现一幕阴邪的情景:
黑暗的小屋,一个背对自已的苗家女人正盘着双腿,枯坐在密室后的一间小屋木地板上……
饶是邵元节素来胆大,此时也吓得毛骨耸然。
――这个背对自已坐着的苗家女人不是别人,骇然是先前在半道上看见过的那个苗家女人!她身旁还放着斗笠和蓑衣。
邵元节此时与她隔得很近,虽然这苗家女人背对着他,但还是能看出这苗家女人已非年轻,应是一个中年妇人。
他脑中心念电转,这苗家妇人怎么有些眼熟!但偏偏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这苗家妇人会是谁?
邵元节见苗家妇人似乎在看着黑暗中的某一处,于是提心吊胆移目看过去,发现妇人面前的地上并排立着一对小陶瓷瓶子,陶瓷瓶子一只为月白色,另一只为宝蓝色。
月白色那个瓶子的瓶口用一块红绸子盖着;那只宝蓝色小瓶子未封口,瓶口上插着一株柳树枝,柳树枝上挂着一个小木片,小木片上画着一个女童的面相。
眼前这种情景说不出的诡异、说不出的恐怖!
苗家妇人似乎怔怔望着两只陶瓷瓶子;而在妇人的身后,却赤足站着一个童女,目光直勾勾地注视着苗家妇人。
邵元节脑中一阵晕眩,几疑是在梦中,他屏佐吸,生怕惊动了她们。
童女可怕的眼神盯着妇人,少顷,童女忽然向妇人走了过去。
邵元节惊讶地看着这童女无声无息地走到妇人的对面,站在两只陶瓷瓶子后面,阴恻恻盯着妇人。苗家妇人却浑然不察的样子,身子一动不动。
过了良久,妇人忽然口中喃喃低语起来:“阿鸾,你这些年孤独寂寞吗?我找你找得好辛苦!”
苗家妇人的声音有些嘶哑,这声音也似乎是一个熟人的声音!
白衣女童一声不响,静静站在那里,宛如一个幽灵!
――不对,这女童本来就是一个幽灵!
“阿鸾,阿鸾,我终于找到你了!”妇人的声音有些激动起来,但女童依然无动于衷。
虽然童女一声不吭,甚至可以说妇人这些话也并非是对着面前这位古怪的童女说的,但邵元节仍然从苗家妇人这些话中,猜测到这个童女的名字应该叫做阿鸾?
邵元节若非从前跟随杜娟在裴老板的地窖中也曾看见过一个死去多年的被黑巫术囚禁的魂奴,此刻只怕已经给眼前的这个“阿鸾女灵”吓死了。
妇人幽幽叹息一声,又低语道:“阿鸾,在你走了之后,你外公和外婆都好伤心好难过……”
“阿鸾女灵”似乎听不懂苗家妇人说的话,也似乎不认识这妇人,只是一声不响注视着她。
苗家妇人抬起右手,在脸上抹泪,抽了两下鼻子,泣声低语道:“阿鸾,你想念你的妈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