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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傍晚时,一心整理好心绪去到东边院子里找南宫昊,没想竟扑了个空。
第二日大清早,便有侍从抬了轿子候在他们院子外。这回来的宫女却并不是昨日窥见的冬儿,而是一个面生的宫女。那宫女谦卑道:“几位,软轿已备好。”
夏末奇道:“请问姐姐,这是要将我们接到哪儿去?”
宫女微微福了一福:“姑娘,皇上已回宫,这是接您几位也一同回宫中呢。”
南宫烈不是说过南宫昊暑天基本都在这行宫渡过么?怎的突然回到宫中去了?一心微微有些起疑,面上却仍笑道:“那有劳姑娘了。”
那宫女微微笑着点了点头,谦恭一礼:“几位这边请。”
轿夫大致行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到达宫门口。一众轿夫热得满头大汗,也顾不得歇脚,进了宫门一口气便将几人抬到了目的地。
还未进得大殿,就只看见大殿门口两边摆了两块一丈来高的大冰块,几名宫人不停拿着大扇子往里扇风。
一心夏末玄若三人走在前面,一一从两块冰块中穿过,只觉浑身一阵凉爽。苏澈尾随其后,也跟着她们进了殿内。
只见殿内四个角落里也同样摆放着同样大小的冰块。大殿中幽幽飘散着新鲜的荷香,让人闻之顿觉浑身舒爽。那高位之上坐着的人见得几人进来,爽朗一笑:“来来,王子,这是我东琉国的才女——一心。一心,快快见过西蒙乌塔王子。”
一心清泠一笑,福身下去:“民女一心见过乌塔王子。”其余三人也各自行了礼。
乌塔见一心红纱覆面着实好奇,问道:“一心姑娘,却是为何要将容颜覆盖?”
一心眉眼弯弯,默然不语。乌塔摸了摸后脑勺,哈哈一笑:“姑娘莫要见怪,我西蒙人直来直去惯了,若是唐突了姑娘,还请见谅。”
一心往四周扫视一眼,见坐在南宫昊右手下边的南宫烈正一本正经朝他们望着。她微微一笑,轻道:“王子病无过错,是一心平日里的打扮唐突了贵客才是。”她白净的双手,轻轻捋到耳后,慢慢将红纱取了下来。
那挺翘的秀鼻,嫣红饱满的唇,小巧的下巴,终于慢慢展露在众人面前。在场的男人们,无不呼吸一滞。
原本只是知道她琴技十分了得,原来容颜竟也这般……南宫昊想在脑海中搜寻适合用来描述她的词语,却发现无一个词能够贴切地形容她的美丽和风姿。她就似是飘然落到尘间的仙子,原本冰清玉洁却沾染了一丝丝红尘的味道,顾盼之间竟是勾人心魄的风情。
南宫烈再一次见到她的面容,心中不舍又多了一丝。他咬咬牙,为了自己心中最终的打算,将她拱手让出也值得!
而那乌塔却爽朗一笑:“难怪一心姑娘不肯将面纱摘下!乌塔明白了。”他转身面向南宫昊拱手一礼,“皇上,想必是您舍不得将如此美色与他人分享才会命了她将面容遮覆的吧?也是,若是我身边能有这般角色女子,乌塔一定打造一座金屋,将她锁在里面。任何人都不得相见,只能容我一人观赏。”
南宫昊呵呵一笑:“乌塔王子,说笑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一心面容,他没有想到眼前这琴技高超蕙质兰心的女子竟有如此面容。被乌塔如此一说,他还真有些后悔让她出来抛头露面了。
乌塔伸手一礼示意女子们入座,自己随后也坐了下来。他面向南宫昊道:“皇上,乌塔这次来到东琉确实饱了眼福。都说昭华国盛产美女,乌塔原本还想着等拜访完东琉,去到昭华时一定要好好欣赏欣赏昭华的美人儿。传说昭华有一个轻烟姑娘,乌塔几次前去都未能如愿见到。现在见到一心姑娘,乌塔觉得那轻烟不见也罢了。”
一心掩唇轻笑,端起酒杯清泠泠道:“一心多谢王子抬举,在此敬王子一杯。”说罢一仰头饮尽了杯中美酒。
“姑娘好生豪爽,是个痛快人!”乌塔眼神中满是赞赏之色,也饮完了杯中酒。
南宫昊看着一心,眼神中灼灼闪着光华:“一心,难得大家天南海北一聚,可否愿意弹奏一曲?”
