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 逝世

人话都说道这份儿上了，哪里还能怪人家。

再说了，冯碧青虽然不喜大哥大嫂，但是对于她大哥这一双女儿还是十分喜欢的。

懂事，有上进心，也知道孝顺老人。冯碧青手上沾着面粉，不满的用胳膊肘捅了一下昕雯，“说什么呢！你姐姐也是忙工作啊，她一个人也不容易，你小外甥不回来过年？”

“外甥被他奶留在城里了，说是不回来了。”大舅妈在旁边接话，眼睛也有些红，毕竟大过年的看不到外孙，也看不到女儿，到底是一件伤感的事情。

冯碧青知道自己问错话了，立刻说道，“好啦，孩子只要平安，在哪儿都行。”

“对啊，不说这个了，待会儿我姐会打电话回来的，”冯昕雯笑着从兜里掏出另外一个小盒子递给了赵晓玲，“喏，这是给晓玲的。男孩子就没有了啊，别找我要。”一边说着，还分别扫了钟越和冯钧一眼，笑着说道。

“珊珊有就行了。”钟越笑着说道，对于礼物他到是不怎么在意。冯昕雯看到钟越身边的男孩儿，疑惑道，“这位是……”

“哦，表姐，这是我哥的同学，今年他爸妈不在国内，所以来我们家过年。”钟珊介绍道。

“你好。”

“你好。”

俩人寻常的互相问候，毕竟是钟越的同学，隔着好几层，客套一下也就算了。

冯昕雯看了一圈屋里，疑惑道，“你女朋友没来？”

“她会老家了，初四五才能回来。”冯钧说道。

冯昕雯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转而和冯钧聊起了别的话题。

屋里也慢慢的又恢复了之前的气氛，几个男人在另外一间房里喝酒胡侃。而这边屋子依然还是一边看着春节晚会，一边互相聊着天。女人之间嘛，总是话题多。孩子之间也有自己的话题。冯昕雯则是和冯钧说话，毕竟她也是工作了。在社会上混过一两年，总觉得和学校的孩子们没什么共同话题，也就和冯钧能说得上。

而李芸终于有刘燕陪着她说话了，最后也就只剩下老太太一个人笑眯眯看着满堂的儿孙。不知道在想什么了。

不过，看着她一脸的满足，便知道即便是不说话，老太太也是高兴的，这就够了啊。

春节晚会进入到倒计时。家里的饺子也刚好出锅。

热腾腾的饺子端上桌子，一家人在一起和和美美吃着饺子，外面是不绝于耳的鞭炮声，窗外寒风凛冽，屋内却是暖意融融。

钟珊和钟越对视，俩人的眼神中都是暖暖的。

若是能够享受到这样家庭的温馨，有没有修为又如何？如此安然平淡，幸福美满的过完一生不也是很好吗？

然而，谁都知道，这样的和气不过是表面上的平静而已。大家都是维持着表面上的和气，真的私底下什么样子，谁都明白，不是吗？

现实就是如此的残酷，总是给人猝不及防的打击。

吃完了腾腾的饺子，大家各自回屋睡觉，冯碧青带着几个孩子去了大舅家里，其他人则是在老屋里挤一挤。

清晨，待大家都起来以后，这才发现。老太太已经走了。

神情平和，安详，甚至带着一丝的微笑。

难怪，昨日她一言不发。眼神中满是满足的神情，她觉得人生如此，便已满足了吧。

原本是热闹的过年，如今却变成了默然的葬礼，屋子里是死寂的沉默。

不过，虽然沉默。屋里却是没有人掉泪，这是喜丧，老太太八十多岁了，算的上是高寿。

冯志远作为大哥，狠狠的抽了几口烟，站起来，“既然是喜丧，咱们就喜气洋洋的给办了。至于咱爹娘留下来的东西……”

“爹还在的时候就说了，这宅基地是留给冯钧的。”冯志高马上说道。

“那这房子呢？”冯志远冷冷看着冯志高。

冯志高一愣，随即冷硬的说道，“既然宅基地是留给冯钧的，自然这房子也是冯钧的！这难道还有什么异议吗？”冯志高志在必得，毕竟冯家就靠着冯钧来传香火了，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子，这些东西自然是要留给冯钧的。

“房子留给你，钱呢？”冯志远恨恨的将烟头丢在地上，恶狠狠的说道。

“什么钱？咱爸妈还有钱？！”门外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钟珊转过头去一个卷着细碎小卷头发的中年女人站在门口，面容和自己妈有六七分像，想必这个就是自己那个还没见过的大姨了。

