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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一个惊慌失措的尖叫声划破了寂静的夜色。
是eid!
我心下一紧,来不及细想关于欧石楠的事情,赤着脚就往客房的方向跑去。原来心里堆积的烦躁都被紧张和恐惧笼聚,我背后的毛孔被走廊的阴森气息激起了一层细腻的冷汗。
我伸手准备拧开客房的把手,却在触及的一瞬间被它诡异的冰冷顿住了手。我停了下来,看着从门缝之中幽幽渗透出来的淡淡黑色“气体”绕过我赤・裸的脚背,避开我的气息,向我身后的空间蔓延。
虽然这些“气体”避开了我,但是我仍能感受到它残留下来的冰冷粘腻的可怕感觉,仿佛吐着信子的毒蛇爬过脚背。我不知道在那一刻我到底在想些什么,我甚至连深呼吸都没做一个,在我身体感受恐惧的同时,大脑不受控制的驱使着刚刚顿住的右手,再次握上了寒冰似的门把手,闭上眼顺时针一转,一步垮了进去。
不管我再进来之前已经有了怎样的预想,但是我仍然被房间里面的景象吓呆了。
整整一屋子的血衣新娘!
我一次性从未遇见过这么多抱有浓重怨气的灵体,它们身上不断渗出的怨恨气息将整个房间冰冻得活像一个冷藏柜。不只是生理上的寒冷,更是心理上的恐惧和寒战。
我屏着气,不与这房间里的任何一个灵体对视,在尽量不做出任何可能引起它们情绪波动的动作的同时,慢慢地向着床的方向靠过去。两边的“新娘们”注意到了我的动作,慢慢聚集在我的周围,观望着。间或有些比较疯狂的“辣妹”伸出手来拉扯我,却被我手臂上窜出红色的火焰给烫了回去。
我从未发觉这个客房大的如此令人绝望,我几乎不停的走,却总是只能看到那张床在黑影中隐约透出的一缕轮廓。我知道有什么东西正在阻拦我走向那个正处于危险之中eid,它的力量拉扯着狭小的空间,和我的感官。我的双腿愈发沉重,放弃的念头并不遵从我的内心,一度缠绕着我的思绪。我死命地咬着自己的唇瓣,克制住被不属于自己的意念控制的恍惚感,直到牙齿啮噬到皮肉中,尝到铁锈般地腥涩味道。
在我灼热的血液顺着嘴角滴下的时候,所有的阻力瞬间消失了。我过于用力的行动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停止而使得身体狠狠地跌坐在床前。我的手指触到被拖曳下来的米白色床单,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顺着床单望了上去。
eid蜷成一团、瑟瑟发抖的用被子裹住了全部身体,只露出两个穿着不同颜色袜子的脚丫。可是引起我注意的并不是这个我折腾半天、拼了老命想要找到的家伙。而是那个漂浮在他上方,半只手已经穿过被子,伸入了似乎是eid胸膛位置的地方。
它发觉了我看向它的视线,狂舞的棕色发丝飘散在它的身体周围,只能隐约看到那对幽绿的、冰冷的眼睛扫过我的脸颊,它紧紧地盯了我很长时间,身体微转,灰白干枯的手掌拂过了自己的头顶,微微地偏了一下头颅,发出一声声“嗬―嗬”的咕噜声,又撇过头去,继续伸出细长惨白的手臂伸入eid的胸膛。
我的脑袋一片空白,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和力量,整个人按撑着床尾,毫无顾及地拼尽全力扑向了颤抖着的eid,将他整个人连同被子拥在怀里。心底的恐惧并着愤怒汇成一句中国话:卧槽,放开那男人!
那个随手乱插美少年的阿飘,被我扑过来的身体逼走,剩下所有的“新娘”密集的在离床2米的地方整齐站队,似乎还有什么计划。但这一切比不上我眼下要做的事情。
我小心翼翼地拉起被eid紧紧裹住脑袋的被子,急于确认他现在的状况,:“你还好吧,eid?”我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在不自然的颤抖。
柔软的被子慢慢地拉下来,渐渐露出一个毛茸茸的棕色小卷毛,他颤了一颤,试探性的转过头看向我。
我低着头,伸出手想要抚摸他颤抖的脑袋,却在下一秒被转过脸来的eid吓得差点尖叫出声:那不是他的脸!没有眼皮的翠绿眼睛满含着怨恨的看着前方,灰白枯涸的脸上,大力张合的嘴巴被黑线牵制着,拉扯着,变成一道道血色的伤痕。那张被黑色细线紧密缝实的嘴唇咧出一个得意恶毒的笑容,让我不由心下一颤,下意识的想要推开它,但,那也只是“想”。
我所有的动作都被手掌下感受到的那个温热的、颤抖的身躯所制止,所有的理智都回归了我的灵魂。我对着这张恐怖的脸露出了一个真诚的、温暖的微笑,闭上眼睛俯下自己的身子,用左手拥着被子下的身体,右手轻柔的、却坚定地将他的头按进了我的怀里。
“你现在安全了。”我喃喃出声。却连自己也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对谁说的。
我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气息潮水般地退了下去,连同身下这具身体的恐惧和颤抖。我将身体稍稍移开,露出了eid熟睡的脸庞,不安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青涩俊秀的脸变得平和,鼻子里微微发出平稳的呼吸声,微热的鼻息喷在我的脸上,让我感到无比的安稳,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个细小的微笑。熟睡的eid用温暖的脸颊蹭了蹭我的胸口,松着眉头,扬了扬嘴角,吐出了一个单词。
“妈妈。”
卧槽,我可以扇醒这货么?
