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深圳之前,我就在心里设想过我和莫文松见面后会说什么话。我也在心里一再的告诉自己,不管他说什么,也不管他有多么惨,我都一定要保持云淡风轻的样子。
可是,当我听到他絮叨要教育好莫林生的两个女儿时。我真的受不了了。莫文松,你就是一个大写的蠢蛋,你那么能。你咋不抱个窜天猴上天呢?你那么能,那你就一个人这么受着吧。
我结我的婚,过我的人生,你受苦受难关我屁事。
我真的气晕了,又跑得飞快,拐出走廊时,和拐进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姚云边。”惊讶的喊声,马艳秋退了两步看着我。
“贱人。”我脱口而出骂道。
“啧啧,你这么气急败坏。是被文松赶出来了吗?”她拂拂长卷发,上下扫视着我。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死乞白赖啊,为了莫文松。你也是够拼的。马艳秋,你能要点脸吗?”我怒极反笑。
“嘴皮子还是那么利索。”她阴恻恻的笑着:“听说你回老家了,我还想着,你总算开窍了。现在看来,你根本对文松就不死心。”
“怎么的,我来看莫文松还要经过你的同意?你算老几?”我狠狠的朝地上啐了一口,“马艳秋,你可长点心吧,你哪怕是作上天了,莫文松也不可能喜欢你。”
“姚云边。”孟志书从走廊的另一头跑了过来,“是不是发生什么误会了?别动气。”
“哟,这位先生你好啊。你是姚云边的男朋友吧?”马艳秋笑呵呵的看着孟志书。
“这位女士。姚云边年纪轻,还希望你不跟她计较。两个人都退一步吧,别吵架了。”孟志书拽紧了我的手。
“啧啧,男朋友。”马艳秋跨近了一步,“姚云边,带着男朋友来看文松,你可真行啊。”
“滚开!”我冷冷的吐出了这两个字。
“姚云边,我们走吧。”孟志书皱了皱眉头,拉着我就往楼梯口走去。
“这位先生,别走那么急啊。有件事情,我还没告诉你呢。”马艳秋扯了扯孟志书的衣袖。
孟志书甩开了她的手。
“你能来看文松,说明你这个人还挺大度的,不介意自己的女朋友跟别的男人在一起睡过。不过,不知道姚云边有没有告诉你,她为文松流产过一个孩子。听说,她以后不好生了。这个,你介意吗?”
“啪。”我扬手狠狠的甩了马艳秋一个耳光:“贱人,你嘴巴这么贱就不怕下了地狱被拔舌头吗?”
孟志书愣在那里。
这件事情,我一直是想告诉孟志书的,但我妈隔三差五就来求我一次。后来,我就想,这毕竟是我的往事,我不告诉他也是可以的。犹豫着,到了最后,我就没说。
“啪。”马艳秋狠狠的连甩了我两个耳光:“我不怕!”她长得人高马大,力气也比我大,我被她甩得连退了好几步。退到第四步时,我的脚步就踩空了。
“姚云边。”愣站着的孟志书大喊了一声。
我后仰着狠狠的朝楼梯下栽了下去,十几个阶梯,我栽了一个大跟斗翻滚下去。到中间的缓冲带时,我感觉整个人完全懵掉了,脑袋嗡嗡的响个不停,头上好像有水往下流,我的眼睛都被糊住了。我晕乎得很厉害,晕乎中我扶着楼梯扶手摇摇晃晃的就站起来了。
“姚云边,扶住扶手,别动啊。”孟志书吼出声,他的声音慌得不得了,我还从来没有听过他这么失控的声音。
孟志书还没喊完,我踏了两步,身体猛的晃了一下,我顺着楼梯又栽下去了。这回,我什么都没听到了。
我再醒过来时,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情了。
这沉睡的一个月里,我一直在做着各种杂乱无章的梦。我梦见我和孟志书结婚了,我爸背着我上了婚车。我妈拉着我手,笑得嘴都合不拢。她跟我说,云边,这下我可放心了,你终于嫁了,还嫁得这么好。吗团纵弟。
梦境变得很快,我和孟志书结婚的当夜,终于睡到了一张床上。**过后,他抱着我,问我,姚云边,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梦里,我很老实的告诉他,我曾经流产过一个孩子。
曾志书立刻跳下了床,没一会儿他就杀气腾腾的拎着一把刀回来了。他追着我满屋子乱窜,他说姚云边,买套二手房我不介意,可这房子里死过人,我很介意。今天,我就杀了你。
梦境再换时,我就变成一个疯子。像裴晓于的妈妈一样,衣不蔽体,到处乱跑。村里人指指点点的骂我,骂我抓了一手好牌,最后却输了个一败涂地。
不,不,不,我没输。我怎么会输呢?我不会输。
我在梦里大哭。
“云边,云边。你醒过来吧,我求求你了。”有人在哭,听声音很熟悉。
“晓于,你看,你看,云边的眼角是不是有泪水,她听到我们喊她了。”有人在惊喜的大嚷。
“快喊医生啊,快啊。”有人跑出了病房。
我又睡了三天才睁开了眼睛,睁开眼睛后,我就发现眼前仍然是一片黑暗。
“我怎么看不见?”我轻声问。
“云边。”惊喜的喊声,我爸的声音,他好像就坐在我的床头。
“爸。”我摸索着伸出了手,然后他握住了我的手。
“云边,你可算醒了。”我爸哭起来,“你现在怎么样?”
“爸,我看不见。”我抓紧的手,迟钝的脑子飞快的转着。我记忆的最后一幕停在马艳秋甩我那两个耳光上,然后,我好像摔下了楼梯。
我这一跤摔得……把眼睛摔瞎了?
我胡思乱想的片刻,陆续有脚步声传来。然后我感觉有很多人围站到了我身边,有人在翻我的眼皮。
“你感觉到光吗?”有一个男人很温柔的问我。
“我看不见。”我轻声说。
“不要紧张。”那个男人仍然很温柔,“这种失明只是假性的,过两天就好了。”
过一会儿后,我的眼睛就被什么东西围住了。又过了一会儿,围在我床边的人就都走了。我慌乱得不知道怎么办时,我的手又被人握住了,这种感觉很熟悉。
“文松。”我想也没想便喊了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