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碧水潭中轻比试

秋一苇顿了一顿，厅内逐渐安静下来。

“因老夫实是惰怠之人，加之年岁已高，虽冠有‘盟主’之名，这些年来却未曾做出真正有利武林的事来。当今局势已不比从前，亟需一位武功德才兼备之人引领大家，为天下安宁为众生平和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

厅中众人全然没有料到他会如此说，原以为只是简单的寿宴，没想到竟要另推武林盟主。一时间，原本安静的大厅又渐渐嘈杂起来。

那黑脸大汉显然是秋一苇的拥趸者，一听秋一苇所说便大声说道：“当今武林，除了前辈，还有谁人能够胜任盟主之位？胡庆唯前辈马首是瞻！”

秋一苇并不言语，只微微一笑。静默片刻，厅中稍稍静了下来，才说道：“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便开始以武论英雄。谁人若胜，便是新一届的武林盟主。”

众人随秋一苇来到一汪清潭边，潭水碧如翠玉，在阳光的照拂下宛若上好和田玉闪耀着润泽光芒。潭水清澈却不可见底，只潭面上零星飘散着几根或粗或细的竹竿竹枝。

秋一苇长袖飘洒，仙风道骨，立于潭边朗朗道：“第一轮比试地点便是在这潭上，一切参照平时比武规则，只添加被逼上岸者出局，落水者出局二项。不可借助外物，不得拼兵器之勇，务必点到为止，不可伤人性命。”

众人皆点头称是，就连顾海也沉默未有异议。

未几，便有二人从众人间一跃而出，轻捷立于潭面竹枝上，抱拳行礼各自报上自家门派名号。

不参赛众人，依次在潭边设好的观众席中入了座，各自默默，生怕打搅了潭中二人切磋。

秋一苇却命弟子搬了一席躺椅，懒洋洋躺于其上晒太阳，瞥一眼潭面正斗得难解难分的二人，轻轻感叹道：“这天下始终是年轻人的天下，人老了，该退喽。”

夏末还是像往常般侍立秋一苇左右。许是阳光刺眼，他眯起眼看了看她，笑笑：“小九子，若是想去便去吧。”

夏末微微低头，心中甚是诧异，他竟一眼便能洞察她内心所想。也罢，便行了礼告退下来，朝苏澈云逸一方走去。

不远处，百里燚他们正和一位神情漠然清冷的男子交谈着什么。

夏末走上前去打了声招呼：“七七，百里。”

遂又对着那男子施施然行了一礼：“见过师兄。”

抬起头来，四目对视间只觉对方眼眸冰冷深寂，那凌冽淡漠的目光如出鞘寒剑漠漠闪着冷光。弋寒定定看了她一眼。那双眼清峻无垠，仿佛倒映着绵延山色，这碧水红叶在他眼中也似消了颜色冷寂无声。

弋寒淡淡道：“师妹无须多礼。”

身旁百里燚一副憋出内伤的表情：“你们能不能正常点儿？”

说话间一抹碧色迎面袭来，迅疾如风！苏澈云逸不约而同想护着夏末，同时将她拽向己方。势均力敌之下，夏末竟是将要生生被袭。眼见将将就要划破面颊，一支长剑轻挡于前，“咚”的一声，那碧色也缓了来势，顺着剑势飘落脚边。

紧急关头，来不及多想便下意识选择了护着她，可谁知却差点儿害了她。云逸心中不无懊恼。幸好，弋寒这一剑挡得十分取巧。

“啪啪”鼓掌声响起，百里燚摸摸下巴，故作若有所思状：“顷刻间便观了一场好戏！”

一个莹润润笑意在前，眼底却波涛暗涌；一个清凌凌而立，似乎不关己事，一个笑眯眯相对，暗中却狠拧一把。不同三人表现各不相同。

而百里燚由于自己那句话只能捂腰哀嚎：“小七，你……”

“你们看，潭中！”弋寒简练几字将大家的视线转移到潭中正在打斗的二人身上。

此时，潭中二人正斗得难解难分。

片刻之后，百里燚真的若有所思了：“那女子所使招式，似是在哪儿见过。”

“招招衔接的方式像是玄夜门的风格，可是仔细一看却又不是。玄夜门招式以轻灵多变为主，而此女打法虽也多变，却似毫无章法，随心而为，竟不受招式所限。”云逸将百里燚的疑惑点出。

苏澈表示赞同：“此女修为不低。对手显然内力不弱，从他打斗时轻点潭面溅起的水便知其轻功甚佳。可与之缠斗竟未见上风，反而略有吃紧，而这女子竟似如沐春风般轻快，一招一式挥洒如此随意。”

果不其然，那男子每次跃起轻点竹枝时，水面漾起的圈圈涟漪到达潭边时便渐渐隐去。而女子却明显任意而为，有时如春燕剪水般轻掠而过，有时却溅起大片水。

偶有林叶飘落而下，红绿不限，她便轻旋手腕用木剑一震将叶片击出，叶片急速飞出，直逼对方面门而去。男子或避或以剑击回，虽不够随性但凭着深厚内力仍能斗个不相上下。想必刚刚险些将夏末击中的绿叶便是二人打斗时的波及。

一炷香功夫后，女子寻个空隙，往后一跃，轻巧立于水面竹枝上，抱拳一礼脆声道：“阁下武学修为甚高，内力深厚，在下能与阁下缠斗如此，还蒙阁下相让。”

男子深知并非如她所说，朗朗道：“姑娘修为远在在下之上，姑娘承让了。”

女子轻笑：“如此便不要相争了，不如就此战个平手，也好将场地腾出留给后面的英雄。”

男子即刻会意，轻点了点头，二人几乎同时腾跃而起，双双上得岸来。

明冬将写有二人名字的竹牌从最下一层的众多竹牌中挑选出来，挂在了高一级的挂钩上。

问荆朗声道：“若虚谷若晴与东岳门谭月华武学修为不相上下难分轩轾，各往前进一步。”

到得日头西沉之时，名牌上已有十五人脱颖而出，分别是顾海、胡庆、若晴、月华、玄若等十五人。

秋一苇一觉睡醒，看了看结果，抱拳一礼：“那么老夫便恭喜这十五位英雄了，明日进入第二轮比试，大家晚上吃足喝好休息够。”

众人回到大厅，用餐之后各自散去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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