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江西巨变

第68章 江西巨变

1648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

金声桓，王得仁在南昌起兵反清的消息如同一场风暴，迅速向四周传播。

南昌城内的醉仙楼里，钱宁正在疯狂的收集各种消息。

此时，一个手下说到：“启禀指挥使，信鸽已经全部放出发往了太湖，最迟一天一夜，总督大人就能收到南昌的消息了。”

这个时代情报可谓是相当滞后，比如金声桓在南昌反正这个消息，传到南京最快也要两天时间，传到北京就算用“八百里加急”马不停蹄传递，没有个七八天也是不可能的。再加上收到消息，确认消息都需要时间，实际送达的时间往往更久。

尤其是一些道路不便，信息相对闭塞的地区，可能一年前发生的大事，都还不知道。

此时的金声桓就不知道，现在已经是南明的永历二年了。

不然也不至于打出隆武四年的年号。

这个时代“飞鸽传书”的效率并不高，情报司的信鸽虽然是专人喂养，训练，但你放出3只鸽子，能有一只给你准时送到目的地就算烧高香了。

为了确保传消息能够准确传递，情报司更是一口气放出了八只信鸽。

内容也只有四个字：风起南昌。

这样即使鸽子传递的消息走漏了，也不用担心。

当然，路上的使者也在快马加鞭赶往太湖。

除了情报司的谍报人员，此时产业司下属的商人们也是极其忙碌的。

毕竟金声桓在南昌反正后，这南昌城的物价就开始上涨了，粮食直接从6钱银子一石，上涨到了8钱银子一石。

不少军备物资也是水涨船高，不过现在可没到出手的时候，钱默这个“大奸商”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早就提前购入了大批粮食，田家庄的工坊也生产了不少军备，准备在南昌城大捞一笔。

此时的金声桓可谓是意气风发，看着之前还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的章于天，现在像条狗一样趴在自己脚下跪舔，心情更是无比舒畅！

虽然之前恨不得将章于天千刀万剐，不过现在还是暂时饶了他一条贱命，让他出任兵部尚书，负责制造炮车。

现在的江西可谓是形势一片大好，虽然金升桓和王得仁在江西敛财，名声很差。

不过此时“反清复明”这杆大旗确实好用，不但周围的百姓拥护，不少明朝的大臣也出山辅佐。

除了姜曰广被金声桓迎接到南昌城中以太子太保、吏部尚书兼兵部尚书、中极殿大学士的名义号召远近。另有明朝旧官刘思赉、余应桂也都出山辅佐，金声桓同样委以重任。

当然也有个别对满清死心塌地的汉奸一路走到黑的，江西掌印都司柳同春就抛下妻儿家属，缒城而出，乔扮和尚，准备星夜逃往南京报告江西发生了重大事变。

历史上这个柳同春后来又为南下的清将谭泰提供地理图，在进攻南昌及其附近州县中起了不小的作用。

不过此时已经剃了光头的柳同春，可就没有这么好运了，虽然他成功的逃出了南昌城，不过却被情报司的人给拦截在了通往南京的路上。

一个农夫打扮的人说到：“报告头，我们抓到了一个和尚，说是要赶往南京的栖霞寺。”

李岚山，情报司南昌站的负责人，此刻正奉命在南昌城外堵截前往南京通风报信的清廷探子。

李岚山说到：“哪里来的和尚，带上来我瞧瞧！”

看到了柳同春的模样，李岚山大笑道：“你的光头这是刚刚才剃的吧，头上的血迹都还没干，老实交代，是不是准备去南京给鞑子通风报信的？”

见柳同春不说话，李岚山立刻命人搜他的身。

“好家伙，居然随身带着江西诸府的地形图，还敢说不是准备去南京报信的。”

“再不说实话把伱押回南昌交给金声桓和王得仁，看你还是不是这么硬气。”

柳同春自知一旦被押回南昌，全家性命定然不保，当下求饶道：“我乃江西掌印都司柳同春，还望小兄弟放我一马，定有重金酬谢。”

李岚山毫不客气地说到：“那就麻烦柳都司写封书信，我等好去你的府宅接受重谢！”

“放心我们不会把你交给金声桓的，有话你还是去太湖对夏巡抚说去吧。”

