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杨河回到新安庄后,一连几天都在紧张的训练着新安庄队兵。
就算下雨依然没有停训,虽然雨天火铳打不了,但相关仍是要求铳兵与杀手队兵一样,练习全装奔袭与布防,很多新颖的东西都是张松涛头次接触与了解,包括一些军令和命令。
虽然大家都不理解这么训练的意义所在,但都已习惯了服从,何况按照杨相公的方式训练,大家已接连剿灭了焦山、铜山的两大股顽匪,这让大家对杨河很是信服。
连日来的训练,大家从对泥泞道路抱有恶感,到对泥泞不再畏惧,在泥水里全装急速行军,甚至在泥坑里摸爬摔打都已渐成习惯。
正月二十五日,结束了上午的训练,下午大家都在学习。
杨河与杨大臣、张松涛等心腹之人,聚在他的公房内,喝着茶水。
此时,新安庄又多了数十名读书人,这教授队兵识字的课程已不用杨大臣、张松涛、严德政等人亲自来做了。
杨河坐在自己的狼皮大椅上,正读着一封来自邳州的信。
那是邳州河务同知黄思恩大人写给杨河的信笺,杨河把那信笺拿在手里仔细端详了半天。
“这黄小子,有个好爹啊。”他不由啧啧赞叹着,对那信笺爱不释手,对身边众人说道:“看看这文笔,这行文,这字迹,这用词,值得收藏!”
杨大臣道:“怎么,这黄小子跑了?他爹怂了?”
杨河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这不叫怂,这叫明事理,知进退,滴水不漏,绵里藏针。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大臣,这河务同知是个人物,值得结交。”
张松涛笑着说道:“毕竟是朝廷五品命官,岂能泛泛。”
……
连续的训练和学习,日子也飞快的过着,不知不觉来到了正月底。
这天,邳州王记米铺的黄叔一行人来了,他们押运着庞大的货物商船,通过黄河抵达新安巡检司码头,然后一辆辆大车载着各色货物,从码头不断的驶向新安庄,经南门直达戏楼前的广场。
随行护卫的是官道上曾经并肩战斗过的那伙镖师,他们一个个骑在马上,仍是缁衣马裤,绑腿护腕,猩红的腰带系在腰间,戴着红缨毡帽,打着厚实的斗篷,个个双插背在身上,满面风尘与憔悴,却掩不住那沁入股子里的剽悍。
杨河领着张松涛、杨大臣等一干心腹,到南门吊桥外相迎,那黄叔和一个骑在马上的壮实汉子,都是下得马来。
张松涛隐隐记得镖局领头的叫“九爷”,听大家说也是个风流人物,曾今对战过辽东的鞑虏,这时近距离看着九爷,不由肃然起敬。
黄叔笑呵呵的上前几步,对杨河拱手道:“哈哈哈,杨相公,不,现在要叫杨大人了,还未恭喜杨大人高升。”说到这黄叔又笑了起来,再次对杨河拱了拱手接着说道:“黄某也侥幸不辱使命,奉我家小姐之命,将货单上的商货都押送到了。”
说到这里黄叔不由得指了指身旁那一辆辆大车,又接着说道:“又闻杨大人高升,我家小姐亲笔贺信,又备贺礼若干,她言: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杨河客气的笑着说道:“黄管事,一路辛苦,大家都是老相识了,何必见外,往常的称呼便好。又多谢过贵府小姐的美意,这区区九品官位,何足挂齿,她太多礼了。”
二人言笑晏晏,很是亲密。
这也是事实,新安庄已从他王记购进了两次货物,且一次比一次量大,还都是现银交易,从不赊欠,这样的客户,换做是谁都会拼命抓住喽。
何况新安庄越来越好是有目共见的,将来的订单只会越来越多,那王记商铺怎么会看不出来,这时新安庄刚起步,正是抓住这个大客户的最佳时机。
乱世中,这样的大客户可是极为稀缺的资源啊!
那黄管事秉承主家的意思,不但货物准备的又快又好,还帮着新安庄联系其他的商家,让杨河省却了许多心力。
杨河与黄管事寒暄了一阵,又转向九爷等镖局中人,笑着对九爷拱了拱手,说道:“九爷,阔别数月,你我又相见了,别来无恙乎?”
九爷同样拱手笑道:“见过杨相公……哦,杨大人,唉,一言难尽,钱某却是不能跟洋大人相比。看看这庄子,看看那边的集市,几月不见,大人风采更胜往昔啊。”
张松涛此时随在杨河身畔,仔细打量着九爷和其他的镖局中人。
只见那九爷是一条身材非常魁梧的大汉,满面虬髯,肩宽背阔,披着深红色的斗篷,身上隐含血腥之气,年岁约在四十左右,双目精光闪现,身上背着强弓与箭囊,顾盼间气概非凡,只是现在看来却很是疲惫与憔悴,想是奔波之苦。
杨河对着九爷笑道:“九爷,我们是什么交情?你这样称呼可就见外了。”
杨河与九爷聊着,张松涛却开始打量着其他人,只见镖局众人都是一般模样,魁伟剽悍中隐含疲惫与憔悴,内中有些人好似身上还带着伤势,坐在马上都是强行忍着的样子。
张松涛冷然间,看见一柄满是狼牙的大棒,猛然想起官道时那根渗人的大狼牙棒,让他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想想当时便看那挥舞狼牙大棒的似个女子,大棒翻飞间,多少匪贼命丧棒下,但打死也不敢相信一个女子可这般威武凶猛,今日有此机缘,张松涛便仔细看去。
只见那狼牙大棒放置在一匹鲜红的战马之上,马上确确实实坐着一位女子,张松涛再次努力瞪大眼睛瞧去,见那匹鲜红的胭脂马上的人,一样带着红缨毡帽,系着大红披风,红色的帕巾包着头发,面容异常冷艳,然多少也有些略显憔悴,一双长长的大腿夹着马肚,稳稳的坐在那胭脂马上,确确实实的是一个冷艳的美女子。
张松涛在心里嘀咕着:“果然是个女子,竟如此冷艳?这一双大长腿……却不知下马之后身高几何?然定是不会矮的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那双结实的大长腿,复又向那冷艳的长腿女子看去,却发现她身边还有一个粗壮的女子,一样系着斗篷,包着帕巾,但腰间却别着一对板斧,看似沉重非常,观此女样貌不到二十岁,面容虽有几分清秀,却在右脸上留下一道长长的伤疤,不知她身上又有怎样的故事。
张松涛转过脸去看再那长腿美女,正遇上那女子也向他这边看来,不由又是浑身一个寒战,却发现那女子看的竟是他身边的杨河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