“大姐。”冯碧青走了过去，却没料到，冯碧玲一把就推开了冯碧青，直冲冲的就朝着冯志远过去了，“你说清楚，什么钱？”

冯志远这才傻眼，原来几个女儿都是不知道有这笔钱的存在的？冯志远又看看冯志高，发现他也是满眼疑惑，这才确定老太太留下的这笔钱是自己的，而房子则是老二的。至于女儿，基本上没有分到什么东西。

一瞬间，冯志远恨不得打自己俩巴掌，叫你嘴快！

“哪，哪有什么钱，”冯志远立刻改口道，“我还以为爹娘有钱呢！所以才这么问的啊！”

冯碧玲将信将疑的盯着冯志远看，冯志远毛骨悚然，“你，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冯志远，如果让我知道你瞒着我的话……”冯碧玲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但是阴沉的眼睛却说明了一切。然而，到手的鸭子哪里又是那么容易的拱手让人，冯志远从来不怕这种威胁，冷笑道，“瞒着你和不瞒着你有什么区别？咱老娘在的这几年，哪里不是我照顾的？我离的最近，你们一个个就理所应当的是我照顾！凭什么，老二还能有房子，我啥都没有！”

冯志远的这话一说，将所有的矛头便指向了冯志高。

冯志高立刻说道，“冯钧可是冯家唯一的男娃，祖屋传给冯钧也是正常的吧？我也没有要！”冯志高立刻喊道，而在旁边站着的冯钧一言不发，却是盯着自己的大姑，那意思便是你们谁都别和我抢！

钟珊和钟越看着这样的一幕，到底是有些心寒，这就是所谓的亲兄弟姐妹。

冯碧玲看着冯钧这个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又见冯碧珍和冯碧青一言不发，立刻把炮火转向了两个妹妹，“你们都是死的吗？一句话都不说，老娘留下来的遗产，你们就打算便宜这俩了？”

冯碧珍犹豫了片刻开口说道，“爹的脾气你也知道，这房子指定是留给孙子的，至于钱……爹娘苦了一辈子，哪里的来的钱。我看，咱们还是把葬礼……”

“哼，是嘛？我可是记得咱们几个加起来每年给爹娘不少钱呢！怎么可能没钱！就光去年，我就给了爹娘快一万，小妹也给了五六千！一个老太婆在家里能吃的了多少？！我就还不信没钱了！”冯碧玲大声说道。

路过的邻居听见了，探头往里面看。

冯碧青见状，立刻说道，“算了，咱们还是先把娘的葬礼办了，后面的事儿咱再说行不行？”

“葬礼啊，行啊，”冯碧玲眼珠一转，说道，“这房子不是给老二家了吗？然后钱估计就是给了老大了，那你们出钱办葬礼！反正我们是出嫁的女儿，我们意思意思就行了！”

“冯碧玲你什么意思！”冯志高和冯志远一听都跳起来了，“你这个人，难道死的不是你娘？！”

“当然是我娘，但是我娘没给我留财产啊！谁留财产谁出钱，难道不公平吗？！”冯碧玲一声比一声高。

又是一团混乱的吵架，冯碧青忍无可忍，吼道，“你们都别吵了！”

一瞬间整个屋子里安静下来，冯碧青红着眼睛，恨恨的说道，“咱娘还尸骨未寒，你们就在这里为了几个钱吵来吵去，像什么样子？！大姐，冯钧眼看着就要结婚了，二哥家不宽裕，大哥也是一双女儿眼看着要准备嫁妆了，你呢？你儿子有事业，有老婆，有孩子，车房都有，你非要去要什么？！而且，非要现在吵吵？娘的葬礼你们是不是都不打算办了？！”

“我……”冯碧玲不服气。

“办是肯定更要办的，”冯志远的说道，开玩笑，喜丧，这礼金还能收回来一部分呢！怎么能不办！

冯志远打算好了，点点头说道，“行啊，大姐你说你们是女儿，是出嫁的，少出点就少出点，我和二弟一人出三成半，你们姐妹三个一人出一成！至于礼金，我和志高也一人收三成半，怎么样？！”

“凭什么！”冯碧玲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凭什么礼金他们要收得多？这不公平！

却不料，姐妹三个没人站在她这边，冯碧青语气淡定的说道，“算了，我那一成不要了，大哥你和二哥分了吧。”

“我那一成也不要，给娘办丧事，我们在这里商量怎么分钱，这事儿我做不出来，我不要了！”冯碧珍也十分气氛的说道。

两个儿子心中暗喜，眼睛却看向了冯碧玲，冯碧玲被俩人给说的愣住了，反应过来随即说道，“我要！凭什么不要！既然她们俩都不要，那我就要三成！”