除了这个不愉快的小插曲，此时的南昌城内还是好消息不断。

早在两年多之前，金声桓就帮着满清收复过一次江西，不到半年的时间就拿下了江西一十三府。

这次借着“反清复明”的名义，收复江西更是轻车熟路。

二月初，王德仁率部北上，一路高歌猛进，接连攻取了广济，黄梅，湖口，彭泽等地，控制住了九江附近的东西航道。

此时九江府城内，九江知府吴士奇正在和九江总兵冷允登则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吴士奇说到：“听说这江西提督金声桓和其副将王得仁已经反正归明了，冷总兵九江乃是江防重镇，城池坚固粮草充足，你能坚守多久？”

冷允登说到：“这王得仁原本就是李闯手下悍将，勇猛无比，其部更是不下十万之众，这九江府不过区区五千兵马，如何抵挡？”

“如今这江西群龙无首，我听说巡抚章于天都已经投降金声桓了，我们这孤立无援的何不直接反正投明？”

“九江一座孤城，你我犯不着为了替满清卖命把身家性命丢在这里。”

吴士奇说到：“满清倒行逆施，这江西的百姓早就苦不堪言了，此次金声桓起兵反正，响应者甚多，之前属下来报说城内不少人已经开始剪辫子了，你我就顺应民心，主动反正吧。”

于是镇守九江总兵冷允登带领部下士卒五千名开城响应王得仁所部，九江知府吴士奇等地方官都表示归附，王得仁命部将吴高接管九江府防务，很快便彻底控制住了长江航道。

于此同时，江西绝大多数府县都闻风而动，纷纷竖起了反清复明的旗帜。

其中比较重要的是吉安府守将刘一鹏、李士元率部归附金声桓；饶州守将潘永禧，袁州守将汤执中、盖遇时也据城反正。

一时间江西巨变，此时江西十三府中，南昌，九江，南康，饶州，袁州，吉安，瑞州，临江，抚州，南安，建昌十一府已经宣布反正。

金声桓更是体验了一把“传檄而定”的快感，瞬间觉得自己达到了人生的巅峰。

此时金声桓和王得仁已经占据江西十一府，号称拥兵三十万，堪称声势滔天。

只有清南赣等地巡抚刘武元和南赣总兵胡有升、副将杨遇明、高进库等据守以赣州为中心的赣南地区和参将康时升等扼守的广昌府（府治在上饶）仍然在清廷的控制之下。

而此时作为本次反清风暴中心的南昌府，正悄然兴起了一种叫做“折子戏”的演出。

《江阴城81日抗清》，《史可法死守扬州》等剧目，将南昌百姓的反清热情给彻底点燃了。

一连数日更是场场爆满，原本还有些犹豫的老百姓纷纷剪掉辫子，表示支持金声桓反清。

此时若是还有人敢留着辫子在大街上溜达，定然会被愤怒的南昌百姓当成清军细作给乱拳打死！

金声桓在听闻这“折子戏”如此火爆后，觉得这对宣传他反正非常有好处，便约上了姜曰广等一众官员前去观看。

在太湖2文钱一位的“折子戏”，此时在南昌已经是20文一位了。

每天白天晚上连演4场，仍然场场火爆，市面依旧是一座难求。

此时情报司南昌站下属的司员们则客串起了“黄牛”的角色，在南昌的大街小巷以100文的价格贩票。

顾芯儿自然是不可能亲自出现在南昌城，她负责的“折子戏”剧团已经分成了3个剧组转战于各地巡回演出。

南昌的这个剧组正是王y蛋负责的，这种自己倒卖“黄牛票”的馊主意自然是钱默给出的。

毕竟南昌不能搞募捐，不然是给金声桓筹集善款了。

票价卖的太高又容易给自己找麻烦，只能自己倒卖黄牛票赚取高额利润。

除了20文一张的普通票，也在前排准备了20个200文一张贵宾票。

这“折子戏”并不是在剧场里演出的，而是直接在南昌城包下了一块广场，搞了一个露天戏台。

一次能容纳2000位观众。

金声桓等人则是从“黄牛”手里以1两银子一张票的价格搞到了贵宾票。

今天的剧目是《12道金牌召回岳武穆》

岳飞精忠报国的故事大家自然是耳熟能详，其中“郾城之战”，“朱仙镇大战”，这些名场面自然引发了现场的高潮。

连金声桓等人看的也是热血沸腾，王得仁本就是一个戏迷，这下恨不得立刻提兵北上赶走满清。

不过最后宋高宗连发12道金牌，召回岳飞的场面，却引发了现场观众的极度不满。

尤其是岳飞的扮演者高喊出那句：“十年之功，毁于一旦，臣恨不能直捣黄龙！”