我黑着脸将他的脑袋按到枕头里,死命得蹂躏他那头狗啃的妹子头。暗啐一声站了起来,转身看向那群围观的动人“新娘”。
它们看着我往这边走过来,齐齐往后退了一步,原来狰狞的模样变得凄楚而柔弱,这一群被人残忍对待的女人,现在全都用着祈求渴望的眼神望着我,它们用黑色的怨气在墙上留下了一行请求。
“请你帮帮我们。”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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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顶着一双熊猫眼哈气连天的走下楼的时候,那位昨天叫的像是杀猪的d.eid早已坐在了餐桌上,他心情愉悦地将牛奶地给了我,桌子上是一堆一看就知道是买来的早餐。我抬起头看看冰箱边上的时钟,7点19分 。
“你可真是早啊,eid 。”我垂着肩膀坐在了他的对面,对着还没来得及拆掉包装的三明治抬抬下巴:“你去了超市?你几点起床的?”
他露出有些羞涩的笑容,双手拢在一起,两个大拇指不自在的绕了绕,“6点吧,我习惯了。”他看着我青黑的眼圈,皱着眉,犹犹豫豫地问道:“你・・・ethel,你,是不是没有睡好,”他的手虚空的摸了摸自己的眼下,“我是说,那里,有点,有点,呃,黑。”
我咽下一口牛奶,拇指擦了擦自己嘴边的奶渍,转过头用眼白看了他一眼,“你以为是谁的功劳?半夜‘唱高音’的家伙。”
“我?”他受惊般地指了指自己,张大嘴巴,缩了下脖子,侧着脑袋小心翼翼的问着:“我是不是,是不是,呃,打扰到你了?我是说,”他蜷缩了整张脸,皱得就像一个包子,“我是不是喊出声了,打扰到你了?”
“准确的来说,是吓到我了。”我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一脸神清气爽的、无知的、幸福的家伙,凭什么同样是遇到“噩梦”的两个人,他却这样毫无所觉地优哉游哉?而我就要折腾一晚上半画半猜的和非人类沟通,还要去无偿调查属于他的案子?我微酸地挑眉讽刺道:“你叫的那么大声,我还以为你做了噩梦呢,不过你好像睡得很好,根本不像是做恶梦的样子嘛。”说完我眼睛盯着他,狠狠的将三明治残暴的从中间扯成两半。
“对不起。”他满怀歉意憨笑着摸了摸脑袋,对我的怨念完全接受不良,反而是露出了一个纯白、阳光、治愈系的笑容,“我的确是做恶梦了,不过,呃,不过,后来我梦见了一个人,把我从噩梦中拉了回来。我,我,觉得很,很温暖。后来睡的很好。”他说完还红着脸,用眼角微微地瞄了我一眼。
我并没有注意到他此刻的表情,在听到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脑袋里想到的是昨天晚上这家伙对着我喊的那个令人无语单词,我撇撇嘴,心里翻了不止一个白眼。
“哦,那还真是恭喜你了”恋母少年什么的,最讨厌了。
对面的eid被我干巴巴的一句话噎住了,他垂下头可怜兮兮地偷瞄着我的脸色,抱着那杯牛奶喝得一圈白胡子,还毫无所觉的抬头、低头、抬头、低头。
我叹口气,被他的神情打败了,我发现自从遇见他以后,我的心苍老了不止五岁,“eid。”我看着他立马放下了杯子,希冀的看着我,仿佛一直看着主人的哈士奇。
我黑线了一下,继续清清嗓子说道:“你今天还是去simmons探长那边么?”
他乖乖的捣着脑袋。
“等会我开车送你去,”看着他放光的眼睛,不自然的补充了一句,“我有点事情要和gideon谈谈。”
何弃疗啊?蠢二博士!蹭车就这么开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