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感谢‘我是一个财迷’的打赏,这也是本书的第一个打赏,谢谢你!)
茶几上有火炉,炉上有煮水铜壶。沈芳容拿起铜壶,离座去户外的泉眼处取山泉水,准备煮水烹茶。
沈连城对杨恒道:“杨公子,一年前你救下小女,沈某感激不尽。以后但凡有困难,尽可上山来找我,如果能帮得上什么忙,便是我的荣幸了。”
杨恒笑道:“沈宗主客气了。我的生活过得很平淡,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不敢劳烦宗主了。”
沈连城沉默片刻,道:“杨公子,你可知我在这一年里曾经派人去找过你两次?”
“为何?”杨恒直接问道。
“因为我想招揽你为我们清风剑宗效力。”沈连城回答得也很直接。
杨恒一笑。
“能够杀了激发天魔解体大法之后的薛荣,你的武功肯定很好,这种人才,无论是哪一个门派都想招入门内的,我当然也不能免俗。”沈连城捋须笑道。他的笑容有一种很爽朗,很温暖的感觉。
杨恒笑而不语,他在等着沈连城说下去。
“不过,见了你之后,我就打消这个念头了。”
杨恒大笑。他明白沈连城的意思。
“这个老头真的挺有意思的。”杨恒心想。
“杨公子既已决心退出江湖,想必不会为了我们清风剑宗的邀约而重涉江湖吧。”沈连城笑问道。
“当然不会!”杨恒毫不客气地道。
“唉。”沈连城站起身来,踱至杨恒身旁,笑道:“虽然对于我们剑宗来说甚是可惜。不过老夫却替你高兴。杨公子,老夫与你一见如故,如果你以后有空,可随时来找老夫喝酒。”
“喝酒?!呃,不是喝茶吗?”杨恒看了看桌上美仑美奂的茶具,愕然道。
沈连城听罢,轻叹道:“这些茶具都是小女替老夫准备的,她觉得喝茶有益,于是也强迫老夫喝茶。唉,不得已而为之啊!杨公子,我还有些事,先行一步了,你随意就好!”沈连城一边说着,一边朝门外走去。
“好,沈宗主请便。”杨恒忍着笑意道。
打好一铜壶山泉回来的沈芳容见到正要离开的沈连城,惊讶地道:“爹,客人还在这呢,您要去哪啊?”
“宗门内还有许多事务等着我决断呢,为父要先走一步了,你和杨公子好好聊聊吧。”沈连城道。
沈芳容愕然地看着沈连城的背影在园子过道内消失。
虽然只剩两个人喝茶,有些尴尬,但毕竟沈芳容辛苦地准备了这么久,杨恒也不好意思一走了之,于是便坐下来,喝了一杯沈芳容泡的茶。
沈芳容泡的茶,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很苦很苦很苦很苦!
杨恒喝下去之后,以强大的意志力忍住眼角的泪水,放下茶杯,一言不发。
沈芳容也喝了一杯自己泡的茶。
茶刚入喉头,她就背过身去,将茶水轻轻地吐入脚旁的水盆里。
她轻蹙着眉头,返身对杨恒道:“你,不觉得苦吗?”
“觉得。”杨恒道。
“那你还喝?”
杨恒苦笑道:“苦中有回甘,也算是茶中滋味嘛!”
沈芳容咂了咂舌头,眉头一挑道:“好象没有回甘呢,尽剩下苦了。”
杨恒沉默不语,这个梗,他也不知道怎么接了。
“难为爹喝这种茶喝了这么长时间!”沈芳容好象有些内疚的样子。
杨恒瞥了瞥屋角一侧有些积尘的茶叶陶罐,心想:“你爹好象喝得也不多吧。”
接下来,两人又聊了些比白开水还无聊的话题。
终于,杨恒忍不住告辞了。他的托辞是,他得回去接杨若熙放学了,尽管这时连中午都还没到。
沈芳容送杨恒至山门前。
临行前,沈芳容递给杨恒一个包袱。
“这是什么?”
