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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谷曾是苏荃在玄天宗最心心念念之处!早在她还是赵问瑾的时候,做梦都想到的地方就是这里。心里还幻想过,若是哪天她到了玄天宗后,定要在这里安营扎寨,再不离开。
可命运之奇怪却是让她在成为玄天宗的弟子后,几乎没有时间来这里。当然,这并不能影响她在剑谷弟子心中的地位,所以当这个如愿带着她从云头上落下来后,立马就有弟子去禀报天诚了,还有弟子热情地迎了上来:“凤翎师姐,您怎么来了?”
语中的尊敬和亲切之意,是别处的弟子永远不会有的。苏荃也不由自主地绽开一个微笑:“我过来……找天诚师兄,顺道看看。剑库在哪里?”
“我这就带您去。您是过来看剑的吗?正好,我这里有一把剑,您给看看,到底是哪里不合适?”说着,便有一个什么样的东西递了过来,苏荃伸手接过。右手握柄,左手在剑脊上轻轻一滑,那剑就嗯嗯嗯的叫了几声,然后……从中断成了两截?
什么?
那弟子呆住了:“师姐。”他只是让师姐帮忙看剑而已,为什么要弄断她辛辛苦苦铸好的剑?
岂不料,凤翎师姐却是把两个断住又接在了一起,用手一握,一团火光而出,不出片刻……两个断处就又融在了一起了。“你看,你这剑如此之脆,说明你冶造时就没有把杂质全逼出来。还有,这剑身的分水岭离吞口太近了。这样的剑虽然看起来漂亮,却没有力道。很容易就断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那弟子终于明白了:“可是弟子这剑是照着天诚师祖的一柄剑铸的。模样大小就连您说的分水岭都一般无二啊。”
“那份量也一样吗?”
“份量?”这事还关份量的事?
苏荃把剑抛还给他:“每把剑的材质不同,份量也不相同。你看着一样的东西,其实未必一样。分水岭的位子其实没有固定的尺寸一说。有人靠剑随心意,随心铸就。但我却是算出来的。”
“算出来的?您怎么算的?”那弟子一声大叫,引得本来就围观过来的弟子把这里挤得越发水泄不通了。
天诚赶到的时候,就看到凤翎拿着一把断了又捏在一起的剑给这些小弟了们解释:“称重!方法也简单,一柄剑做好之后,食指搭在分水岭的下面后,整柄剑要保持平衡。你前面用了多少材料。多重。后面用了什么样的材料。多重,必须心中有计量才行。象这把剑……分水岭便应该在这里。”
她明明眼睛瞎了,可是随便在剑身上一摸。就找到了分水岭的准确位子。把这剑在食指上一搭,果然,稳稳地平住了。
一个弟子大叫着赶紧把剑抢了过去。另外却有一堆弟子拿着剑挤了上去:“师姐师姐,帮我看看我的剑。”
“师姐。我这把剑到底是哪里有问题啊?”
一堆人挤过来,挤得凤翎简直没处站了。天诚赶紧赶了过来:“好了好了!别着急。凤翎。到那边说话。你们也过来吧。”说着牵着她的手,到了剑谷中的一处凉亭里。待坐好后,便摆手让弟子们排队,一个一个上来说话。
而苏荃也毫不藏私。只要有一把剑上来。就告诉铸剑之人到底是哪里不对。又在说完后,把不对之处的铸剑之法说了出来。
两三个没过,剑谷里就没人干活了。全跑过来听课。
玄天宗在剑谷的铸剑师共有一百余名,一人一把柄。原想着怎么这位师姐也得看一天,却不想她看剑的时间最长加起来不过五句话的时间,倒是讲解的时候更多。
大部分东西,苏荃都觉得不行。但也有几把是颇不错的!验了以后就一句话不说,放在了手边,让下一个来。直到最后验看完毕后,才对天诚师兄讲:“把这几个人叫过来。”
天诚满意地点头,这几个筑基弟子也是他平时最看重的。招手让这几个过来后,对凤翎讲:“他们都算有灵性,你若喜欢,让他们拜你为师如何?”
那几个欣喜若狂,抬膝便要跪。苏荃却挡住了:“我的徒弟没那么好当的。就这么点水平,我可不要。你们几个,可听见我刚才说的话了?”
“听到了!多谢师姐教诲。”
“师姐是要我们回去以后再铸一把剑给您看吗?”
