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借弓

“朱大叔，帮我大大地割两条猪腿肉。”

朱屠户割好肉，用稻草扎好，李青牛接过来，转身便送给了刘周二人。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两位大哥，收下吧，要不是二位接济在先，我兄妹早就饿死了，一点猪肉算什么。”

两人只能接过了猪肉。

“青牛，上我家喝酒吧。”

“上次就在你家，这次该到我家了。”

李青牛微微一笑，道：“多谢二位大哥美意，不过我妹还在家里等我呢，我带点肉回去，跟她一起吃。”

“如此也好，你这妹妹，哥哥我看着也甚是疼爱。”

李青牛从朱屠户那里接过一条肉和剥好的野猪皮，剩下的肉留在朱屠户这里寄卖，三人一起离开了南市。

“对了，两位大哥，小弟明天想跟你们借点东西？”

“什么东西？”

“弓，”面对两人疑惑的目光，李青牛微微一笑，道：“我想猎个大家伙。”

回到家，天已经黑了，冬天的夜晚来得很快，而且特别冷。

房门的缝隙里透出暗淡的光芒，光芒摇曳不定，透着一股暖和劲儿。

突然，一阵寒风吹过，李青牛打了个哆嗦，连忙推开门进了屋。

屋内，李白羊早已生起了火在等着他回来，外面寒风阵阵，里面却暖意融融。

“哥，你回来啦。”

“嗯，今天吃肉。”

李白羊听了，顿时就高兴坏了，雀跃而起，接过肉，开始处理。

“切一半肉，给你柳嫂子送去。”

“哦，知道了。”

李青牛在火堆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火光摇曳，在四面墙壁上照出了各种奇形怪状的影子。

和他刚回来那会儿相比，如今这个家里添置了不少东西，显得不再那么空荡荡了。

其中大部分都是刘三周元两人送的，单靠打猎，李青牛连养活自家兄妹俩都够呛，更别提有剩钱添置东西了，只有一张小桌子和两把小凳子是他自己做的，原料是竹子，花了三四天功夫，看着十分粗糙，但刚做出来的时候，李白羊可是兴奋的要命呢，她还是第一次看见桌子凳子这两种东西。

这年头流行席地而坐，凳子也许有，但并不普及，桌子也是讲究些的人家才会有，大部分穷苦人家都是直接把床当成桌子用的，或者从来不用桌子。

李青牛坐着一边烤火，一边和李白羊聊着天，大部分时候都是李白羊在讲她在南市的见闻和听来的八卦，李青牛很少讲他打猎的事，怕妹妹担心。

“哥，肉煮熟了，咱们吃饭吧。”

“嗯。”

李青牛端起一个陶碗，盛满饭，从锅里夹了一块切得很大的野猪肉，咬一口肉，吃一大口饭。

野猪肉是白煮的，只加了一点盐，腥膻味很重，根本谈不上好吃，但是这年头的人——特别是穷人，根本不在乎这个。

平日里连糙米饭都尚且吃不饱，哪天突然有肉吃，便是天大的享受了。

李白羊吃得很香，李青牛也吃得很香。

“哥。”

“嗯？”

“你真有本事。”

“怎么说？”

“你打到的狼、野猪这些东西，人家三四个大人都不一定能打得到，可你一个人却经常能打到，你的本事，比人家三四个人加起来还要大。”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道理的？”

“王大娘说的，还有柳嫂子、朱大叔，和县里的其他人，他们都这么说。”

“哦。”

李青牛嘴里扒满了饭，劳累了一天，他可是饿坏了。

“哥。”

“又怎么了？”

“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李青牛咀嚼的动作一顿，心里突然有些紧张，他看了看对面的李白羊，问：“哪里不一样了？”

李白羊人小，一只小手抓着陶碗，一只小手握在筷子中间偏下的位置，歪着脑袋，睁着一双纯洁无瑕的大眼睛，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道：“那还用问吗？当然是本事不一样啦！你现在有那么大的本事，比以前厉害了那么多。”

李白羊着重在“那么”这两个字上加强了语气，伸长了胳膊，用筷子在空中画了好大一个圈，以此来加强自己的形容。

李青牛心里一松，不禁笑了笑，“小笨蛋，这还用说吗？因为哥哥长大了嘛。”

“这样啊，那我也要快点长大。”

“呵呵，想长大，就多吃饭。”

“嗯。”

李白羊忙扒了一大口饭，脸颊鼓得老圆。

李青牛不禁被她的天真给逗笑了。

傻妹妹，怎么这么傻呢？说什么都信，也不想想，你哥哥才长大了几个月。

不过，傻一点也好，否则，他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毕竟，对一个只有十岁的中古时代小女孩来说，武将养成系统这种超自然加黑科技的玩意恐怕难以理解了一点。

