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四已经有七八天没有和兄弟们在一块儿喝酒了,今天既然出了这档子事儿,这顿酒宴便是打算找最亲近的一帮兄弟诉一诉衷肠。可只要有高必正在的地方,他算是有苦衷,也述不出来呀,老高是太爱抢戏了。“哎呀,没看出来呀,三位学究竟然也会对高疯子的恶作剧感兴趣。”朱四发起了牢骚,同席的人都充耳不闻,继续各自在脑海里勾勒着济席哈与舒木录图喇蹬岸以后要饭回北京城的图画。
高必正想要表演的劲头儿似乎还没过去,两只蒲扇般的大手在空划划道:“万岁爷还别着急,只要是能给鞑子添堵,再座的没有谁会不高兴的。咱老高算是厚道的了,要不然非得把他俩在金州便扔到岸,而不是锦州。咱没这么干,还真是怕他俩没等见到多尔衮已经饿死在路了。没办法,咱这个人是心眼儿太好了,下辈子要是老高成不了佛,那俩倒霉蛋儿都不会答应的。”
“是啊,他俩回去一定会给你高疯子焚表祭天,然后再大兴土木给你建个生祠的,对吧?”金州现今属于大连地区,在大连市的北部,沿海、多山。高必正若真是把济席哈二人扔到那儿的岸,他俩真的够呛能活着回去。可朱四显然很抗拒高必正这种云山雾罩的架势,依旧和他斗着嘴。
“万岁爷,您还真别不乐意,他俩算能爬到北京城,在那儿也待不了几天了。多则一年,少则半年,咱得打得他们钻回长白山给您挖老山参去。”“没看出来呀,老高,你对辽东的地理风物,知道的还不少啊。”马进忠笑嘻嘻地加入了话题,道:“不过你的这点儿想法还没有刘二虎的狠,多尔衮兵围大同那会儿,他已经做好了你这种打算,要出兵攻打北京,再直捣黄龙。至于长白山的老山参,他都打算自己亲手去挖的。要不是当时他手下只有十几万人马,却拖着二十万的家眷,我还真会同意他打出去的。”
马进忠再参与进来,碎嘴子们加到一起,闲话没完没了了,抬杠了好一阵儿,朱四才说道:“对了,朕今天把大家叫到这儿是有正事儿要商量的,不是听你们扯闲篇儿的。”马进忠和高必正又小声呛呛了两句,才收住嘴巴看向朱四,人们的注意力终于集到了朱四的身。
朱四刚整理好想要说话,寇湄又盈盈地走进来问道:“皇兄,今儿个的菜还满意吗?如果还缺些什么,跟臣妹说,臣妹这叫人弄去。”“你也别打岔儿,朕刚要说正事儿。正好,你也坐下来听吧。”等寇湄刚要坐下来,朱四忽然又道:“小全子,去外面看一看,谁也不许再进来了。”
等小全子答应着出去了,朱四才正式开口道:“这件事儿呢,之前只有朕和邓凯知道,今天跟众卿都说一说,让你们心里也有一个准备。不管朱慈炯是真是假,他的另一个身份——玄机慈应真君,都和八卦教以及鲁王有莫大的联系。没有确切的证据指明鲁王也在和鞑子勾结,但是八卦教一直都想要谋反,并且已经尝试过刺杀朕,这是大家都知道的。而八卦教的总教主——广寒子,其实一直都听命于玄机慈应真君。也是说这个所谓的定王朱慈炫,不管是真是假,他都是我们的敌人,而且还是一个策划着反叛大明的组织的总头目。”
王船山倒吸了一口冷气说道:“广寒子臣早已经命刑部发出了海捕公,对他倒是还了解一二,知他是个通年的盗匪,强虏妇女、劫掠民财、无恶不作!臣最恨这种......”“你先等会,首辅大人莫不是把你心一直最恨的那个人和广寒子弄混了?”马进忠打断了王船山的话,王船山愣愣的看着马进忠,又看了看朱四道:“怎,怎么弄混,不可能啊,他的画影图形,臣的身带着一张呢,是要拿给诸位同僚,也好让大家也认识认识这个胆大包天的反贼。”
王船山拿出了广寒子的画像铺开,朱四、邓凯、寇湄、马进忠看了一眼后,笑得全都直不起腰来了。不明里的高必正也跟着一通傻笑,一群人把王船山、顾亭林、何端都笑愣了,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笑点在哪儿。
“我说首辅大人,照着这张画像去抓广寒子,恐怕您一辈子也抓不到。是不是因为首辅大人太疾恶如仇了,只要是抓不到的盗匪和山贼,让您想起了心烦,而今天您拿出的这张画像又是大明所有在册的逃犯最寒碜的一位呀?”王船山一听大家是在笑话这个人太丑,嗔怪道:“正所谓相由心生,这广寒子......”“这广寒子是个女的!”马进忠打断了王船山的高谈阔论。
“什么!女的?”王船山被惊得站了起来,马进忠怜悯地看着他,并且点着头表示确定。朱四却因为怕看到王船山出糗,已经把头转向了另一边。毫无疑问,今天是王船山前半生最尴尬的日子,本想着他好我也好,热心的拿来了一张画像,却没想到画像不但难看至极,而且连性别都给搞混了。王船山以袖遮面逃了出去,估计也不会回家,算回家,八成也是去自家厨房取刀,好找到画像师好好理论理论。
气跑了自己大舅哥,会还是要继续开的,朱四心想:“今天开的到底是什么会呀?本来应该是在会布置一场针对这些想要把自己弄下皇位的敌人的一场斗争。结果这一帮人没正经过,连最为正经的人也闹出了大笑话。”
“咳咳!”朱四清咳一声,压压场,表示要继续说正题。大多数人都强忍着笑意,寇湄更是面色绯红,越想忍越能笑出声来。正经一刻,便会再笑一会儿。朱四明白,要想改变这种笑场的氛围,最好直接说接下来要说的话,把这群半疯儿的思绪带入进来,便自顾自说道:“其实朕一点儿不担心什么八卦教,也不担心多尔衮想要立的皇帝到底能不能成功。只要朕下令让大军立刻对山西和山东两地发起进攻,以鞑子现有的实力和力量布置来说,他们是很难抵挡我大明的兵锋的。他想要学完颜宗弼在开封让宋钦宗重新登基那样,在别处再立一个皇帝出来,咱们如果把他关内的地盘儿都给夺回来,只给他留一个北京城。到时候他还能在哪儿立呀?总不能让朱慈炯和福临凑合到一起,俩人挤在北京城的金銮殿里一起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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