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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离集镇很远的大山深处有一个侗族山寨,住着十多户人家。因为这里盛产楠竹,故这一带叫做楠竹坳。这里青山环抱,地势不平,所以稻田小块而又分散。寨前有一条溪涧,现在是枯水季节,水车暂停了古老的吟唱。午后时分,四下里静悄悄地,通往寨子的风雨桥的长椅上此时坐着一个少女。
少女头发枯黄,面色很苍白,连嘴唇都似乎没有一丝血色。她的身子骨也显得很瘦弱,虽然已经十五岁了,但个头却象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胸部也没有发育的迹象――虽然穿着两件薄薄的衣服,仍然看不出有明显的隆起的地方,显然是营养**所致。
她一声不响坐在风雨桥长椅上,一双黑瞳呆呆地注视着桥下露出河**的溪流,当有人远远走过来时,少女就起身到林子中去躲避一会,直到路人离开后,她才从雨后湿润的林子中走出来,又默默坐到风雨桥的长木椅上。
一个侗族老大娘牵着一个七八岁大的忻娘远远走过来,忻娘瞅见风雨桥中枯坐的少女,说道:“外婆,那个吕姐姐又坐在廊桥中了,前天我就看见过她――她又不是我们村寨的人,干什么这两天总来咱们村寨呢?而且她又不找别的人玩,真奇怪!”
外婆忙压低声音道:“四儿,别多管闲事。”
那个唤做四儿的忻娘嗲声说道:“外婆,我听大哥哥和大姐姐们说过,这个吕姐姐是一个有病的孩子,是不是这样呀?”
外婆叹息一声,轻声说道:“是啊,她是个有病的姐姐,所以我们的四儿可不能靠近她,也不要和她说话,知道么!”
四儿伸手指着少女道:“外婆,你看,吕姐姐也在望着我们呢”
外婆微微一惊,忙将小女孩举起的右手放下来。少女看见她们走过来,便又起身到林子中去了。
四儿虽然不懂事,但也觉察到大人似乎和小朋友们一样,都不愿意接触那个少女。四儿虽然说不出这是为什么,但那个少女的确有些让人害怕,就象一个幽灵一样
这个让人有些害怕的少女,并不是侗族姑娘,而是一个苗家姑娘,名字叫吕康,她是距此十里外的苗家山寨的人。吕康沿着一条泞泥小径走向林子深处,在一丛茂密的楠竹边上停下来。
草丛中少说有四、五十只可怕的蜈蚣在爬动!吕康有些警惕地瞅着这些蜈蚣,却没有退缩,她抬眼警觉地向四下里扫视了一下,确定左右无人后,这才折下一枝树丫,麻利地将十余只可怕的蜈蚣打死,其余的蜈蚣惊慌地逃走了。
吕康微微弯下腰身,用树丫在草丛掩盖下的泥土中拨弄了一会,便见到土坑中埋有一只已经被蜈蚣吃得只剩下骨头的公鸡。鸡骨头上有一层浓绿的斑迹,显然满布了蜈蚣的剧毒。
吕康嘴角绽出神秘的偷笑,她用树丫将大公鸡的尸骨拨进一只麻布口袋中,然后提起麻布口袋往回走。她躲在林中偷窥了一会,见侗族老大娘牵着那个忻娘走过风雨桥后,才悄然出来,向刚才侗族老大娘和忻娘经过的小路走了。
原来这只大公鸡是吕康前天午后埋藏在这里的,她是在制作一种神秘的蛊毒――乌鸡蛊。
在湘西南的会同、绥宁、洪江、靖州、通道一带,许多人家都喂有乌鸡。吕康在苗寨四周的山野间寻觅了好几天,才发现在楠竹坳有人户饲养这种乌鸡,于是悄悄捉了一只大乌鸡,在山林中杀了乌鸡并生火烤熟后,挖了一个浅坑,将乌鸡放入土坑中,又用黄土盖上薄薄的一层,再在上面铺些杂草掩饰,这样做是为了引来周围的蜈蚣。
公鸡和蜈蚣是死对头,公鸡活着的时候,见了蜈蚣就追啄。公鸡死了后,山上的蜈蚣就源源不断赶来吃土中掩埋的公鸡肉。
放蛊人将沾满蜈蚣剧毒的鸡骨拾回去,用闹羊花、没药等辅助药材一起焙干细细磨研,就制作成为令人毛骨悚然的乌鸡蛊。
据说用自家养的乌鸡做蛊是不灵的,只有从远处偷来的乌鸡公做蛊才灵验。这种乌鸡蛊不仅毒性剧烈,而且能将人片刻间蒙倒在地。比汉人常用的一种蒙汗药更要厉害十倍!中毒的人如果在一个时辰之内未能取得下蛊的草鬼婆的解药,必死无疑。
吕康走在田间小路上,口中忽然哼起山歌来,再孤独的少女也是有自已寻乐的方式的。转过山坳,忽见一个小男孩坐在道旁一株风水树下啼哭,一个十七八岁的侗族男青年望着河沟对面的几栋苗家吊脚楼破口大骂。却不知他是在骂谁家?
