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1章 你永远都是自由的

徐也盯着自己手背的图案，表情不断变化。

半秒后，他若有所思地收起视线，手背绿光萦绕，皮肤的破损立刻修复。

“这样一来，或许就解释得通了。”

他心中沉吟着。

倘若自己手背上的记号是自己刻下的，那就可以证明三件事情。

第一，他莫名感觉到的记忆缺失，是因为被能力所影响，只要解除了身上的能力，就能够知道当时在幻境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二，如果他身上真的有附加的能力，但他却始终没有察觉与发现，就证明这个能力很久以前就在自己身上了。

或许在自己“穿越”前，身上就已存在这个能力。

第三，他曾多次使用【回光返照】，身躯被炸毁后回溯时间，亦或者身处无法使用能力的空间之中，可身上的能力并未消失。

这说明这个能力是以自己为原点设置，不受时间和身体的变化所影响。

确认了这三件事之后，他要做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想办法找人、或者寻找特定的珏宝，来解除自己身上的能力，是目前的重中之重。

徐也自幻境之中苏醒之后，便继续沿着云梯向上，终于到达并来到了倒悬塔的脚下。

临到近处，才能感受到这座倒悬塔的宏伟。

其塔身之上环绕着繁杂玄奥的能量，塔尖处有着一扇大门，却处于封闭状态。

眼看着试炼结束还有一段时间，他索性坐在了台阶边缘，默默看着下方。

待得第三试炼结束之后，通过试炼的人，才有资格进入这座倒悬塔之中，获得奖励。

这座倒悬塔，之前在婴儿口中被称为【试练塔】。

但进入塔后是否要接受其他的试炼，就不得而知了。

从时间维度上来看，剩余的两个小时时间，怎么也不像是能继续参与试炼的样子。

徐也就这样一边思索着，一边默默进入了打坐状态。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转眼间，距离试炼结束，只剩下寥寥数分钟的时间。

……

幻境世界。

“小泽，你这两天怎么还总是这样愁眉苦脸的？”

“吴斯老师都给我打电话了，说你这两天学习的时候，也有些心不在焉。”

秦泽的母亲轻轻将一碗汤放在了秦泽面前，温柔的摸了摸他的脑袋，“还是因为徐也去世的事情吗？”

秦泽表情复杂地抬起头来，看向自己的母亲：“以徐也的性格，他不会做出跳楼这种奇怪的事情。”

“或许那孩子有什么压力呢？”母亲拉开椅子坐在秦泽旁边，“我知道你很伤心，但人已经逝去，生命就是这样脆弱，无法挽回。”

“可你知道吗，妈妈。”秦泽看着自己母亲的双眼，“自从徐也死后，我越来越发现，这个世界很多地方，都充满着不合理与虚妄。”

母亲愣了一刹，随后继续微笑道：“那小泽，如果你觉得这个世界是假的，你会和徐也一样，做出那种危险的事情吗？”

“我……”秦泽立刻沉默，看着母亲的眼神越发复杂。

在亲眼目睹徐也坠楼之后，他立刻察觉到了整个世界的异常与变化。

以他的头脑，在确认这些细节与变化之后，很快就如同徐也一般，寻找回了自己的记忆。

可此刻的他，却无法做出抉择。

许久不见的母亲，好似真实一般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那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师傅，他每天出门都能够见到，还会像以前一样，一边调笑自己，一边尽心指导。

无论是因为对母亲和师傅的思念，还是心中的不舍，都让他舍不得去认清现实。

“您希望我怎么做呢？”秦泽低声开口，眼神逐渐黯淡下来。

“做你想要做的事情就好了。”母亲温柔的摸着他的脑袋，一如童年时一样。

“做我想要做的事情？”秦泽诧异地抬起头来，“您难道就不担心，我会和徐也一样……”

“因为我相信小泽啊。”母亲的笑容依旧是那么温和，“你可是我的儿子，我相信你不会忽然做出那种奇怪的事情。”

“如果我真的做了呢？”

“那或许，我真的是虚假的也说不定呢？”母亲笑着应道，“小泽的判断，可不会出错。”

秦泽看着自己的母亲，瞳孔颤动，神色动容。

片刻之后，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随后露出了微笑：“您才不会是虚假的。”

“是吗？”母亲认真的看着他，“我可不希望，你会因为我而放弃一些东西。”

“我只是昨天做了很多奇怪的梦罢了。”秦泽笑着起身，轻轻走到母亲的身后，替她按摩着肩膀。

就算眼前的一切都是虚假的，那也是母亲的爱所变化出的幻影。

“是吗，你梦到了什么？”

“我梦到了一个故事，一个发生在另一个世界的故事……”

他就这样轻声叙述着，将自己所经历所有事情，通过第三视角叙述而出。

他想要让母亲了解自己的全部，将自己心中的思念，尽数吐露而出。

母亲认真的聆听着他的话，时不时笑着评价两句。

太阳逐渐落下，通红的夕阳透过窗子，照进房间之中。

秦泽知道，当太阳完全落下的时候，试炼就将彻底结束。

……

同一时刻，城市的山坡之上，周离缓缓摘下了耳机，长吐一口气，冷眼看着逐渐落山的太阳：“时间已经到了吗？”

他缓缓起身，伸了个懒腰：“好久没有做过如此舒服的梦了。”

半秒后，他右手一展，一柄修长的水果刀出现在手中。

“该结束了。”

噗呲！

水果刀被他毫不犹豫的插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之中，鲜血喷洒，整个人也笔直地朝后倒去。

……

太阳的光芒越发黯淡，秦泽情不自禁地看了一眼窗外。

母亲似是感觉到了什么，忽然开口：“你一直在看着窗外。”

“是不是时间已经不多了？”

她温柔的转过头，看向秦泽，早已察觉到了一切：“如果你口中的故事，才是真实的世界，那你也应该尽快做出决断了吧，小泽。”

秦泽顿了半秒，随后转过头来，却也只是温和的摇了摇头：“没有任何一个母亲，想要看到自己孩子死在自己的面前。”

“无论结果如何……”他俯身抱住自己的母亲，“就让我陪您走完这最后的时间吧。”

夜色越来越暗，秦泽怀中的母亲，以及身旁的一切，忽然闪烁起了耀眼的光点。

他心中明白，时间已经到了。

而没有做出抉择的自己，已然无法再通过试炼。

他轻轻闭上眼睛，不想再一次看到母亲消失。

可也就在这时，他的脸前一阵温热，不由得睁开双眼。

只见母亲依旧挂着那副温柔的表情，轻轻抚摸着他的脸。

“小泽，要睁开眼睛，好好的道别啊。”

她似乎洞悉了一切，也察觉到了所有的事情，“以后没有我，你也要坚强的走下去。”

刹那间，秦泽热泪盈眶：“妈妈，我爱你。”

“我也爱你，小泽。”母亲身上的光点越发浓烈，原本触碰秦泽的手掌，也逐渐消失。

唯有她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去做你所有想做的事情吧。”

“你永远都是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