“斑羚角。”
杨恒笑道:“我打了你们宗门的人,你不仅不怪罪我,还请我喝茶,又送我斑羚角,这可真让我有些无地自容了。”
杨恒的一句玩笑话,沈芳容却是肃容答道:“杨恒,谢谢你救了我!这句话,本来一年前我就该对你说了的。”
“哦。”杨恒接过沈芳容递过来的包袱,怔怔地也不知该说什么话。
沈芳容一笑,领着一众随行弟子返回山门之内。
杨恒耸耸肩,返身朝山下走去。
……
临近黄昏,杨恒买了两袋五香蚕豆,到南山书院把杨若熙和胖丫接回了家。
两个小孩一路上狂吃蚕豆,倒也没什么话。
到了家,杨若熙的豆子吃完了,她就开始象竹筒倒豆子一般,向杨恒炫耀她今天在书院内的“威风史”。
“我今天在打小人的游戏中赢了两只蛐蛐,一个竹蜻蜓,还有半块枣泥饼,不过饼给胖丫吃掉了。老爹,你是没看到赵一德输给我时,哈哈,他那个样子,哈哈哈——”杨若熙颇有豪气地笑道。
“呵呵,呵呵,哦!”杨恒很敷衍地跟着傻笑了一会,然后语气平淡地应答了一声。
“还有,还有,夫子带着我们去给阿猫阿狗们洗澡了……”
“阿猫阿狗?”杨恒的脑子一下没转过来,因为当年在城寨里,他们这些小喽啰们通常也被叫做阿猫阿狗。
“唉,就是小猫小狗啊!”杨若熙有些替杨恒的智商着急,跺着脚解释了一下。
“哦。”杨恒回想起那天宋夫子手里抱着的猫狗,再次平淡地应答了一声。
“然后呢?”杨恒问正在猛灌凉开水的杨若熙道。
因为天气炎热,再加上吱吱喳喳地说个不停,杨若熙渴得要命。喝过水之后,发了一身汗,杨若熙一身衣裙都湿透了,小脸蛋红扑扑的。
“什么然后?”杨若熙用袖子抹了抹嘴角的水珠,问道。
杨恒道:“夫子今天有教你们识字,筹算,画画吗?”
杨若熙摇头。
杨恒再问道:“那夫子有教你们诗词歌赋,经史典籍吗?”
“让我想想哈——”杨若熙仰着小脸,似乎在努力地回想着什么东西,过了一小会,她咯咯地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对杨恒说道:“夫子说‘鹅鹅鹅,曲项向天歌’,不知道算不算诗词歌赋。”
“算。”杨恒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些笑意。
“他是什么时候教的。”杨恒追问道。
“哈哈哈,在赵一德掉进给猫狗洗澡的水盆里,大喊救命的时候,夫子就开始吟唱了‘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哈哈哈——”杨若熙笑得前仰后合。
“唉——”杨恒长叹一声,独自一个走进厨房,不再理会杨若熙。
“爹爹,你去干什么?”
“给你倒泡澡的药水。”厨房内传来了杨恒的声音。
“啊——”杨若熙“惨嚎”了一声,然后不情不愿地嘟囔道:“我今天没出汗——我今天很香——我今天才不要泡药水浴呢——”
杨恒从厨房内走出来后,也没理会在一旁叽哩咕噜的杨若熙,只是打开一格离地很高的橱柜,从里面拿出一块梨膏糖,扔在桌子上道:“泡完药浴之后,就有得吃。”
杨若熙眼中闪过“阴谋得逞”后的光芒,她竖起两根手指头,跟杨恒讨价还价道:“两块糖?”
“只有一块。”杨恒脸一沉,肃容道。
“好吧,一块就一块。抠门,哼。”杨若熙低垂着头,拖着一双脚朝浴室走去。
看她那副样子,好象是被押去刑场似的。
“这倒霉孩子,唉——”
看着杨若熙离去的背影,杨恒摇头叹息道:“这个,这个南山书院的学费,是不是……真的是有点贵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