吕康见到这个侗族男青年,脸上不由微微一红,原来她认得这个侗族男青年,而且还知道他名叫幸青松!
吕康从前在赶集时好几次在泸溪大街上遇见他,有一回吕康还和这位侗族男青年站在一起卖过鸡蛋呢。因为双方都有些面熟,又敲站在一起卖鸡蛋,为了彼此的价格相同,吕康还鼓起勇气同男青年说过几句话。男青年似乎知道她的家庭情况,心里有些同情她,和她说话时很和气的。
再孤僻的少女也有一颗活泼的心,吕康和别的女孩子其实没什么两样,对长得英俊的后生也会心生慕的。男青年不知道吕康是故意站在他身旁的。吕康这一次近距离看清楚了男青年,他长得真好看啊,才十七八岁的样子。吕康默默听着男青年和别人说话,她悄悄记下了男青年的名字……
从此以后,吕康在赶集的路上总是窃盼能遇见这个名叫幸青松的侗族男青年。虽然她是一个苗家女孩子,几乎不可能同外族人结亲,但人的感情是很奇妙的,尤其是像她这么一个不受人欢迎的苗家女孩子,喜欢一个人更是不会考虑现实情况的……
每当她发现幸青松就在前面时,吕康便会怀着难以言喻的心情加快脚步,走到距离幸青松十步远的距离才放慢了脚步。没有人知道这个沉默寡言的苗家少女在默默注意着这个侗族男青年……
吕康故意走得慢慢腾腾的,听到幸青松骂的几句脏话,隐隐明白了什么。
幸青松见到吕康走过来,顿感尴尬,便停止了怒骂,望着孝子唉声叹气。
吕康走到他们面前,好奇地问:“这位孝子是怎么啦?”
幸青松知道吕康是一个苗家女孩子,见她手中提着一只麻布口袋孑然独行在这田间小道上,蓦然想起村里人对她的一些闲言闲语,心中不由一动,便苦着脸说道:“姑娘,我弟弟的左小腿平白无故变得又红又肿了,找土郎中看过后,说可能是被苗家草鬼婆下了蛊了!土郎中还说现在除了找到下蛊之人外,别无办法医治。如果找不出下蛊的人,我弟弟的左腿就会残废!”
吕康听了这话,便好心指点道:“想来是你们得罪什么人了吧,大哥如心中有数,知道是谁下蛊的话,就带着你弟弟提些礼物上门去给人家赔罪就是了――只是千万不要将话挑明了!如真是那人下的蛊的话,我想人家自会给你解药的……”
幸青松叹了一口气,愁容满面说道:“不瞒姑娘,我家的狗上个月咬伤了河沟对面那户苗家的孝子,听人说那户苗家的女主人是个蛊婆,很可能是她下蛊报复我的弟弟吧――我弟弟前几天上山砍柴时在路上遇到那蛊婆一次,她便拦住我弟弟问了几句话,我弟弟当时也没理睬她,便回家了。谁知过了几天后,我弟弟的小腿肚就平白无故变得又红又肿起来。我和妈妈听人指点后,妈妈便让我带着弟弟找到她家,也不点破这事,只是赔好话,但她硬是不肯认账9说她家从不养蛊,教我莫信别人的胡说……”
吕康听了,心中也有些奇怪,暗忖:“这种事情也平常,一般事主带着礼物找上门后,说些不相干的家常话,临走时说自已的孝子不小心得罪了什么神灵,害了什么怪病。草鬼婆听了症状后,一般会不动声色说出用什么药试一下。事主回家后,按草鬼婆所说的方法去做,十有七八能解了蛊毒。但这个草鬼婆是怎么一回事呢?难道真的不关她的事么?”
