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颠覆

第81章 颠覆

“胡，胡大哥，这场战争要打多久啊？”

“谁知道呢，可能明天就结束，也可能我们死在战场上之后，家乡的儿子们，儿子的儿子也要被赶过来，直到尸体填满了头顶上那些大人装脏钱的袋子。”

被称为胡大哥的男人全名胡毅，是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皮肤黝黑，面相长得却有些着急，一条刀疤横跨脸颊，从太阳穴一直延伸到脖子中间，看伤口的位置大概当年差一点就能要了他的小命，据他说是年轻时走南闯北留下的“纪念”。

胡毅来当兵前曾是个游商，家中位处边境，与番邦贸易来往密切，所以还算小有积蓄，然而后来因为一些小事和当地官府起了争执，被没收了所有财产，妻子和子女都被战乱分散，他自己也兜兜转转被抓来打仗，好歹是认字的人，又在江湖里闯荡了那么多年，所以说起话来条理清晰，一套一套的。

他做人踏实厚道，杀敌也不像其它人一般战战兢兢，所以还没经历过几场战争就被上面提拔当了陈褚所在这个五人小队的领头。

陈褚从破旧的农舍醒来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他。百长也派人来问过她这个唯一的幸存者几次，然而都被她装作结结巴巴的傻子，三言两语驴唇不对马嘴地回答糊弄了过去。

也恰好是这个“没什么见识的，连话都说不清的乡巴佬”身份，给她打听消息带来了不少便利。

五人队剩下的三名成员分别是一个五短身材的暴脾气矮子，一个看起来文文弱弱，不怎么爱说话的小白脸，还有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农民。

通过从胡毅口中得来的零散消息，陈褚逐渐拼凑出了一副对这个世界的具体印象。

恐怖。

战争在这里从来没有停止过。从无数的祖祖辈辈记事之前，这个世界就一直笼罩在无休无止的战争里，有时是两个国家间的领地矛盾，有时又是分裂的数十个国家间的混战，借口原因也各不相同，清君侧，反叛，造反，围剿……

战火在这片古旧的大陆上燃烧了无数年，人口的快速更迭让科技的发展也趋于停滞，永远停留在冷兵器时代的封建社会。

最近的一次大规模的休战恰好是五年前的“玺光条约”，郂国与西方勐国的局部和平维持了整整五年，也让这个条约在历史上创下了一个不朽的奇迹。

民间也因为它诞生了无数或真或假的传说，其中流传最广的就是那个“留鹤翁托梦武将军，御龙岭大破离合阵”了。

据说这个留鹤翁是一位云游四海的道人，某天看到战场上厮杀的惨状心生不忍，便想结束这一切，于是设七七四十九计考验了世人口中宅心仁厚的武将军，武将军神定，心慈，性和，每一次都达到了留鹤翁的要求，于是在最后一天，留鹤翁现身托梦给他，传授了破解离合阵的法门后又飘然离去。

然而不巧的是，离合阵正是郂国的秘密武器，而武将军，则是勐国麾下三百万雄兵的正二品副都统。

那一战，郂国损失了几十万的士兵，所以这个神乎其神的传说更像是将郂国人钉在了耻辱柱上，国君震怒，当即下令将七十多岁的老将军当街车裂，株连九族。上至年迈带着封号的国公夫人下至不满月的重孙，行刑场的血一直流到几十里外的护城河里，下游很远的地方还依稀带着淡淡的红色。

接下来便是漫长五年的韬光养旭，五年的积攒人力财力物力，五年的练兵粮草，结果五天前，却因为新委任的将军不熟悉西方战场的地形气候，导致一百一十万人尽数葬身在当地人口中的“呼蒙平原”。

说到这里，胡毅长长地叹了口气，仿佛依旧对那惨痛的场景心有余悸：“我打了好几年的仗，却还是第一次看见那么多的死人，一眼都望不到边际，你小子命大啊，真的命大！”

“命大”的陈褚此时正灰头土脸地蹲在地上，杂草一般的头发从头盔里支楞出来，像个严重营养不良的小兵，大口啃着手里混着沙砾的窝窝头。

“我们这边大概只剩七十万多人了，对方却号称五百万雄兵，难道这次真的要灭国了吗？”胡毅略带忧郁地望向远方，对面黄沙滚滚，千里内荒无人烟。

“唔，灭了就不打仗了，嘿嘿。”

“怎么可能！几百年了，玺光条约只有一个，总要打仗的，诶，你说，不打仗的地方会是什么样的？”

“有铁怪物在天上飞。”

“啊？”胡毅张着嘴想了一会，又哑然失笑道：“瞧我，跟你认什么真？一看到你就想起我以前的一个小马夫，现在也不知道流落到哪去了，这样，两天后的冲锋小陈你跟在我身边，大哥护着你！”

陈褚眼神懵懂地重重点头，尽职尽责地扮演起一个憨厚傻子的角色，心中却像压了一块巨石般喘不过气来。

根据金先生提供的信息，她如果想出去就一定要先暂时停止战争，然而作为一个微不足道的炮灰，又没了可以防身的道具，两天后只能亲自上战场，面对着蝗虫一般涌来的士兵，先在一刀一枪的厮杀中活下来。

大风起兮，云飞扬，

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列队，布阵，浑重的号角声自后方响起，陈褚身上只有一席破旧的铠甲，大多数地方都露着窟窿，手里更是连一样像样的武器也没有，只有一把缺了刃的柴刀。对面不远处便是气势汹汹的敌人，与这边一片的绝望不同，他们每个人都在发自内心相信自己定会赢得这场胜利。

她余光暼过，新任的将军骑着西凉的骏马立于步兵方阵后，金光闪闪的铠甲有些黯淡，手中的长矛却被擦得锃亮——这是他最后的翻身机会了，男人通红的眼睛里写满了破釜沉舟，最是无情帝王家，他知道如果这次再失败，他的下场一定会比老将军更加惨烈。

冲锋！

我太难了，终于在半夜前发出来了，好想去看甜甜的少女漫呜呜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