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苏清河说菠萝蜜树是老爷子给老太太种的,白芷也十分好奇地看向老太太,“婆,是真的吗?”
老太太斜眼看着一脸促狭的苏清河,“阿芷你信阿河说的啊?明明就是他阿公自己嘴馋,我跟你说啊,我就没见过有这么嘴馋的人,阿河父亲以前是在村里开小卖部的,平时生意也不算差,但硬生生被阿河阿公吃垮了。”
白芷瞪大双眼,不敢相信,看着苏清河。
苏清河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听我爸说过以前是开过小卖部,但我出生那会就已经没开了。”
“开了不到一年,就把小卖部转手给你三公祖了。那会你爸都还没结婚呢!”老太太接过话,“卖了小卖部阿礼就去县里学做车头箱,也是在县里认识了阿兰。”
阿礼和阿兰是苏清河的父母,全名分别是苏致礼、黄兰。
“阿礼确实是有本事的,阿河出生没多久,他就在县里租了厂房做起车头箱的生意,几年下来也挣了不少钱,供阿良学医,给家里盖房子。当时村子里全部都是泥砖房,我们家还是第一个建红砖水泥的楼房呢!”
回想起那时的风光,老太太红光满面,一脸骄傲,但随后想到什么,又黯淡下去。
“只是阿礼心不定,虽然说挣了钱,但也喜欢打牌打麻将,慢慢地就无心经营,虽说打牌没输多少钱,但生意确实差了,加上竞争大,他索性就跟阿兰去了南都打工。
他的运道也是从这时候开始急转直下,在南都打了几年工,跟人合伙开了厂。但好景不长,合伙人携款跑路,工厂还遭了贼。工厂做不下去了,只好给工人们结清工资走人,为此把所有积蓄都掏空了,还欠了外债。
后来啊,就熄了当老板的心,老老实实打工挣钱,养家还债。眼见情况又慢慢好起来了,谁曾想,去镇上买年货的路上就出事了……”
说到后面,老太太的眼里就充满了泪水。
苏清河以前小,家里很多事大人都不会跟他说,作为留守儿童,他和父亲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一年到头也就过年那半个月是父母在家的。
那半个月也是他最高兴的时候,有新衣服穿,可以问妈妈要零花钱,有好多好多从大城市带回来的零食。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父亲如此曲折的经历,一個不完美的人,一段有起有落百折不挠的人生。
他对父亲的印象更加立体了。
“婆,你说我现在是不是青出于蓝了?”
老太太点头,“你比伱爸有本事多了,运气也比你爸好!”
有本事,是挣的钱多,出人头地!
运气好,是遇到贵人能一路扶持,没有背叛!
大概老太太也觉得自己先前说的话导致屋里的气氛有些沉重,她刮了刮小家伙的脸,“你比你爸更厉害的还是你有女儿,你爸没有。”
苏清河和白芷忍不住笑出声。
老太太抹了下眼里的泪,又说,“你和阿芷要多努力,在数量上也要比你爸多!”
苏清河、白芷:……
这也能催生,也是服了!
这会苏清海也把煮熟的菠萝核端来了,看到老太太眼里的泪,忙问:“婆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哥惹你生气了?”
苏清河正剥着菠萝核呢,闻言就说:“怎么会是我惹哭了婆呢,明明是你!”
苏清海指了指自己,“我?”
“对啊!婆想让你早点找对象呢!”
“这我可不信,你说我妈催那还有可能,婆才不催呢,是不是啊婆?”
老太太眯着眼,乐呵呵,“你啊,年纪也不小了,也别总拖着。”
这边正说着,那边从菠萝核端来就一直盯着爸爸的小家伙,看到苏清河把剥了壳的菠萝核放到嘴里,马上就说话了,“爸爸~好吃吗~”
苏清河无奈了,看着小家伙手里还拿着菠萝蜜,“你这还真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小家伙听不懂啊,只觉得苏清河的表情很有意思,咯咯笑着,“爸爸~我吃~”
“好,给你吃!”苏清河又剥了一颗,掰下一点点吹了吹,递到小家伙嘴里。
十三个月的小家伙也是也长出了不少小奶牙,嚼东西也来劲,刚咬了口,大眼睛就更亮了,蹦跶着身子,“好吃~”
翻身滑下沙发,想要去抓盆里的菠萝核。
苏清河抓住她的手,“烫哦!”
刚出锅没多久,还是湿漉漉的,就跟开水一样烫。
苏清河拿在手里都小心翼翼,小家伙这一手抓下去,怕不是要烫得原地打滚?
听到烫,小家伙就收回了手指,眼巴巴看着苏清河手里那颗剥开的菠萝核。
“都给你,行了吧?”
小家伙咯咯笑着扎进了苏清河的怀里,“爸爸~吃~”
有心想要逗下小家伙,苏清河说:“乖乖是叫爸爸自己吃吗?诶,乖乖真乖!”
说完,就张大嘴巴,假装把手中的菠萝核往嘴里送。
小家伙着急了,踮着脚抓着苏清河的前臂,“爸爸~乖乖吃~”
“乖乖不让爸爸吃啊?”苏清河问。
小家伙一脸舍不得,扁了扁嘴,“爸爸吃~乖乖也吃~”
“你呀,能不能少点逗乖乖啊?”老太太看不下去了,她手指粗糙更不怕烫,剥了一颗跟小家伙说,“乖乖,来婆祖这里,不吃你爸爸的了!”
苏清河不满了,“婆,你不能为了讨好乖乖,就牺牲我吧?”
“活该!”老太太瞄了眼苏清河,又看着小家伙,语气温柔,“乖乖,来!”
小家伙马上哒哒哒跑过去,老太太吹了吹,一点点掰着喂小家伙。
苏清海看着哈哈笑,揶揄道:“哥,还说不是你惹婆不开心!”
苏清河没理他,剥了几颗,给白芷,给苏小婷。
“清河伯伯,我自己会剥呢!”苏小婷拿起一颗剥了放到嘴里。
“咋滴,我剥的你不吃啊?”
苏小婷摇了摇头,眯眯笑,“清河伯伯,你剥给伯娘吃吧。”
白芷羞得俏脸微红,“我自己会剥!”
苏清河仰天长叹,这个家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