吕康道:“是不是你们真的错怪人家了,或许你弟弟得的是别的病呢?
幸青松道:“土郎中让我弟弟咀嚼了几颗生黄豆试过了――弟弟吃过生黄豆后没有感觉到有豆腥味,反而说有些甜香味,这还不是中蛊了么?”
吕康点点头,又道:“是不是另有人下蛊呢?”
幸青松道:“我们也仔仔细细回忆了这两个月发生的事情,没有得罪什么人啊――也只有那户人家最可疑了!”
幸青松瞅了吕康手中的麻布口袋一眼,也不好问她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忽然灵机一动,不揣冒昧说道:“姑娘也是苗家人,会不会也懂得这下蛊的事呢?要是姑娘会治我弟弟的怪病的话,我们全家都会很感激姑娘的!”
吕康见他眼巴巴瞅着自已,脸上顿时羞得绯红,说道:“大哥,你可千万不要随便乱说话啊!我可不懂什么下蛊的事情!”
幸青松见吕康有些难堪的样子,忙道:“我现在是脖乱投医,如果说话不小心得罪了姑娘,还请姑娘不要见怪才好。”
吕康嗫嚅道:“这种事情怎么能乱说呢……”
原来养蛊的人家是很忌讳别人知道自已懂得养蛊的――更何况吕康是一个少女,将来还是要说婆家的呢。要是这名声传出去了,今后还有人敢上门来提亲么?
在苗区,许多人家都很害怕有蛊的人家。如果儿女要结亲的话,双方父母都会暗中了解对方家庭或是关系很亲的亲戚是不是养蛊的人家,如果发现对方有不干净的嫌疑,就会找个借口婉言拒绝亲事。
有些青年女子,因为被人怀疑家中曾经养蛊,故没有人愿意提亲,最后只能嫁给家境贫寒的男人;甚至于以一个黄花闺女被迫下嫁给上了年纪的男人或是身体有残疾的男人。有的青年男女明明两情相悦,就因为其中一家有这种嫌疑而不能婚事得谐,只能殉情自尽。
由于害怕与有蛊的人家结亲,有的苗区便采取在了解的亲友之间相互结亲,从而形成了“姑表亲”、“扁担亲”,结果糊里糊涂生下了畸形儿女……
幸青松见吕康要离开了,忙道:“姑娘,你是一个苗家人,你比我们侗族人知道这种事情总要多一些吧,姑娘能不能给我们介绍一位高明的蛊婆给我弟弟解毒呢?”
吕康心里也很想帮这个忙,听了这话,迟疑了一下,说道:“我听说解蛊只有找到下蛊之人才行,如果大哥真的不知自已得罪了什么人的话,你就只能去找一位高明的巫师,兴许巫师有本事能化解这种蛊毒……”
幸青松听了又惊又喜,忙道:“姑娘,我是真的不知自已得罪什么人了,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好办法,姑娘一定清楚谁是高明的巫师吧?能不能带我去找巫师啊?”
吕康咬着嘴唇,想了一下,才道:“好吧,我给你指点一条明路吧,我知道泸溪城里巫蛊门有一位女巫,名叫杜娟,她的蛊术是很厉害的!从前也有你这种不明情况被下蛊的人,后来就是找她给解了蛊毒,你不妨去试一试运气吧――只是有一条,你千万不可对杜娟提及这是我说的话!要不然我就会有麻烦了……”
幸青松大喜,连忙答应自已绝不会吐露半句,吕康抿唇一笑,瞅了幸青松一眼,方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