一心浅笑着应下:“那一心就献丑了。只是,若是皇上能以箫相和想必会更加美。”
南宫昊笑道:“姑娘这都知道?”他伸手掌心朝上,片刻间便有宫女将一管晶莹剔透的冰玉笛恭敬递到他掌中。
“皇上酷好乐音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心也只是据您琴技大致做了个推测而已。”一心说完,广袖一拂坐在了琴边。
琴箫相和,余音袅袅,似是夏日里一缕微风徐徐飘荡在这广阔大殿之中。
一曲罢了,乌塔拍了拍手:“真好!这曲子特别合适大热天来听呢。闻之都让人觉得浑身舒爽!”乌塔站了起来,“早就听说烈王爷的鼎鼎大名,乌塔一直想要与王爷比试比试,不知王爷可否赏脸?”
南宫烈完全没有料到乌塔会突然扯到与己有关的事上来,微微愣了一愣,笑道:“王子,请恕在下不能与您比试。”
“为何不能?”乌塔有些失望问道。
南宫昊询问道:“皇弟身体还未痊愈?怎的这一次病情竟如此严重?皇兄只道你身体一直挺壮实。”
“还没好利索。”南宫烈微微鞠了一躬,“多谢皇兄挂念。”
“无妨。”乌塔爽朗道,“反正乌塔在东琉也有些时日好玩,过些日子再与王爷一较高下,到时候王爷可不能再推辞了哦。”
“那是自然。”南宫烈笑道。
乌塔说有些时日,还真就坦然住了些时日。半月之后,恰逢南宫烈下朝,而他则从城外回来。见南宫烈一身爽朗,健步如飞,硬是拉了他要比试一番。
动静被他闹得还不小。非要半月前在场的人都来观看。于是,一心几人并朝中几名机要大臣都被南宫昊留在了殿中。
乌塔将衣衫一脱,露出黝黑健壮的一边肩膀来。他粗声粗气道:“我东蒙摔跤时,都这般打扮。王爷不如也学学,很有男儿豪情。”
旁边几名宫女见她露出半边臂膀,有的羞红了脸颊,有的则窃窃交谈。只听得夏末身后一名宫女小声对旁边的宫女道:“这乌塔王子体格真健硕……”
“小妮子,春心荡漾了是么?小心皇上看出你心意,将你远远地和亲到西蒙去!”
“若是让我去西蒙,我也愿意。”那宫女脸上满是倾慕。
二人顷刻便住了嘴,不再多说。因为南宫昊说:“皇弟,不如你也学学乌塔王子,要知道我东琉男儿同样强健!”
南宫烈却还是不肯,他恭敬道:“皇兄,就让皇弟这般与王子比试好了。”
“王爷真不肯一试?”乌塔还想试着说服他。可他却坚定毫不动摇,“来吧,王子。”
南宫昊眼中划过一丝狐疑,冷冷地不带一丝感情。但瞬息,这神色便被微笑掩埋,他笑道:“罢了,王子,就随他吧。”
二人这才扭作了一团。乌塔与南宫烈身材都十分高大健壮,且孔武有力。二人使足全身力气想要将对方扳倒,却势均力敌僵持不下。乌塔袒露在外的肌肉一块块分明,彰显着力量。
那宫女轻轻道:“你看乌塔王子好生厉害。”
另一宫女却道:“我倒是觉得我们烈王爷厉害得多。乌塔王子怎么看总觉得有些野蛮,王爷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在摔跤上也并不输给人家。能文能武,多厉害!”
场中二人僵持了许久也没见分出胜负来。乌塔开始有些沉不住气了。他一把抓过南宫烈衣襟想要将他掀翻在地。按理来说南宫烈此时该是防守有加,想着该要如何去制衡他的力量。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乌塔这一抓似是揪到了南宫烈的软肋,他紧紧护住身前衣裳,方寸大乱,似是唯恐被对方扯开一般。
乌塔趁其防守显出漏洞,一把拿下了他,将他压制在地上。
南宫烈却也不反抗,坦然道:“王子好生厉害,南宫烈认输。”
南宫昊看得清楚,眼中凌厉之色顿胜!其实,以他来看,南宫烈根本没有必要去护着胸前衣襟。在他被乌塔压制在地之后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只是,南宫烈却不愿意再斗下去,可见这其间必定隐藏着什么!难不成真跟他所猜想的相符?不行,他一定要确认!
乌塔笑了笑,立了起来。南宫烈随之也拍拍身上灰尘站了起来。他拱了拱手:“王子好生厉害。皇兄,南宫烈给您丢脸了。”
南宫昊大气一笑:“大家不过是凑个乐子。哪儿有什么丢脸不丢脸之说。”
乌塔拍拍南宫烈的肩膀,豪爽道:“多谢王爷承让。这场摔跤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王爷是有意相让。东琉果然是礼仪之邦,大气得很!”
南宫烈眼中掠过一丝不自然,乌塔能感觉到,那南宫昊是否看出他的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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