“不!”苏荃摸着这几把剑,面色却沉了下来:“你们现在马上去给我炼一枚飞针出来。属性不限,样子也不限。日落之前却必须交工。谁做得最好,我就先把谁拎到身边先放着。”
先放着也行啊!
不过一枚飞针,用这么长时间来做吗?不过这位师姐的飞针,向来是以凌厉霸道闻名的。要想做出让她满意的飞针啊……可能不会太容易的。
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踏了一步上来:“不知可否让弟子们先看一下师姐的针,也好让弟子们有所感悟。”
苏荃微笑,随手一摸便摸出了十三把形状各异的飞针。那些人恭敬地接了过来,一个一个地围在一起细看。原本都是信心满满的样子,可看完之后却有一半全蔫了。
天诚仔细观察着这些人的反应,目光最后落在了刚才要求看针的那个弟子身上。摆手上他们下去的同时,又让小弟子把凤翎的针传给其它小弟子看。这才悄声道:“那个孩子叫何曾,筑基三阶布局,但从剑山上拔出来的剑却是不错的。平素不吭不响的,铸剑也比别人慢上许多。我让人把他以前铸出的剑拿给你看。”
凤翎笑着点头,她也觉得这个何曾有些悟意。
少时,便有弟子抱了二十多柄剑过来。苏荃一柄一柄地看,有的点点头,有的摇摇头,最后,却把一把看上去最平凡的剑握在了手心里反复摩挲:“师兄,你来看看这柄剑。”
递过去,天诚真君据在手里验看了一会儿,也笑了出来:“不错。确实是这中间最好的了。虽然份量轻了些,做工也粗糙,却有一股灵气是别的剑没有的。咦?这剑竟然是他刚进谷的时候铸的。怎么倒是先头的好些,后头的反而不如意了?”
竟然是最开始做的吗?“如愿,你把这些剑按年头给我。”剑谷的规矩,剑成之时,剑身上要刻上铸剑人的名字和年月。如愿过来挑拣了一翻后,一柄一柄地递了过来。苏荃仔仔细细地摸,她摸完天诚也接着摸。然后,两个人全笑了。
“看来这孩子确实是有心的。他这是在试验不同的方法对铸剑的影响呢。师妹,这个也看不上吗?”
苏荃笑了:“天诚师兄,你不想要个弟子吗?你好象还没有吧?”
天诚看了看剑庐的方向,说真的,确实有些不舍:“可是你教他,比我教更好。”
纵使是到了现在,他结婴了,她却再次卡在结丹上,天诚也不会在铸剑之上,与凤翎相争。他承认她在铸剑上的天份是他远不及的,也觉得这么好的弟子应该由她来教导更好。
这份大度让苏荃展颜,可是她却有不同的想法:“我的铸剑术之所以厉害,那是因为我那些不能让别人练的功夫。”
“不只是这样!”火影术再厉害,也不能直接教你会铸剑啊。重要的是灵气和悟性!“若你暂不想收徒,就照你刚才说的那样,先放在身边好了。”这孩子与她同样是筑基修为,可能凤翎有些不自在。但放在身边也是好的。
但苏荃却仍然摇头:“不是因为修为的缘故。我倒觉得一个好的铸剑师需要的不是谁的教导,而是悟性。我也没人教,全靠自己摸索。在这摸索的过程中才最是奇妙有趣。若收为弟子,一股脑的把自己知道的全告诉他,倒是把这孩子害了。”
天诚明白了:“有道理。那就让他给你做个执事也好。谁的洞府里只有一个执事的,你让他跑腿办点事,他偶尔有问题也方便向你请教。”
“嗯,这样也好。”
天色近晚的时候,那五个弟子果然回来了。一人手里捏了一枚新炼出来的飞针。苏荃和天诚一枚一枚验看。果然,那个何曾的针虽最小最短,却做得最是精致。唯一一点不足的就是:“杂质还是太多,剑尖太短了。这样的飞针扔出去,捅得死几个?”
“是。弟子受教了。”那个何曾乖乖听话,并不反驳。可如愿却看到这人的嘴角抿成了一条线,似乎隐有不服之意。便传音给了凤翎师叔。
苏荃笑了:“你可是不服?”
“也不是!只是弟子,真的已经尽力了。”
“可你的对手不会因为你尽力了,就自己脱了护甲让你的飞针去他身上钻透明窟窿。还有你这些剑,样子不错,但同样的都是杂质未尽,做工粗糙。天诚师兄,这孩子就先别让他铸剑了,让他在冶铁室好好呆上几年。什么时候冶出一样象样的东西,再让他出来。”
“好,就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