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刘良佐达成共识以后,何洛会又尝试着用炮火轰炸木公山,可是炮弹落到山上松软的土质上,落在树木之间时,效果就和放屁没什么区别,冲其量更响一些罢了,更何况山上的明军还挖了防空洞呢?“刘将军,你再派人攻上去几次看看!”“那没问题呀,瞧好吧您那!”
再次得到了何洛会的命令,刘良佐唱着欢快的歌曲,蹦蹦跳跳的去指挥队伍继续上山送死。山坡上于是又多了更多的刺猬、更多的馅饼、和更多叽里咕噜滚下来的皮球。折腾到日落,何洛会也没能在木公山上看到一个活着的清军。“不打了,停止进攻!待会儿都吃顿饱饭,洗洗睡了。”
天黑了,何洛会放弃了,也许明天会更好?那就明天再说,饭总是要吃的,可如果他们能知道明天将会发生些什么,今晚的这顿饭,他们一定会吃的再饱一些。
守住了木公山后,马进忠对朱四得意道:“万岁爷,看出什么来没有?”朱四一脸懵逼的说:“滚木那玩意儿砸人确实挺疼的吧。”郝永忠差点儿没笑喷了,连忙说:“他问得不是这事儿,他是要说这支清军人数不对。”
朱四更加不解了,马进忠对郝永忠喊道:“边儿去,有你什么事儿啊,趁这机会,咱不得好好教教万岁爷如何查看敌情吗?你个死剧透!”郝永忠一缩脖子,朱四却仍然没明白。“什么人数不对?难道清军又曾兵啦?”
马进忠对这个皇帝学生的智商很是失望,他表情痛苦地说:“万岁爷哪儿看出来清军这是曾兵了?这木公山除了是咱给敌人设置的一道天险之外,同时也是一块试金石,一是观察敌军战斗力,再分析他的兵力多少。咱先说今天清军攻打木公山这一仗那叫一个笨,再说清军的大营,您从炊烟上看看,清军这营盘也就几里方圆,谭泰的征南大军不是号称八固山二十几万大军吗,人都哪儿去啦?”
朱四没好气道:“要不朕过去找谭泰问问?”马进忠笑道:“恐怕谭泰都没敢来,他是怕李定国在他后院儿点火!您看没看清军的秀旗啊,只有两种,来赣州的是少量满洲兵和花马刘的队伍,这次咱算是赚大发了,敌人根本都还没摸清咱们在赣州的兵力,算是他们找死吧。”
朱四不解的问:“就算是只有一个固山外加花马刘来到这里,那么也得有好几万人啊,你怎么就肯定他们是找死呢?可别轻敌呀,咱还得为九江和南昌百姓报仇呢!”马进忠道:“万岁爷,您也不想想这花马刘自打来到江一西后,他闲着了吗?仗都打了多少天了,难道他的兵都是铁人儿?领兵的满洲固山也干脆没拿他当回事儿,从吉安一路行军到这里,也没说休息一天便直接发起进攻,冷血!骄狂!找死!”
子夜,被数日的行军和一天的暴打折腾的死去活来的清军忽然被吵醒了。不是因为鸡叫,这会儿鸡都还起床呢!他们的醒来是因为死神的召唤。曾经在入夜之前,马进忠告诉郝永忠一句话:“兄弟,我跟你说,这支清军不禁打,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你叔我在吉安趁着夜黑风高来一个偷袭,一晚上就端掉了他们数百门的大炮和数不清的炸药。而且来这里的敌军数量不多,还大半都是汉军,凭你的本事,只要摸到满洲固山的面前把他砍了,他们就散了。”
郝永忠听后来了兴趣:“你是说让我.......”马进忠和郝永忠一番耳语后,完全无视已经在打呵欠的朱四,便决定了一连串儿的行动。
于是乎就有了这个大月亮天儿里,郝永忠的偷袭。有在大月亮天底下偷营的吗?人家郝永忠就告诉了咱们一个字儿——有。虽然听到有任务又精神起来的朱四也想跟来凑热闹的,但是郝永忠根本不带他玩儿。月亮在天上晃悠着,郝永忠亲帅的一万锐卒在地上晃悠着,不过清军却大多睡在梦中,他们太累了。
清军大营外,虽然有新月当空,却没有为清军照见这支偷营的敌人,郝永忠的队伍虽然庞大,但是隐蔽接敌做的还算凑合。好像偌大的月亮是一座灯塔,只为明军指路,却蒙蔽着清军的眼。从吉安到赣州将近400里的路,还要自带给养,拉着大炮,到了木公山下又被明军调戏了一天。如果说清军完全放弃了警惕,那不现实,可他们就因为那么一点点的疏忽和打盹儿便引发了一场灾难。
喊杀声将他们惊醒了,刀剑声更是越来越近。为了能让清军取暖,郝永忠一边战斗、一边放火,明军不单是放火,还想尽各种办法放火,什么火箭啊,猛火油啊都不算基本的,直接人手一两根火把,点着了就到处扔。皎洁的新月变得灰蒙蒙的,金黄的月色被军营里升腾起的浓烟遮蔽了,原本空寂的大地上火树银花,霞光笼罩四野,比月色更加耀眼。
在这个不眠之夜,何洛会的大营真是一派节日的气相啊,清军将士们更是跳起了激情的热舞,就连主将何洛会与刘良佐也不能例外。他们快节奏的跳着,舞姿是那样火辣,连身体都仿佛是可以喷火,哦,他们是真的在喷火;他们呐喊着,声音是那样的缥缈,这缥缈的声音中大多只有一句话,‘要烧死我啦’,哦,他们是真的被烧死了。
九月秋风似火烧,大火烧起后,连这场火势的罪魁祸首——郝永忠和他的一万明军精锐们都已经成了看客。谁会跟一群在大火中蹦跶的蚂蚱们过不去呢?明军将士们一个个或是举手蹙额做呆萌状,有的还想坐下来慢慢儿看,只是屁股刚一着地,就会立即蹿起来,再屁股朝上使劲儿的在上面拍打,还会骂上一句:“太特么烫啦!”远处的大地都炽烈的可以烫熟人的屁股,于是明军在互相贬损、嘲笑过后,又会幸灾乐祸的咬着手指,一幅人畜无害的眼神,水汪汪的看着清军们鸡飞狗跳的样子,就连那种水汪汪的眼神也是被眼前的烈火给逼出来的。
清军仅仅一开始组织起了短暂的抵抗,然后就各忙各的了,火势再大一些时,军营里就待不了人了,然后就有一批批没头苍蝇一样的清军从大火中逃了出来,有的人竟然勇敢的冲到了明军的阵中,他们想要干什么?他们也不知道,只是因为找错了门儿,于是刚刚烧的死去活来的清兵又被明军虐了个死去活来,当这样的一大群人最后被打成鸡零狗碎儿以后,他们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冲着他们的恩客们露出讨好般的笑容,只有投降才是他们的出路。
不过还是有超过一半儿的清兵被何洛会和刘良佐带领着撤退到了正确的方向,还有一少部分落单儿的幸运儿一直向北溃逃到二十里外,到了那里,这些幸运儿终于止步了,因为他们的主将何洛会已经等在那里很久了。
这些人难免还会被大将军痛骂一通:“你们这群兔崽子,胆子这么小,知道你们跑了多远吗?足足有二十里!真丢老子的脸!”这些人真的只能挨骂,有谁敢问问自家的这位大将军:“你他娘的不是比我们跑得还快、到得更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