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0 千佛山下的轮回（1）第九十一章

六千分布在中军大营内的怀远营将士很快便被兖州的近两万清军打散了，围绕在朱四周围的明军只有三千三百人外加千余怀远营溃兵。战火很快便燃烧到了锦衣卫的防线，作为朱四的禁卫军，两千锦衣卫也分外的骁勇。可是无奈他们将面对喀喀木率领的三千满洲骑兵的冲击。作为天子禁军，这支部队善打防御战，在满洲骑兵的冲击和后续绿营兵的箭雨之下，锦衣卫毫不退缩，虽然伤亡已有数百，却依然死战不退！

喀喀木眼见己方的三次冲锋都未能冲破敌阵，恶狠狠地又挥军发起了第四次冲锋。而就在这时，朱四毅然命令五百白杆兵果断前出。锦衣卫的阵列里闪开一个缺口，五百白杆兵手持长枪指向了喀喀木的骑兵。如果说刚刚的锦衣卫与他接战时还只是用长牌和战车阻击他的冲踏，所以并未对这支骑兵造成太大的伤亡话。那么这五百白杆兵却让清军骑兵在他们阵前人仰马翻。暴雨梨花白杆枪，不但是枪，还尼玛是火铳。枪锋旁边有一铜管儿，里面塞满了火药和铁砂，点火及猝发。一打一大片，且白杆兵的阵法也是天下间最为纪律严明牢不可破的阵法。一个冲锋下来，喀喀木便感觉到肉疼了。伤亡近两百骑后，喀喀木再次回退，并命令副将王平率万余绿营兵发起总攻，他则以麾下骑兵压阵督战。

绿营兵的呐喊声很大，惨死在锦衣卫与白杆兵阵前的却更多。可因为满洲骑兵在身后督战，绿营兵也只有硬着头皮冲向白杆兵的枪林和锦衣卫的盾阵。十几次冲锋过后，虽然绿营兵的伤亡巨大，但是白杆兵和锦衣卫毕竟人数上处于绝对劣势，马上便要撑不住阵型了。已经退回帅旗下的于七早已按耐不住，他再一次向朱四进言道：“万岁，前军快要撑不住了，就让背嵬军上去试一试吧。”

站在帅旗下的于七这样说是有原因的，栖霞一战，一杆帅旗之下竟不知道死了多少英雄。今日更是不同往日啊，站在帅旗下面的还有大明的皇帝。朱四却再次否决了他道：“还不到时候，打仗，最要紧的是沉着冷静。李元胤的援兵应该快到了，如果敌人就只有这些人马，那他们可是输定了。战争讲究的是制其先机，即使后发也要至先。可是如果沉不住气，需要对敌人发出致命一击时，便没有后招啦。”

天已大亮，明军帅旗之下是朱四的那张毫不动容的脸。站在他左面是李俊梅、寇湄，右面是红袖红香还有福曦。由于害怕新媳妇靠不住，红袖红香挤开了她，站在朱四的身旁。福曦就算有气，覆巢之下，也没理由耍小性子。只是除了李俊梅以外，这些女人们各个都显得分外紧张。在这些需要保护的人的左右，是胡登选僧常、董樵和于九于十。他们是久经沙场的，虽然战局不利，却依然淡定自若。

八百背嵬军早已跨上战马，齐齐地等待朱四和于七一声令下。于七更是骑着赤风不停在背嵬军马队前折返游弋。只要朱四大手一挥，七爷定会是一支离弦的利箭。锦衣卫和白杆兵的军阵越来越向后退，为了保持阵型不被冲散，他们只能这样一步一向后的不断的重新弥合着防线。就在这万难的时刻，辕门西北终于出现了喊杀之声，然而喊杀之声却又停滞不前了。远处只有一骑飞奔而来，处在锦衣卫防线身后和左右的怀远营正在为这一骑让路。

此人高举令牌，喊着十万火急，马蹄掘着一路烟尘来到了朱四面前，迅速跳下马来单膝跪地喊道：“万岁！不妙啊！郑成功率领的援军赶到辕门西南不足三里时，被清军另一支人马截住。现在已陷入混战，郑成功不敌，缺依然在拼命向前！万岁，我们该怎么办？”

来人是被邓凯派去请援兵的严通天，来援的郑成功被东昌府赶来的玛尔赛拦住。15000人对阵18700人，玛尔赛虽然人数不及郑成功，可一来玛尔赛手中拥有两千满洲骑兵，二来郑成功一心要挣脱玛尔赛的纠缠来救朱四，并无意恋战。所以交战不久，他的援兵便出现了颓势。

郑成功的救援失利，不但让朱四更加危险，也让济南城外的李元胤处于两面受敌的境地。如果此刻李元胤选择撤退，佟养量肯定会出城追击，玛尔赛也一样会将他也堵截住。何况此时的李元胤不但兵少，而且重装备又极多。就算是这样，他也还是组织起了手中剩余的怀远营准备回军救援朱四。

锦衣卫和白杆兵也确实撑不住了，他们距离朱四的帅旗越来越近。绿营兵却从最初的颓废变为越战越勇，因为他们发现明军虽强，但是己方真的离胜利不远了。已经有清军的箭矢射到朱四的面前和脚下，可他依然连眼也不眨一下。刚刚赶回来的严通天带领几十名锦衣卫手持长牌保护在朱四和众女眷的身前。李俊梅也不离朱四左右为他格挡箭矢，福曦、红袖红香也全都拿起了武器准备迎敌。

看到大明人无论男女，已经全部拿出了血性，连耿继茂也穿着厚重的盔甲走到了邓凯身边。他想要保护朱四，保护本民族的希望。绿营兵已全部压了过来，清军骑兵也将要发起冲锋了。明军阵中刚刚所剩的千余怀远营经过收拢散卒后，人数又增加了数百，不过也已经全部冲上前去做最后的殊死一战了。

此时就连胡登选、僧常、董樵等人都已经纷纷请战了。他们已经开始焦急的眼神正在告诉朱四:形势紧急，已经不能再等了。然而朱四呢？他依然稳坐钓鱼台。只看他手握狼牙棒，拉过不会武功的寇湄并挡在了她的身前，神情笃定的注视着前方战局。并对众人说道：“你们相信朕吗？”众人当然回答：“相信。”朱四又道：“朕也相信你们！所以咱们大家才是生死弟兄。什么是生死弟兄？就是可以放心的将后背留给他。朕登基数年，历经大小十余战，虽没有百战百胜，但是生死弟兄却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