更是让金声桓对岳飞没能直捣黄龙，感到可惜！

最后岳家军在《精忠报国》这首军歌声中无奈地南撤，更是引发了全场的泪点。

“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僵，堂堂中华，要让四方来贺！”

连姜日广都激动的老泪纵横，说道：“这首军歌写得实在是太好了。”

此时人群中，不知道谁高喊了一句：“请豫国公、建武侯带领我们直捣金陵，收复南都！”

然后全场高喊：

“直捣金陵，收复南都！”

“直捣金陵，收复南都！”

“直捣金陵，收复南都！”

面对群情激昂地观众，金声桓只能跟着表态：“一定尽快起兵，收复南都！”

众臣也都觉得这“折子戏”有利于团结百姓，宣传抗清。

金声桓更是觉得这个“折子戏”有利于提升自己的声望，当场赏了剧组100两白银。

而后金声桓不但派出士兵帮助维护秩序，并邀请班主到其治下的其他府城去演出，帮助宣传抗清，提升他的声望！

面对这样的好事，王y蛋自然是求之不得，表示一定会宣传豫国公今天的壮举。

不久之后手下来报，说鲁王派遣特使前来拜见豫国公。

自打金声桓宣布反正以后，倒是往外派遣了不少使者，主动派人联络他的使者这还是第一个，金声桓还是相当重视的，起码说明他已经得到了其他南明势力的认可。

其实钱默从崇明回到太湖后，就提前请鲁王发出“邀请金声桓，王得仁出兵南京”的请求给到了钱宁。

钱宁是有意等到了金声桓看完这出“折子戏”后才出现的。

钱宁首先告知金声桓隆武帝已经遇难，桂王朱由榔即位为帝，鲁王现在也已经尊奉永历大明正统。

于是南昌的文书告示改署永历二年，并派幕客雷德复为密使装扮成和尚，携带佛经一部内藏给永历朝廷的奏疏，前往广西行在报告反正情况。

其次作为鲁王特使，钱宁说到：“之前杨文启，土国宝两位总兵已经在崇明反正，定西候张名振率数万大军沉兵崇明，封锁了长江口。”

“驻江宁八旗总管巴山已经率领5000满蒙八旗，以及汉八旗3000人，绿营2000人坐镇苏州。”

“江南提督张天禄率领5000绿营坐镇吴淞，浙江提督田雄亲率5000绿营驻扎松江。”

“此时苏松两府清军主力不下两万人，南京非常空虚。”

“鲁王殿下以及定西候张名振都希望豫国公和建武侯立即出兵北上攻取南京，届时我数万大军亦可出崇明与江西之兵合攻南京，如此南京可定，江南必将震动，则我大明中兴在望！”

被钱宁这么一说金声桓更加心动了，说到：“本公与建武侯正有意出兵北上攻取南京，不过粮草尚在筹备中，不日即可发兵。”

钱宁说到：“只要豫国公这里发兵北上，苏湖总督钱默也会在湖州起兵，以阻止浙江清军支援江西。”

“钱总督让我带来一物，呈给豫国公。”

说罢，钱宁拿出一杆鸟铳。

金声桓说到：“这不就是鸟铳吗？”

钱宁说到：“我的鸟铳可以在70步破甲，不知道豫国公有没有兴趣。”

普通的鸟铳有效杀伤也就是30-50步，在成熟颗粒黑火药的加持下，田家庄的鸟铳70步破甲也是可以勉强做到的。

面对如此犀利的鸟铳金声桓如何能不动心。

最终咬牙以3万两银子买下了钱默的1000杆鸟铳外带配套的大量颗粒化黑火药。

金声桓如今也急需物资，于是对钱默的商队也是大开绿灯，表示非常欢迎商人到南昌来提供物资。

就这样“奸商”钱默轻松的打开了江西的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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