就连李青牛自己都是一知半解，他只知道，自从那个基因锁初级阶段解锁之后，他的身体就开始在以一个惊人的速度成长，或者说强化可能更加恰当，包括体能、力量、敏捷、反应速度、恢复力、五感等各种方面，可能还有智力——如果这一点能够衡量的话。

虽然只过了短短三个月不到的时间，可是现在的李青牛，身体素质已经比刚穿越过来那会儿强悍了数倍，和普通成年人相比，光是力量可能就已经强出不少，更别说其他诸如敏捷、反应速度、五感等小孩子本来就不弱的方面。

见识到自身变化之后，对这个不知所谓的武将养成系统，李青牛才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

而且，系统的神奇之处，还不仅仅只是强化他的身体这么简单而已。

第二天，李青牛一大早就敲响了周元家的房门，然而过了好久也没人开。

大冷天的，周元估计还在和媳妇大被同眠吧。

想到此处，李青牛不禁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

的确欠考量了。

不过，他是真的心急。

已经过了一夜了，再多拖延哪怕一秒，李青牛都担心猎物会因此消失。

门开了，周元披着大衣，惊讶地看着他。

“你真的来借弓了？”

“不好意思，周大哥，打扰你的清梦了。”

“这个倒无所谓，反正我也没做什么好梦，先进来吧。”

周元家的房子比李青牛家豪华了数倍，整整有好几个房间。

周元进了不知道什么屋子，半天才拿了一堆东西出来。

“这就是弓？”

“这就是弓，没见过吧？”

“没见过。”

李青牛好奇地看向了地上的两样东西。

和李青牛想象中的一张弓不同，周元拿出来的是弓的两样配件，弓臂和弓弦。

“你确定真要借？”

“嗯。”

“那行吧，来帮把手，我先把弓上弦。”

在周元的指挥下，李青牛把原本几乎呈半圆形的弓臂朝反方向——也就是半圆的外侧——用力拉弯，并且保持不动，弓臂十分紧绷，需要很大的力量才能把它拉弯，而且保持不动的过程中也需要不停发力，因为弓臂有一股很强的反弹力，想要弹回原来的形状，李青牛必须时刻和这股力量相抗衡。

“弯点，再弯点，再稍微弯一点点，行了，就这样别动，我要上弦了。”

李青牛憋得满脸通红，从牙齿缝里挤出两个字：“快点。”

“快不了，这是个技术活，弄不好弦是要断的，对弓臂也会有伤害。”

李青牛都想骂娘了，但是他不敢说话，因为他怕一说话泄了气，力量就散了。

周元“慢吞吞”地上好了弦，“好了。”

“呼——”

李青牛长出了一口气，手上瞬间没了劲儿，原本稍微有些松的弓弦瞬间绷紧。

周元拍了拍李青牛的肩膀，有些惊讶道：“小子，可以啊，胳膊有点力气啊，我这可是一石弓，本来还以为你不可能拉得开呢。”

“周大哥，我怎么看你好像一副很遗憾的样子啊？”

“啊，没有，没有，你多心了，哈哈，你要借，我怎么可能不舍得呢，”周元拍着李青牛的肩膀，“不过，你可要小心啊，千万别弄坏了，这可是大哥的心头肉啊！”

“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

“那你倒是给我啊。”

“啊……哦……”周元似乎才反应过来，把弓递给了李青牛。

“还有箭。”

“给你。”

“青牛，你真打算拿这个去打猎？”

“对啊，不然我借它干嘛？”

“那我估计你可能要失望了，”周元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玩味。

“为什么？”

“因为射法可是很难的，没有专门练习过的人，光是把弓拉开就很困难了，哦当然这个你没问题，”周元说着，用像看怪物似的眼神看了李青牛几眼，接着说：“但想要把箭射准，光有力气可不够。不是哥哥看不起你，但就凭你……是不可能射准的，就连我，练了十多年了，都不敢说一定能射得准，百步之内，十箭能有五箭射准，就算是我超常发挥了，而且狩猎的情况更加复杂，猎物是会动的，想要射中就更难了，所以……哎，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啊……我在听呢……你说所以什么？”

“所以千万别难为自己，否则受伤的只会是你自己。”

周元说着，像是感慨似的拍了拍李青牛的肩膀，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

李青牛没有反应，似乎仍在发呆，片刻之后，他终于回过神来，朝周元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似乎胸有成竹一般，“周哥，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周元十分疑惑地看着李青牛，似乎很难理解李青牛的蜜汁自信到底是从何而来。

然而他并不知道，就在此刻，李青牛的脑海中浮现出了这样一段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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